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居正略顯漫不經心的話語在小巷中迴響片刻,待他話音落下一會兒後,他凝望著的那巷子口仍然是空無一人,沒有一絲動靜。


    稍微歎一口氣,他又轉過身去,準備彎腰拿起剛剛才放下的那袋饅頭。


    隻是就在沐居正弓身瞬間,一塊兒石子忽然自巷道口飛快地朝他頭部襲來,他猛地一蹲,偏頭將其躲了過去。


    迴頭再看,那巷子口已然現身了七位身著布衣的漢子,他們此時皆遮掩著麵容,讓人看不清楚樣貌,手中還各自持著一根木製棍棒,長短不一。


    “要來便快些,恰好陪某晨練一番。”


    沒問他們的來意,也不問他們受何人指使,看了看剛剛那石子和他們手中的木棍,沐居正站起身來,摸著自己的後腦勺,朝這七人走去。


    這幾人見到沐居正不慌不忙,眼眸中俱是閃過詫異之色,他們用眼神互相交流一番,都不開口說話,似乎是害怕被人聽去了聲音。


    七人中排頭的是位身材魁梧的壯漢,見到沐居正自個兒朝他們靠了過來,他不再遲疑,提起短棍便帶頭快速地向沐居正衝去。


    他身後幾人也不看戲,跟隨著他的腳步一擁而上。


    踏水聲在巷道裏接連響起,坑窪中積累的渾濁雨水也四濺紛飛。


    打頭的漢子衝至沐居正身前,見他毫無防備,雙手高舉木棍朝他脖頸橫掃而去,這一擊勁道十足,木棍周邊的空氣也因震顫發出嘯叫之聲。


    電光石火間,眼看那短棍即將接觸沐居正的身體,隻見他忽地向身側弓步躲閃,同時右拳一凝,隨即轟然而出。


    猛然一擊重重地打實在這壯漢的腹部,這衝擊讓那漢子瞬時間腰背後拱,他立刻便感到了自小腹傳來的陣陣劇烈疼痛。


    沐居正並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左手一把捉住他背後的衣襟,雙手同時發力,盡然硬生生地將這漢子提了起來,並一把將之扔到左側牆上,那本就破損的籬牆順勢坍塌,激起一陣泥漿。


    這變故發生在刹那間,壯漢身後緊跟而上的六位蒙麵男子見狀腳步也立即緩滯幾分,眼中都浮現了一抹驚色。


    再次相望一眼,六人選擇同時出手。


    可就在他們從沐居正身前各個方向逼近時,一道明晃晃的亮光在幾人眼前一閃而過。


    一道勁風吹刮,他們此時持棍置於身前的手臂上皆出現了一道劃痕,有鮮紅的血液自傷痕上緩緩滲出,順著他們的臂膀向衣袖中倒流。


    眾人瞳孔緊縮,腳步驟然止住,最靠前那人的雙手還在不停發抖。


    他們看向沐居正的手中,他本來空空如也的右手上正不知何時攥著一根長繩,而這繩子的另一頭上正拴著一根不知是由何種金屬製成的鏢頭。


    那鏢頭的利刃帶著點滴暗紅,此刻正自然地豎直垂落,這竟然是一把繩鏢。


    “某有一義子,年八歲,往日與某嬉鬧時亦如爾等這般,擊以小石,以棍杖。若爾等此行隻為與某嬉戲一番,恕某無暇奉陪。”


    ……


    “姐夫,這真是父親說的?”


    淮明公府中,司徒錫與鍾離昧已經交流完畢,此時他正在鍾離墨院中的亭台裏坐著,悠閑地吃著一碟幹果,他在等範老與鍾離昧溝通完之後一並離開。


    “是,最近可能要麻煩你教我練弓箭了。”


    沒想到自己也有被小孩子教育的一天,這就是達者為師吧。


    “此事包在我身上!”鍾離墨興奮地拍著胸脯,終於可以出去玩耍一番了,他很激動。


    “姐夫,咱們什麽時候出發,家中在南山有個小牧場,若要練箭,去那裏再好不過了。”


    這就是闊家少爺,鍾離墨這話說得隨意無比,但是話裏的內容卻是在赤裸裸地炫富。


    說起來,司徒錫雖然剛剛搬了新宅子,但是他卻還沒有準備出行的車馬,南山離煊安城區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那就定在這兩日吧,墨哥兒,你有時間找人備上兩輛馬車,到時候我和你姐一塊兒來尋你。”


    “那就是明日,姐夫,事不宜遲,我這就去讓人安排!”


    鍾離墨聽了這話立刻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丟下一句話便跳下了亭台的階梯,三步並做二步向院外跑去。


    ……


    在鍾離墨的院子裏坐了大概一刻來鍾,司徒錫就收到了範老與鍾離昧談話完畢的消息。


    在前院與他相見時,司徒錫發現範老臉上終於是有了些輕鬆的笑意。


    “範老,看來是得了些好消息啊。”


    “托九王的福,淮明公答應了會派人將老拙所籌備的糧資直接交由此次募糧的主管官員,並且也能安排老拙與之見上一麵,這便足夠了。”


    看著眉頭舒展的範老,司徒錫覺得這老頭還挺不容易,看來他與他想救的那後輩關係真的很好,不然也不至於為之奔波勞累至此。


    鍾離昧的這個迴複也是在司徒錫的意料當中,鍾離昧最多也隻會幫他到這一步,不會替他作保,更不會提及救人的事。


    畢竟範老在鍾離昧眼裏,僅僅是一屆遊商,之前也陌不相識。


    範老此行又是為救人而來,而既然是想從官家手裏將人救出,就說明他想救之人之前的某些作為是不合官家之意的,鍾離昧不會為了一個陌生的商人去忤逆陛下的意思,這是態度問題。


    “行,那就預祝範老接下來也能順利達成目的,小子可還是等著與您談一樁大生意呢。”


    “九王可莫要在老拙麵前自稱小子,這可真是折煞老拙了。”見到司徒錫笑著拱手預祝自己成功,範老連連擺手不敢當他這一禮。


    “範老先生接下來準備去何處,我最近搬了新宅子,已經不住在城東,若您往後有事尋我,可以前往洽水邊來。”


    再與範老寒暄兩句,司徒錫又開口給他留下了自己新的住址。


    “老拙準備去一趟錦瑟坊。”


    錦瑟坊,再次從範老嘴裏聽到這三個字,司徒錫忽然開始好奇這老頭到底和那花搖影是什麽關係,感覺他們之間往來較為頻繁。


    “範老,你與花大家是如何相識的?”


    “不瞞九王,我與花大家是幾年前在黎國相識的,前些月在楚國又再次遇到。她對於這煊安的權貴們似乎頗為了解,之前她向老拙提供了些有用的信息,老拙想著合該是再去向她拜謝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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