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雲台上的五色雲霧一直在擴散,到第七日時已擴散到丈餘大小。而圍觀的門人也越來越多,甚至好幾名金丹長老也到此看起了熱鬧。


    隻見那雲霧時而收縮,時而擴張,時而旋動,時而凝滯,人們雖然圍觀,但卻都保持著安靜。大家都待在自己的飛行法器上打著坐,卻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煉雲台的中央。


    而身處雲霧之中的韓諾,對外界的狀況一無所知。他已經進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態,任由那天地真元衝擊著自己的經脈。而在他的丹田之中,那五色的氣海正高速的翻轉著。正是這翻轉,令其丹田之中產生了一股強大的吸力。這吸力將由體外進入的真元快速吸入丹田,又被擠壓到氣海的另一側,漸漸地生出一些液狀的真元來。


    這個過程是在三日前韓諾吞吃了第四十一粒五行築基丹時便開始的,如今已經持續了整整三日。由於韓諾的經脈較常人粗大,所以吸入真元的速度也十分快。


    而那湧入他體內的真元,竟是不分屬性的。若以神識探視他的經脈,就會看到裏麵流動著的真元呈五彩色。而那五色的真元,一旦被那氣海吸住,便形成了一股虹吸,將後麵的真元一同吸了進來。


    韓諾一直在嚐試著控製經脈中這些真元的流動,但隨著丹田內的氣海產生的吸力越來越大,他開始有些力不從心了。隻聽得一聲悶哼,韓諾徹底無法控製自己周身的經脈了。他的所有經脈瞬間變得暢通無阻,體外的真元則迅速的被虹吸入了丹田之中。


    此時此刻,四周圍觀的人們隻見那丈餘大小的五彩雲霧極速縮小,竟一瞬間便流入了韓諾的體內。此時的韓諾,才暴露在大家的視野之中,隻見他痛苦地保持著打坐的姿勢,卻禁不住的渾身顫抖著。這情形持續了約莫一刻鍾,韓諾才終於止住了痙攣。


    他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處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尷尬地活動了一下身軀,卻發現自己渾身上下有種說不出的舒暢來。在確認了身體無恙之後,韓諾站起身來向前來圍觀的同門施了一禮。眾人見此,也都各個迴禮,便各自散去了。


    正當韓諾準備離去時,有三名著青雲袍的人朝他飄了過來。為首之人,便是掌門林蕭然。林掌門落地後並未有任何舉動,倒是在他右側的柳長老急匆匆地湊了上來。


    “你這小子還真是個妖孽。”柳長老把住韓諾的手腕測了一測,麵上滿是欣喜之色。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從林掌門左側鑽出來的劉長老也一把握住韓諾的另一隻手,他十分仔細地探著,旋即神色大變的說:“五靈齊修築基真有此等神效?”


    “兩位長老評價如此高,此子莫非是剛築基成功便步入了築基中期?”林掌門好奇地問。


    “非也,此子隻是築基初期。”劉長老說到,“然而,其體內真元是普通築基修士的六倍以上。我可以肯定的說,除了不能煉製本命法寶,他的真元甚至不輸一名金丹初期的修士。”


    “哦?柳長老一世不收徒,收徒便是此等天才,真是天佑我天雲門!”林掌門大笑著走過來拍了韓諾一把,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木盒遞給韓諾,“恭喜韓師侄築基成功,些許小物,莫要嫌棄。”


    “謝掌門賜寶!”韓諾雙手接過木盒,恭敬地說到。


    “既然掌門師兄都有所表示了,在下豈可小氣。韓師侄,這是一瓶青元丹,可以鞏固你當下的修為。”劉長老從袖中甩出一瓶丹藥來,韓諾立刻伸手接住。


    “謝劉長老再賜丹藥!”韓諾欣喜地說,劉長老點了點頭,便先行離去了。


    “那我也不打擾你師徒二位傳道授業了。”林掌門足下一點,便踏著一道金光遁去了。


    “師尊。”見林劉二人離去,韓諾畢恭畢敬地朝柳長老拱手施禮道。


    “嗯,且隨師尊迴煉器室吧。”柳長老默默點了點頭,便帶著韓諾迴了飛雲閣。


    剛一進到煉器室入口處的塔中,柳長老便立住不走了,“你可知這塔上是何處?”


    “徒兒不知。”韓諾搖了搖頭。


    “走吧,為師帶你上去。”柳長老素手一撥,那塔的上麵一層竟落下一截樓梯來,柳長老雙手背在身後信步踱了上去,韓諾立刻跟在其身後。


    剛鑽出樓梯,韓諾就被眼前的景色鎮住了。原來這煉器室的入口,竟是在地雲峰半山腰的某處凸出的平台上。而這塔的二層,麵向山峰外麵的一側,竟是一扇無窗欞的落地窗。從那窗往外望去,竟是一片朦朧的雲海。這雲海連綿不絕,一直延伸至天際。


    柳長老一言不發的走到窗前立住,韓諾隻得緊隨其後來到窗前。此時一步之外便是雲海,讓韓諾有些心潮澎湃,“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韓諾忍不住念出一句詩來。


    “此詩倒是應景,隻是不知是何人所作,為何為師竟未聽過?”柳長老一聽此詩,便讚歎道。


    “這是我家鄉一名凡人所作,故而不能流入仙界。”韓諾背著手淡定地說。


    柳長老聞言,微微一笑,“凡人、仙人,終將如那黃鶴一去不返,隻有這白雲才能千載悠悠。徒兒可願隨為師前往那雲海一遊?”柳長老低眉略一垂目,忽又昂首遠眺,一顰一笑間令韓諾有些心蕩神怡起來。


    “謹憑師尊吩咐!”韓諾拱手道。


    “那你便將林掌門贈你的風雷遊雲劍取出來吧,九天雲已經不適合你了。”柳長老玉手一點,一柄通體晶綠,所附瑩光澄澈如水的寶劍便出現在其足下。


    韓諾聞言,便將此前林掌門送給自己的木盒子取出。他朝木盒子表麵的紋理注入靈力,這木盒便自己打開了,隻聽得一聲輕吟,一柄非金非玉的半透明寶劍便飛了出來。此劍和柳長老的劍很相似,都無劍格。但柳長老的劍透著一股清秀,而韓諾的劍則更加渾厚。


    “禦劍,要令劍心合一,劍隨心動,心隨劍遊,則可瞬息千裏。”柳長老輕輕飄落至她的飛劍上,足尖甫一接觸劍身,整個人便飛出去了。


    韓諾見狀,立刻朝自己的飛劍注入靈力,沒費多大的力氣也飛了出去。


    就這樣,師徒二人便在那雲海之間上下翻飛,似乎忘了時間一般,一直飛到了太陽下山。


    傍晚,坐在窗前的韓諾服下了一粒青元丹,打著坐肆意地吸收著天地真元。而柳長老,則懶洋洋的靠著窗柱,雙腳懸在窗外,眼睛盯著半沉雲海的夕陽。


    “我第一次遊雲海,便是在此處。”柳長老忽然說,“那時候有位交好的師兄在此處負責打掃整理,他和你一樣,在煉器方麵極有天賦。我的這柄青禾劍便出自尚為煉氣修為的他之手。”


    “後來,他煉氣圓滿,我也煉氣圓滿,我們參加了同一屆的試煉。”柳長老轉頭見韓諾專心打坐而不說話,便繼續說道:“我們試煉的場所,也是那處古戰場遺址。我因一時好奇闖入了一處蟒巢,結果激怒了一條巨蟒。那巨蟒將我們圍困在試煉場的中心無法離開,就像你們這次一樣。”


    “在萬般無奈之下,試煉場中的人選擇分頭突圍。然而隻有我被那巨蟒盯上了,眼看逃脫無望,結果他出現並救了我。他耗盡了靈力,為我爭取到了一絲逃脫的機會。最後,眼看就要逃脫了,那巨蟒施展了一種叫吞食天地的可怕技能。”


    “這些我這次也遇到了。”韓諾此時睜開了眼。“所以師尊當時便使用了那朱雀翎符寶?”


    “是的,可是我和你這妖孽不一樣,我沒有你那麽多靈力。你的靈力是普通煉氣士的五倍,否則我也不會放心將朱雀翎符寶交給你。”柳長老的語氣中充滿著羨慕。


    “我的靈氣真的比常人多那麽多?”韓諾一臉不信的問,“那你是如何驅動那符寶的?”


    “他給了我一副手套,那手套上鑲著兩塊中階靈石,借助那手套我驅動符寶擊中了那巨蟒的喉嚨。憑借那攻擊,巨蟒停下了它的技能,而我們也得以死裏逃生。”柳長老取出一枚弟子玉牌來,此物正是此前韓諾交給她的。“他叫林天宸,是林掌門的次子。”


    “所以,這風雷遊雲劍……”韓諾似乎明白了什麽。


    “是我找林掌門要的。”柳長老露出苦澀一笑。


    “師尊可是從徒兒身上見到了他的影子?”


    “影子?他比你好看一百倍!”柳長老冷哼了一聲,不屑地看了一眼韓諾,令韓諾覺得有被羞辱到。“不過,你們對於煉器的執著倒是蠻相似的……”


    韓諾看了一眼柳長老秀美的側臉,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便低聲吟出一句詩來:“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柳長老聞聽此詩,繡眉一挑,低聲吟了一遍,聲音略有些哽咽,她將頭歪向另一邊,“下一句呢?”


    “取次花叢懶迴顧,半緣修道半緣君。”韓諾老實的答到。


    柳長老聞聽此句,像是被戳中了什麽似的,將頭歪的更狠了。“滾吧,去宗門大殿二樓給自己領個洞府,明天來幫師父把煉器室打掃了,以後就不用來了。”她說完此話,從儲物袋裏掏出一壺酒來。


    韓諾見狀,從自己的儲物袋裏也掏出一壺酒來輕輕地放在柳長老身旁,“弟子告退,師尊請勿縱酒傷身。”說完這話,他便下了塔。


    當韓諾再次路過煉雲台時,他發現這裏多了許多人。在觀看了他築基的過程後,門內許多弟子似乎都有所感悟,所以煉雲台便在時隔數百年後再次成為了天雲門的練功場所。


    韓諾沒有在煉雲台逗留,而是徑直去了宗門大殿。一進大殿,便見到了趙無意長老。


    “韓師侄隻用四年時間便從煉氣一階到築基成功,老朽當年還真是看走眼了。”趙長老捋著胡須笑嗬嗬地說。


    “一切皆仰賴師尊栽培和各位長老的關愛。”韓諾客套地說。


    “莫要客氣,莫要客氣!觀你築基的過程,便知你日後必成大器。屆時若能凝結元嬰,莫要忘了與我等分享你的修煉心得啊。”趙長老從桌子下麵取出一塊玉牌來,“二樓的白長老有要事要辦,此刻不在宗門。他知你築基成功,一定會來領洞府令,便將其寄在我處了。”


    韓諾雙手從趙長老手中接過洞府令,翻看了一遍。“不知這洞府令如何使用?”


    “此事不難,你將神識探入其中便可知曉。”趙長老微微一笑,不再多說什麽。


    向趙長老道別之後,韓諾便出了宗門大殿。他禦劍圍著地雲峰繞了一周,發現朝山門的那一側基本都是宗門建築,也就是說隻有後山一側才可以建造洞府。至於洞府令中所說的任選一處無主之地,選擇似乎並不是十分廣泛。


    在將神識探入洞府令之後,韓諾才發現其中不僅有洞府令的使用方法,還附帶了所有築基弟子的洞府所在地。這近似於虛擬看房的技術,讓韓諾再次感歎修仙科技的方便實用,也進一步發現自己還是太小瞧了修仙界。


    韓諾原本認為以煉氣試煉的殘酷性,能成功築基的弟子數量一定不多。等看見洞府令裏那密密麻麻的亮點才明白過來,一個像天雲門這樣的宗門,竟是有上千名築基弟子的。而如此多的築基弟子,早已將地雲峰的後山鑿成了蜂窩狀,哪裏還有什麽無主之地。


    韓諾不死心地又禦劍在後山一側上上下下來來迴迴的繞了數迴,可奇怪的是,從外麵看起來,這後山毫無任何洞府的蹤跡。他將神識再次探入洞府令中,認認真真的閱讀了一遍使用說明書,才知道其中附帶了一種陣法說明,隻要在洞府內布下該陣法,便可以將洞府隱藏起來,還具有一定的防禦作用。


    韓諾心裏想著,若是能叫師父來幫忙就好了。突然想起剛才隨師父一起遨遊雲海,曾在雲海中見過一處長著一棵巨樹的石峰。他猛地拍了拍手掌,終於明白了師父適才話語中的含義。


    經過兩個時辰的尋找,韓諾終於找到了那處石峰。其離地雲峰已經有大約三十裏的距離,似乎已經獨立於地雲峰之外。他在那巨樹的根部落了下來,發現這裏似乎正對著煉器室那塔的方向。


    他在樹上留下了一絲印記,便禦劍朝著地雲峰飛了過去,果然,三刻鍾以後,他便到了煉器室那塔的窗前。


    “洞府選好了?”正在喝酒的柳長老醉眼迷蒙地看著韓諾,似乎一直在等著他,而她的麵上,似乎有淚痕。


    “選好了。”韓諾點了點頭。


    “這裏有套陣法盤,拿去吧。”柳長老將一件圓盤狀物體扔給韓諾,其上附著幾杆小旗。


    “師尊,在下有個疑問,不知師尊可否解惑一二。”韓諾將陣法盤收入囊中,又從儲物袋裏取出一壺酒和一個小竹筒來放在柳長老麵前。


    柳長老抬眼看了看韓諾,好奇地將那竹筒打開,裏麵竟是一顆顆不知何種植物的種子。“你先給我解解惑,這是啥?”


    “這叫炒花生米,在凡人世界常被用來下酒。”韓諾老實地答到。


    “盡忽悠為師,當為師不是凡人修煉過來的。”柳長老倒出一顆花生米來丟進嘴裏,發現其物口感香脆,表麵的鹽粒又使其有點恰到好處的鹹味,她不由得發出了“咦”的一聲。


    韓諾又從儲物袋裏取出一個小碟子擺在柳長老麵前,替她將竹筒裏的花生米全部倒在碟子裏。“此間人確實不怎麽食用此物,我也是偶然在野外發現一些,才將其采迴家中令人種植了畝許。”


    “原來如此,那你有何疑問?”柳長老吃起花生米就停不下來了。


    “我想問我可不可以不使用此洞府令。”韓諾問到。


    “你不想令宗門之人知道你的洞府所在?”柳長老半眯著眼睛問。


    “可以如此說,其實我很好奇為何我們必須在地雲峰建立洞府。”韓諾接著問。


    “沒人要求必須在地雲峰建立洞府,隻是天雲門的靈脈主要集中在這天地二峰之中。而那天雲峰隻有金丹以上修為才能前往,所以眾人才爭相在這地雲峰開辟洞府。至於你用不用那洞府令,選擇在你,為師不是已經給了你一套陣法盤了嗎?”


    “如此,弟子明白了。”韓諾匆匆與柳長老作別之後,便朝下方禦劍飛去了。他一邊飛一邊在心裏嘀咕:‘女人,真的會影響修煉的速度。’


    第二日一早,韓諾便在地雲峰後山的一處峭壁上,用飛劍鑿出了一個石室。叮叮當當的鑿擊聲吵擾到了好幾名師兄師姐,不過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此事,出來看了一眼便迴各自的洞府去了。韓諾用洞府令在此布下結界,便進入其中不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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