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奶奶可厲害了,奶奶跳起腳和那個欺負妹妹的售貨員姐姐吵架。”


    什麽?


    寶貝閨女也被欺負了?


    “爸爸,售貨員姐姐超不過奶奶,我怕奶奶被打。”


    什麽?


    還敢打老人?


    “爸爸,我要吃麥芽糖......”


    曾旺財炸了。


    今兒也是不湊巧,他這邊要辦正事兒,而張秀芝呢,眼看要過年了,院子裏的事兒還沒有搞定,便去看望黃亮一家,他們家在招待所住著缺少生活用品,先給照顧照顧,買點東西。


    於是兒子閨女都給了奶奶照顧,奶奶巴不得帶孩子,樂嗬嗬的接受了任務。


    四合院出去右邊,有一個供銷社下麵的商店,叫北新橋商店。


    商店裏麵都些老百姓家裏的必需品,什麽醬油醋鹽啊之類的,針頭線腦都有,為了方便大家的生活嘛。


    可最近似乎是因為過年的原因,商店的貨物豐富了一些,巷子裏的小孩總在商店晃悠。


    奶奶帶著重孫子重孫女出去,正好瞧見熱鬧便過去看看,讓奶奶驚喜的是,居然看到了很難見到的麥芽糖。


    麥芽糖在四九城可不多見,尤其是現在。


    於是奶奶帶著仨寶貝疙瘩進去買糖,結果吵起來了......


    曾旺財趕到商店的時候,奶奶真的是在跳腳。


    “你一小姑娘,態度怎麽這麽差呢?”


    “我來買糖,你給了我一塊髒的,讓你換換,你還不樂意,你不樂意就算了,還說我老太太矯情,我是妖精啊,還矯情。”


    “你抬頭瞅瞅你頭頂上的字兒,看看你們的標語怎麽寫的。”


    奶奶火力太足了,把裏麵的營業員懟的沒辦法插話。


    營業員瞅著頭頂的標語,機械念道:“不準隨意毆打顧客......”


    “你往哪看呢?”奶奶指了另外一個重孫子告訴她寫了什麽的標語,“是服務的這個,什麽是人民,我們就是人民,你得為我們服務懂嗎,還毆打......”


    “老太婆,你胡攪蠻纏啊你。”營業員爆發了,“不想過年了是吧?好,那就不過,今兒我還就不賣給你東西了,都出去出去,關門了,不開門了,全部都滾。”


    營業員橫慣了,待在這種地方,最大的領導連個科長都沒有,她哪裏害怕。


    平時關個門,出去辦點私事,對他來說正常。


    除了這個營業員之外,裏麵還有一個年紀大點的服務員,不過這位女同誌隻是在一邊嗑瓜子兒,渾然不當一迴事兒。


    對她們來說,營業員和顧客吵架,太正常了。


    曾旺財跨進商店,迎麵是一排玻璃櫃台,櫃台裏麵分三層,每一層都擺著各種貨物,櫃台拐一個角,靠近裏麵的櫃台才放著瓜子花生之類的副食品。


    那位年輕的營業員正在副食品櫃台和奶奶吵架,想把奶奶趕出去。


    奶奶一排大腿:“誒呦,世道變了喲,都說老百姓當家做主了,主人會被從自己家裏趕出去,小姑娘,你動我一個試試看,當年我給部隊送糧食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噗!


    這不是聾老太太的招數嗎?


    本來打算進去出手的曾旺財驚訝的發現,奶奶嘴角是翹著的,奶奶是在笑,奶奶很享受現在的狀態。


    他發現,奶奶緊緊的把孩子護在身後,跟個老母雞似的和營業員爭鬥。


    而孩子則崇拜的看著護著她們的奶奶。


    這個場景,讓曾旺財忽然想到了星爺的電影,奶奶現在就是口若懸河的星爺,營業員就是“來打我呀”的方唐鏡。


    暫時不用出手了!


    曾旺財抱著胳膊觀戰。


    “你這個農民,你這個農村老太太,我不跟你說了......”


    “農民怎麽啦?老太婆我就是農民,我是農民我光榮,你瞧不起農民?你們家往上八代,哦不,往上一代,全是農民,你瞧不起農民就是瞧不起你爺爺奶奶,瞧不起你祖宗,你數典忘祖。”


    誒呦,還有成語?


    曾旺財樂了。


    營業員氣死了,她吵不過。


    “吳姐,你看看她,也不幫我一下。”營業員迴頭求助。


    噗!


    嗑瓜子兒的大姐吐掉瓜子殼過來,準備助戰。


    “等會兒,大姐,你的對手是我,來吧,咱倆吵架。”曾旺財挽著袖子下場。


    “不是,你誰啊,有病吧,怎麽就咱倆吵一架?”大姐懵逼了。


    “我是她孫子,上陣親祖孫,來吧!”


    “好好好,大孫子說得對。”奶奶拍著手叫好。


    好家夥,這就熱鬧了,商店變成了菜市場。


    本來就在年邊上,有些顧客會想碰運氣來看看能不能買到別的地方買到的東西,這下買不成了,兩個營業員全在熱火朝天的吵架。


    曾旺財祖孫吵架的事兒,經過有心人的散布,很快引來了圍觀。


    而曾旺財發現,這種吵架......非常有意思,能夠發泄自己的情緒,讓整個人變得通透。


    於是乎,他放開了,和奶奶一起大吵特吵。


    買不到東西的人,隻能去交道口那邊的商店買,而其中有人嘴快,把這邊發生的事情說給交道口這邊的營業員。


    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傳到了商店主任的耳朵裏。


    商店的主任姓王,熬了很多年才從收購站一名普通職工熬到了科長級別的主任位置。


    “你說什麽玩意兒?”王主任聽到手底下營業員匯報,“南鑼鼓巷的職工和老百姓吵架,還和一對祖孫?叫啥曾旺財?”


    王主任放下電話,立即給已經當了區供銷社主任的錢主任打電話。


    原本非常尋常的供銷社營業員和顧客吵架事件,就這麽一級一級的上報了。


    曾旺財自然不知道這些事,他沒想過尋找別的途徑來懲罰營業員,他和奶奶都很享受吵架的感覺。


    “渴死我了......”曾旺財吵的喉嚨冒煙,掏出一毛錢擱在櫃台上,“來一瓶汽水。”


    營業員:???


    吵架呢,你還潤嗓子?


    大冬天的,也沒有汽水啊......


    “來兩瓶!”奶奶幽幽的把臉從曾旺財後頭探出來。


    “不是,你們幹嘛呢?沒有汽水,冬天沒有汽水.....”兩個營業員一頭的黑線。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啊。


    “什麽破店,汽水都沒有!”


    “廢話,有本事你自己開一家店,冬天賣汽水去。”


    “喲嗬,激我......”


    得,又開始了!


    門口這邊,錢主任坐著他的座駕趕過來,一進來就看到旺財罵常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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