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基地的豬比外麵的人吃得好,真的一點不過分。


    外麵現在吃啥?


    吃糧食奢侈點的是雜合麵,再奢侈點的是二合麵,就連糠也是糧食,再後來糠可是豬食。


    其他的不夠吃怎麽辦?


    湊活,想各種辦法湊活,野菜,樹葉子,樹皮,能吃的都算。


    南瓜能當菜,能當糧食,比老百姓現在吃的不知道強多少倍。


    楊老頭心疼的渾身哆嗦:“敗家子兒啊,敗家子兒,給豬吃這些,老子都沒它吃得好。”


    曾旺財滿臉尷尬的站在楊老頭身後,他昨兒跟楊老頭吃了頓飯,可以證明楊老頭說的是真的,楊老頭對自己要求很嚴格,每頓飯定量,一個雜合麵的窩頭,一碗清湯寡水的粥,菜是戰士們吃什麽他就吃什麽。


    “首長,意外,這不是常有的事兒。”曾旺財硬著頭皮解釋,“戰士們現在收莊稼太忙了,沒時間打豬草.......”


    沒人你說話啊,你倒是開口啊。


    軍區糧食不多,人還不是大把抓?


    楊老頭氣不打一處來,他生生的把情緒壓下去,擠出笑臉:“沒事兒,吃就吃了,現在咱們有人打豬草,不喂了就是。”


    “是是是,首長您看咱們先休息一下吃早飯,還是去地裏轉轉?”


    “不吃了,人太多你們也坐不過來,先去看看吧。”楊老頭平複下來,“讓炊事班的過來,你安排一下,我先去倉庫看看,記住了,不能再用南瓜做飯。”


    “明白,咱們吃紅薯。”曾旺財連忙答應,等部隊進來,安排人和炊事班的對接。


    三十幾號人的基地,怎麽可能住得下一個團,所以戰士們都在外麵林子邊上休整。


    曾旺財安排完了後,立即跑去在新修的三號倉庫看南瓜的楊老頭那兒。


    三號倉庫大概還有四萬多斤的南瓜,以及一小堆還帶著泥土芬芳的紅薯。


    紅薯和南瓜比起來問題就小多了,外觀上看不出來種子的區別。


    此時楊老頭手裏正拿著一個削了一半皮的大紅薯在啃,咬的咯吱咯吱響。


    “首長,紅薯要打霜之後才好吃。”曾旺財不擔心紅薯有啥,過去提醒道。


    “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楊老頭咽下嘴裏的紅薯,盯著手中的半拉說道,“現在沒有外人,你小子跟我說,南瓜種子怎麽迴事兒,紅薯也不對,甜,比一般紅薯要甜,哪怕是沒有打霜,吃起來也是甜。”


    “呃......”曾旺財咬了咬牙,壓低音量道,“首長,實話說,種子沒有問題......是肥有問題!”


    “肺有問題?”


    “不是肺!”咋聽的這是......,“是肥料,我往肥田粉裏麵摻了東西......”


    這個說辭是曾旺財在車上想到的,相對於種子,肥料要好解釋得多。


    氮肥和複合肥的概念,很容易解釋。


    曾旺財講了從空間度娘來的肥料知識,反正肥已經施下去了。


    楊老頭將信將疑,不過沒有再問,他決定親自去看。


    他讓陳洪帶著一個排的戰士過來,親自拿了一把鏟子,讓曾旺財帶路去地裏。


    一行人出發,越過水岔子二號倉庫,首先來到了南瓜地。


    看到南瓜地的藤蔓,楊老頭眼睛一亮,他發現南瓜的藤蔓和自己見過的有區別。


    “嘿嘿,小子,你藏,繼續藏!”楊老頭嘿嘿一笑,親自下地轉一圈,摘了一個十幾二十斤的大南瓜出來。


    他已經認定南瓜種子有問題,現在去印證紅薯。


    “曾旺財,紅薯地在哪兒?”楊老頭放下南瓜道,“紅薯倉庫不多,是還沒有來得及收吧?”


    “在前麵,南瓜地過了就是紅薯地。”曾旺財一指遠處,“現在在慢慢收,不過天熱,首長咱們去湖邊歇著吧......”


    “歇什麽歇?大早上正合適幹活!”楊老頭瞪眼,“我看你小子心裏有鬼,我們過去先挖幾畝地的紅薯出來。”


    他主要的意思想看看紅薯藤蔓,還有在地裏的情況,最後挖幾畝地,是想看看紅薯的畝產。


    曾旺財猜到了楊老頭的心思,心說紅薯你要是能看出來問題,老子吃一年紅薯葉子。


    他在前麵帶路,走了一段時間,越過了南瓜地,來到一望無際的紅薯地邊上。


    此時大部分紅薯藤蔓開始凋零,老的不像話,不然戰士們也不會用南瓜喂豬。


    但從這些藤蔓上來看,完全看不出來這些紅薯有啥不同。


    楊老頭不再廢話,抹了把汗後帶著戰士們下地,嘿嘿挖紅薯。


    曾旺財無奈,下地吧,老楊都下了,還等啥!


    紅薯不難挖,運氣好一挖一大片,曾旺財小時候有偷紅薯的經曆,挖了幾株紅薯後便知道沒問題。


    挖出來的紅薯個頭不大不小,和記憶中的紅薯差不多,也沒有沙地蜜薯的特點。


    於是,放心的挖吧。


    差不多半個小時,陳洪帶著戰士們來了,炊事班的人還帶來了早飯---煮紅薯。


    曾旺財他們沒吃飯的上來,先吃飯再繼續。


    煮紅薯還有點燙,剝掉一圈皮,露出紅豔豔黃燦燦的肉,咬一口,甜。


    曾旺財吃的香甜,發現楊老頭一邊吃,一邊望著自己:“首長,看我幹嘛?不好吃嗎?”


    “好吃,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紅薯,大家說是不是啊。”楊老頭笑眯眯的說道。


    戰士們哄然說是,紛紛說自己一輩子都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紅薯。


    曾旺財知道楊老頭還沒有放棄對種子刨根問底的打算,其實他也能夠理解,現在如果有作物高產,對國家來說是一件多麽重要的事情。


    但是,還是那句話,東西是好東西,要看什麽人用!


    曾旺財覺得,當下的問題不在於種子,不在於工具,而在於政策。


    他記得《平凡的世界》中,田福軍去做調研,從五八年開始,原西縣的人均糧食產量年年下降,到了最後是人均315斤,而這個數字一開始是900。


    315斤糧食,一個人,一年!


    這不是分給人吃的,而是一個人一年的人均產量,這些數字還有要上交的,最後一個人又能落下多少?


    地還是那些地,種子還是那些種子,種地的人也是那些人。


    就這,那個啥主任還高調的說,全國形勢一片大好,把辦事事兒的田福軍架空了。


    所以說,種子也好,工具也罷,真不是關鍵的,關鍵的是人,是什麽人在用。


    曾旺財不反對楊老頭拿現在的種子去幹啥,但他也不會天真的把空間的種子大批量的交出來。


    但如果條件合適,有自己信得過的人主導種地,適量的種一下優良的種子還是可以的。


    例如在曾莊小麵積開展。


    “大家喜歡就好,多吃點,有的是!”曾旺財笑嗬嗬的說道。


    紅薯的產量沒有問題,和謝安估計的差不多,隻會多不會少,所有的作物產量加起來,絕對不會低於三十七萬斤。


    曾旺財放下一大半心。


    見曾旺財還是那樣,楊老頭起身拍拍屁股:“走吧,去看看別的,剩下的交給他們,下麵的地是啥?”


    “西紅柿,謝安他們說西紅柿種的晚了,現在沒有掛紅,而且果子也不大。”


    “那好,咱們去看看西紅柿,有糧食有菜才好......”


    曾旺財不知道,自己鬧了一個大烏龍,烏龍就在西紅柿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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