林敬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這個夢裏他成為了大明朝的皇太子，麵對著眼前的困境，他創辦皇家商會、組建新軍、發明新式武器，同大明的勳貴、大臣們進行爭鋒......這個夢實在太真實了，真實到他感覺自己渾身疲憊。
這種疲憊不僅僅隻是身體上的，更多的還是心靈上的疲憊。
大明朝的的確確已經沒救了，可是原因並不在於關外的東虜，也不在於關內的流寇，實際上大明朝真正的威脅，從來就在這朝堂之上。
無論林敬做再多的努力，隻要無法解決這一實質性的問題，那麽林敬就很難改變大明真正的處境，也無法真正挽救這個已經腐朽到底的國家。
不要再試圖去挽救了，推倒它，徹底從內部實現重生吧！
林敬感覺到自己的頭疼痛無比，一絲微弱的光穿過了他的視線，耳邊則是響起了一陣陣輕聲的呐喊.......似乎是那麽的熟悉，那麽的讓人心疼。
“皇兒.....皇兒...”
“你可不要有任何事啊.......皇兒......”
聲音由遠及近，由小變大，最終在林敬的耳朵裏變得清晰了起來，他努力地睜開了眼睛，隻見周皇後在他麵前已經哭成了淚人。
林敬微微張開嘴，道：“娘，兒臣沒事.…...”
然而，他的聲音卻沙啞得仿佛剛剛在砂紙上磨過一般，聽起來十分難聽刺耳。
周皇後見到林敬醒了，頓時止住了哭聲，她欣喜地握住林敬的手，道：“皇兒，你終於醒了，快來人，叫太醫！”
太醫自然是一直守在殿外，很快便有兩個白胡子老頭步伐矯健地衝了進來，一個人搭脈，一個人觀察著林敬，還有好些個太監宮女們也都亂哄哄地進進出出，拿來了各種物事，卻是看得林敬有些眼花繚亂。
終於，過了許久之後，一切都變得安靜了下來，當然並不是他們停止了忙碌，而是大明的天子到了端本宮。
崇禎神情複雜地望了一眼林敬，父子親情終於壓過了他的皇帝猜疑本性，關切地問道：“皇兒，你覺得如何了？這些日子實在是苦了你....”
林敬輕輕點頭，緩緩道：“兒臣實在是有些沒有想到會在殿中暈倒........所幸無事，讓父皇多有掛懷。”
崇禎輕輕歎了一口氣，輕輕揮了揮手，讓端本宮中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就連周皇後也沒有留下，很顯然這是要進行父子之間的談心了。
“皇兒，朕從未懷疑過你的用心，可是，你也要替父皇想想.......若是你率軍親征，天下人會怎麽想？”
的確，如果一個朝廷都混到到眼下的太子儲君乃至於未來的皇帝上戰場，無論如何都不是一件好事，天下人知道了，隻會懷疑崇禎到底還有沒有威望.....
林敬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已經不再強求去直接掌握方麵的軍權，而是打算用更柔和的方式去改變這一切。
“父皇，兒臣自然明白父皇的良心用苦，是兒臣沒有考慮得當，隻是父皇，兒臣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崇禎皇帝微微有些猶豫，最終還是微微點頭道：“皇兒不妨直言。”
林敬微微沉默了一番，道：“父皇，兒臣之所以想出征，一方麵的確是希望為父皇為大明征討逆賊，可是另一方麵，兒臣也希望能夠去見見我大明廣闊的天地...…”
說到這裏，林敬不顧嗓子的沙啞，含著幾分悲意道：“若是我大明還是盛世之時，兒臣做一個長於深宮婦人之手的太子未嚐不可，可是眼下天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兒臣又怎能安坐得住？”
崇禎深深歎了一口氣，來自林敬的質詢讓他並沒有多少憤怒，可是卻湧起了幾分蒼涼之感，這讓他想起了十五年前繼位之時。
要知道，那時候的崇禎皇帝何嚐不是這麽意氣風發？又何嚐不希望重拾舊河山，讓大明能夠再一次中興？可問題是，瑣碎而散漫的國事將崇禎內心的一切驕傲都打落了凡塵，讓他不得不從一點點開始重新收拾，甚至年紀輕輕就生了華發。
天下板蕩，國事艱辛，崇禎皇帝幾乎都落下淚來，他輕輕歎息道：“你說的，父皇都懂，可是父皇也有苦衷啊！皇兒，你要理解父皇的苦心！”
林敬輕輕點頭，道：“兒臣有個問題希望問父皇。”
“你說吧。”
“父皇以為我大明的江山，究竟是維係在北方雄城堅關，還是在江南財賦重地？”林敬十分認真地問出了這麽一個問題。
崇禎頓時有些猶豫，他仔細思考了一遍，道：“二者應該都有才是，若無江南財賦，隻怕供養不起北方朝廷，可是若無北方雄城堅關，隻怕南方也很難保住.......皇兒，你到底想說什麽？”
林敬道：“父皇，兒臣以為，眼下北方有父皇和朝廷各位重臣，可是南方卻隻有一個南京六部，根本無法主導江南的大局，著實有些不妙.......兒臣即便不能去戰場，可是也希望能夠前往南京，為父皇分憂。”
說到底，林敬已經看穿了一點，在京城裏麵他這個太子終究是要束手束腳，幹什麽事情都不會很爽利，還不如直接跳到南方去，還能別有一番天地。
對於林敬的這個請求，崇禎頓時陷入了猶豫之中，派太子前去救援開封和派太子前往南方坐鎮，實際上是兩個概念，至少後者並不會像前者那麽受反對。
畢竟派太子掌軍，威脅性終究比較大，可是去南京坐鎮的話，卻不可能威脅到中樞的權威，因為南京並沒有多少兵馬，而且南京六部的官員也掌握不了實權，不可能對崇禎的地位形成威脅。
更關鍵的是......太子在京城形成的影響力已經越來越大了，若是繼續讓他在京城做這些事情，隻怕將來無論是百姓還是官員們，隻怕都會認林敬而不認崇禎了——這種可能性並不是沒有。
“朕想一想......皇兒先養好身體，大明朝可是離不開你。”
崇禎離開了端本宮，而周皇後在哭了一場後也在林敬的勸慰下離開了端本宮，其餘所有的宮女和太監們也都被林敬驅趕在宮門外，誰也不敢進來。
在長長的陰影當中，林敬掙紮著從榻上爬下來，他努力地一點點坐到了弘仁殿上的皇太子寶座上，在輕輕喘了兩口氣後，他雙眼淡漠地望著下方，卻見那裏並無旁人。
“孤是大明太子，孤也是將來的大明皇帝！”
誰若阻攔，孤必殺之！
這種疲憊不僅僅隻是身體上的，更多的還是心靈上的疲憊。
大明朝的的確確已經沒救了，可是原因並不在於關外的東虜，也不在於關內的流寇，實際上大明朝真正的威脅，從來就在這朝堂之上。
無論林敬做再多的努力，隻要無法解決這一實質性的問題，那麽林敬就很難改變大明真正的處境，也無法真正挽救這個已經腐朽到底的國家。
不要再試圖去挽救了，推倒它，徹底從內部實現重生吧！
林敬感覺到自己的頭疼痛無比，一絲微弱的光穿過了他的視線，耳邊則是響起了一陣陣輕聲的呐喊.......似乎是那麽的熟悉，那麽的讓人心疼。
“皇兒.....皇兒...”
“你可不要有任何事啊.......皇兒......”
聲音由遠及近，由小變大，最終在林敬的耳朵裏變得清晰了起來，他努力地睜開了眼睛，隻見周皇後在他麵前已經哭成了淚人。
林敬微微張開嘴，道：“娘，兒臣沒事.…...”
然而，他的聲音卻沙啞得仿佛剛剛在砂紙上磨過一般，聽起來十分難聽刺耳。
周皇後見到林敬醒了，頓時止住了哭聲，她欣喜地握住林敬的手，道：“皇兒，你終於醒了，快來人，叫太醫！”
太醫自然是一直守在殿外，很快便有兩個白胡子老頭步伐矯健地衝了進來，一個人搭脈，一個人觀察著林敬，還有好些個太監宮女們也都亂哄哄地進進出出，拿來了各種物事，卻是看得林敬有些眼花繚亂。
終於，過了許久之後，一切都變得安靜了下來，當然並不是他們停止了忙碌，而是大明的天子到了端本宮。
崇禎神情複雜地望了一眼林敬，父子親情終於壓過了他的皇帝猜疑本性，關切地問道：“皇兒，你覺得如何了？這些日子實在是苦了你....”
林敬輕輕點頭，緩緩道：“兒臣實在是有些沒有想到會在殿中暈倒........所幸無事，讓父皇多有掛懷。”
崇禎輕輕歎了一口氣，輕輕揮了揮手，讓端本宮中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就連周皇後也沒有留下，很顯然這是要進行父子之間的談心了。
“皇兒，朕從未懷疑過你的用心，可是，你也要替父皇想想.......若是你率軍親征，天下人會怎麽想？”
的確，如果一個朝廷都混到到眼下的太子儲君乃至於未來的皇帝上戰場，無論如何都不是一件好事，天下人知道了，隻會懷疑崇禎到底還有沒有威望.....
林敬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已經不再強求去直接掌握方麵的軍權，而是打算用更柔和的方式去改變這一切。
“父皇，兒臣自然明白父皇的良心用苦，是兒臣沒有考慮得當，隻是父皇，兒臣有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崇禎皇帝微微有些猶豫，最終還是微微點頭道：“皇兒不妨直言。”
林敬微微沉默了一番，道：“父皇，兒臣之所以想出征，一方麵的確是希望為父皇為大明征討逆賊，可是另一方麵，兒臣也希望能夠去見見我大明廣闊的天地...…”
說到這裏，林敬不顧嗓子的沙啞，含著幾分悲意道：“若是我大明還是盛世之時，兒臣做一個長於深宮婦人之手的太子未嚐不可，可是眼下天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兒臣又怎能安坐得住？”
崇禎深深歎了一口氣，來自林敬的質詢讓他並沒有多少憤怒，可是卻湧起了幾分蒼涼之感，這讓他想起了十五年前繼位之時。
要知道，那時候的崇禎皇帝何嚐不是這麽意氣風發？又何嚐不希望重拾舊河山，讓大明能夠再一次中興？可問題是，瑣碎而散漫的國事將崇禎內心的一切驕傲都打落了凡塵，讓他不得不從一點點開始重新收拾，甚至年紀輕輕就生了華發。
天下板蕩，國事艱辛，崇禎皇帝幾乎都落下淚來，他輕輕歎息道：“你說的，父皇都懂，可是父皇也有苦衷啊！皇兒，你要理解父皇的苦心！”
林敬輕輕點頭，道：“兒臣有個問題希望問父皇。”
“你說吧。”
“父皇以為我大明的江山，究竟是維係在北方雄城堅關，還是在江南財賦重地？”林敬十分認真地問出了這麽一個問題。
崇禎頓時有些猶豫，他仔細思考了一遍，道：“二者應該都有才是，若無江南財賦，隻怕供養不起北方朝廷，可是若無北方雄城堅關，隻怕南方也很難保住.......皇兒，你到底想說什麽？”
林敬道：“父皇，兒臣以為，眼下北方有父皇和朝廷各位重臣，可是南方卻隻有一個南京六部，根本無法主導江南的大局，著實有些不妙.......兒臣即便不能去戰場，可是也希望能夠前往南京，為父皇分憂。”
說到底，林敬已經看穿了一點，在京城裏麵他這個太子終究是要束手束腳，幹什麽事情都不會很爽利，還不如直接跳到南方去，還能別有一番天地。
對於林敬的這個請求，崇禎頓時陷入了猶豫之中，派太子前去救援開封和派太子前往南方坐鎮，實際上是兩個概念，至少後者並不會像前者那麽受反對。
畢竟派太子掌軍，威脅性終究比較大，可是去南京坐鎮的話，卻不可能威脅到中樞的權威，因為南京並沒有多少兵馬，而且南京六部的官員也掌握不了實權，不可能對崇禎的地位形成威脅。
更關鍵的是......太子在京城形成的影響力已經越來越大了，若是繼續讓他在京城做這些事情，隻怕將來無論是百姓還是官員們，隻怕都會認林敬而不認崇禎了——這種可能性並不是沒有。
“朕想一想......皇兒先養好身體，大明朝可是離不開你。”
崇禎離開了端本宮，而周皇後在哭了一場後也在林敬的勸慰下離開了端本宮，其餘所有的宮女和太監們也都被林敬驅趕在宮門外，誰也不敢進來。
在長長的陰影當中，林敬掙紮著從榻上爬下來，他努力地一點點坐到了弘仁殿上的皇太子寶座上，在輕輕喘了兩口氣後，他雙眼淡漠地望著下方，卻見那裏並無旁人。
“孤是大明太子，孤也是將來的大明皇帝！”
誰若阻攔，孤必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