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戴維加害我的手段竟然是病毒!


    我的心跳得非常厲害。一想到病毒,我仿佛就看見了那些零碎的屍塊,王大福生不如死的模樣,以及它在基地肆虐殘害無辜生命的恐怖景象。


    可是這種病毒一直是火舌計劃那些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殺手鐧,戴維怎麽會有這種可怕的病毒的呢?


    “你把病毒塗在了繩子上?”


    陳大為沒有問他為什麽會有這種病毒,好像早已知道戴維就有這種病毒似的,絲毫不覺得驚訝。


    “這根繩子看似普通,其實我在溶有這種病毒的液體裏浸泡了一天一夜,這根繩子的每一個地方無不沾染著這種病毒。嘿嘿,我看這位小姐手腕上有傷口,一定已經感染了這種病毒,毫無疑問。”


    原來如此,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就被戴維植入了病毒!我看著手腕上尚在流血的傷口,對戴維這種陰險毒辣的做法恨得咬牙切齒。


    戴維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聽見“啊”地一聲大喊,原來王二福在一旁聽見,早已把抓在他手上的那一截繩子拋在地上,仔細地打量著自己的雙手,查看有沒有什麽異樣。大概他突然發現了什麽,冷不丁地大跳了起來,一邊跳一邊嚷道:“我中毒了,我中毒了,快救我,快點救我。”話音未落,忽然“噗通”一聲,身子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台階下的眾人看見王二福染毒倒地,知道這絕非等閑之事,不禁大駭,有些膽小之人已經不顧大管家的監視,悄悄地逃離了廣場,還有一些膽大之人卻不願放棄這裏正在上演越來越精彩的好戲,仍然堅持著不肯離去。


    戴維見狀,發出“嗤”的一聲冷笑,說道:“看你那副熊德性,這種病毒隻有遇見傷口才會隨血而入,你好好的一個人,體無缺膚,如何被感染?”


    戴維這句話剛說完不久,就看見王二福的身體在地上蠕動了一下,接著又蠕動了一下,幾次蠕動之後,便雙手撐住地麵,竟然慢慢地爬了起來,一邊爬還一邊喃喃地說道:“我沒有被感染,我沒有被感染。”忽然,他站直身體,仰天大笑了幾聲,像野狼一樣地咆哮道:“我沒有被感染,我沒有被感染,哈哈哈。”


    台階下眾人見狀,無不又驚又喜,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聽到有這種病毒,而對這種病毒之厲害尚未了然,但見王二福前後這種模樣,也不禁大為駭異。


    我知道戴維所言非虛,王大福當初感染上這種病毒,正是因為他的腿上不小心被已經感染了這種病毒的趙大有抓破了皮膚,才導致病毒隨傷口而入,落得個半死不活的下場。


    我的手腕上有傷口,那根繩子正勒在這個傷口上,並且在王二福牽拉我的過程中,傷口重新破裂,並且淌出了許多血水。如果繩子上有病毒,我當然早已被感染,這一點毫無疑問。


    可是為什麽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呢?難道它還潛伏在我的血液裏,沒有爆發?抑或我的血液真的是良好的解毒劑,是這種可怕的病毒的克星,即使有這麽多的病毒,病毒一遇到我的血液,就潛形遁跡,不會在我的身體裏產生任何不良反應?


    我開始時聽說這根繩子在病毒中浸泡過,還有些驚慌,但想到我的血液就是這種病毒有效克星的時候,就已經大為寬慰了。


    我看見戴維始終一副很鎮定的樣子,再看見王二福因沒有被病毒感染而高興得近乎發瘋的樣子,亦長歎一聲,悠然自若地說道:“大管家,您未免忒小覷我了吧,您隻知道這根繩子在病毒中浸泡過就能讓我被病毒感染,卻不知早已被偷梁換柱,您說的用病毒浸泡過的繩子並不是綁縛我的這一根繩子,這根繩子上根本就沒有病毒,一星半點的病毒都沒有。”


    戴維的臉色立即陰沉了下來,質問道:“你說什麽?這根繩子上沒有病毒?”


    “不錯,這是一根十分幹淨的繩子,幹淨得不能再幹淨的繩子。”我盡量裝得十分輕鬆。


    “不可能,是我親自吩咐下去這麽做的,沒有人敢違抗我的命令。”戴維的眼睛越瞪越大。


    “拿繩子的人是王二福,他既然能被你提拔,自然也能被其他人收買,隻要給他一點錢或者許他一點額外的好處,他就肯為我辦這件事了。”


    “你是說王二福暗中偷換了這根繩子。”


    “正是。”


    “可是他剛才的表現,明明是不知道繩子已經被浸了病毒,怎麽可能幫你偷換。”


    “大管家,您這麽聰明的人,怎麽也會被表麵的假象欺騙了呢?那隻是我和他合演的一出戲而已,他之所以演得這麽好,是因為我和他已經排練過好多次了,您對此一點都不知道嗎?看來我們的保密工作可比你做得更好呢。”


    戴維看看我,又看看王二福,仍然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把手舉了起來,讓他可以看見我手腕上的傷口,說道:“大管家,您剛才說這種病毒隨血而入,您瞧我手上正有傷口,而且還在流著血,如果繩子上有病毒的話,病毒豈不已經隨血而入,到我的身體裏了嗎。您再看看,您再仔細看看,我現在是否有被病毒感染的症狀。有嗎?根本沒有,我現在好得很呐,因為我知道這根繩子上根本沒有病毒。”


    戴維盯著我看了一會,我也笑嘻嘻地盯著他看了一會。戴維又盯著王二福看了一會,王二福也傻愣愣地盯著戴維看了一會。王二福剛才似乎是瘋了,現在才好不容易地從瘋病中逃脫了出來,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剛才我和戴維之間的對話。


    陳大為見我安然無恙,也很高興,說道:“還是這位小姐更勝一籌,戴維,是你身邊的人出了問題,戴小姐的手段,你我都不得不服啊。”


    事實勝於雄辯,戴維見我毫無被病毒感染的樣子,又聽見我說的話,再加上陳大為的火上澆油,不禁怒火中燒,大步走到王二福麵前,掄起巴掌,啪啪地打了他兩個耳光,怒道:“你這個吃裏扒外的畜生,竟敢背叛我。”


    王二福捂著被打紅的臉,怔怔地看著戴維,不明白他的主人為什麽會突然發怒,不明白他的主人為什麽會突然打他,一時不知如何辯解,隻得站在原地,疼得齜牙咧嘴,卻又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戴維見王二福不出一言為自己辯解,隻道王二福心虛,更加著實了我說的話,不禁怒氣更盛,“啪啪”地又是兩掌。這兩下甚是用力,打過之後,不僅王二福的臉頰腫起老高,而且嘴角也流出了一縷鮮血。


    王二福用手掌擦去嘴角的血,用憤怒的眼光瞪著我。戴維是他的主人,他受到再大的委屈也不敢對主人發火,所以就把所有憤怒的火焰射到了我身上。


    王二福怒目而視,兩手握拳,頭發根根直立,一步步向我走來。


    看見王二福兇光閉露、虎視眈眈地一步步逼近的模樣,我心裏免不了有一些惶恐,但卻也並不是特別擔心,陳大為正在我身邊站著呢,雖然他救我是真是假一時難以斷定,但至少現在他絕不會讓王二福來傷害我,就像絕不會讓梅達林再打我一掌一樣,對這一點我倒是蠻有信心的。


    戴維在一旁看著王二福對我怒目相向,不僅沒有阻止,反而露出一些讚許的笑意,或許他想以此來證明王二福對他的忠誠和他的男子漢氣概吧。這個世界上不是有很多男人都是通過傷害弱小的女人來證明他們的男子漢的氣概嗎?王二福當然也不會例外,而且他似乎特別擅長此道。


    陳大為見王二福步步緊逼,突然喝道:“你想幹什麽?”這一句怒吼聲音頗大,我站在他身邊隻覺得被震得心襟蕩漾,腳下的地麵都在微微發抖。我甚至看見台階下有些人竟然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


    王二福似乎這時才意識到這邊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還有一個陳大為站在這兒,陳大為卻是他不敢惹也惹不起的人。


    聽見陳大為這一聲怒喝,王二福突然站住,一動不動,兩眼筆直地盯著我們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果然很怕陳大為,我心裏默默地感到安慰,不覺之中王二福這個危險的警報就在我心裏就解除了。


    戴維見王二福因為陳大為的一聲怒喝而突然站住,頗為不滿,說道:“王部長,我相信你有能力製服這個老家夥。”


    戴維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見王二福身體突然搖晃了兩下,“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在場的所有人都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吃了一驚,不知他又在演哪一出。戴維更是怒不可遏,正要再發作幾句,忽然看見王二福身體在地上像一條將死的蟲子似的扭動了幾下,似乎是想爬起來,但每次才把身體勉強撐起來一點點時四肢就突然一軟,重新趴迴地上,如此反複了數次。


    台階下眾人哄笑道:“快起來,快起來。”甚至有人開始倒數數字,好像把這裏當作了比賽的擂台。


    王二福在眾人一浪高過一浪的鼓噪聲中又努力了兩次,但每次都是徒勞無功,終於身體一硬,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台階下又響起一片哄笑聲。


    戴維走到王二福身邊,用腳踢了踢他的身體,怒道:“快起來,不要在這裏裝死。”


    可是王二福依然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好像根本沒有聽到戴維對他的命令,根本沒有感到戴維的腳狠狠地踢在他的腰間。


    戴維見王二福依然一動不動,不禁怒氣更甚,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叫道:“看你還能裝死到什麽時候。”說著,手上用力,把王二福的身體硬生生地扳轉了過來。起初王二福倒下時是趴在地上,此時變成了躺在地上。


    王二福的身體一旦翻轉,眾人見狀,都不禁大吃一驚。隻見王二福身體僵硬,臉色蒼白,嘴邊眼角鼻孔裏都淌出血來,臉上還鼓起了一些紅色的疙瘩,有些疙瘩已經破裂,裏麵流出了一些血水和黏糊糊的濃漿,令人惡心至極。


    戴維見王二福這等模樣,大驚失色,猛然從他身邊跳開,高聲大唿道:“快請李醫生,快,快。”


    旁邊有人聽見,應了一聲,飛也似的跑開了。


    自從侯凱勝失蹤後,李躍天便成為戴維的醫療顧問,此時有關王二福的狀況當然要找李躍天來確定。


    台階下眾人見戴維如此心急火燎地找李躍天,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一時鴉雀無聲,等待著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長時間,李躍天就匆匆地跑到台階上,他快步走到王二福身邊,蹲下來仔細查看了王二福的傷勢,不僅壓了壓脈搏,還小心翼翼地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又仔細檢查了他臉上的那些瘡口,歎了口氣,凝想了一會,又搖了搖頭,最終做出了一個令在場的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的結論:他死了。


    “什麽?死……死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好好的一個人怎麽突然就死了?”戴維也不敢相信,他盯著李躍天的眼睛不安地問道。


    “病毒,應該是感染病毒身亡。”李躍天十分肯定地迴答道。


    台階下又是一片亂哄哄的聲音。王二福竟然就這麽死了,而且好像鬼魂附體一樣地突然就死了,這本來就是一件離奇古怪的事。更離奇更古怪的是,他竟然是感染病毒身亡,好像那病毒來無影去無蹤,在空氣中這麽飄啊飄的,看不見,摸不著,突然附到了王二福的身上,他就這麽糊裏糊塗地死了。眾人開始人心搖動,好像那些如死神般在空氣中亂飄亂舞的病毒隨時都可能沾上他們的身體,他們也因此會隨時斃命一樣。又有許多人陸陸續續地逃離了廣場,隻剩下二三十個膽大的或者好奇心特別強的人還在堅持著把這出戲繼續看下去。


    “病毒?你確信他是因為感染病毒而死?”戴維仍然不敢相信李躍天的結論。


    “確信無疑!”


    既然李躍天這麽說了,那麽他就一定是因為感染病毒身亡。


    開始時我也對王二福的突然暴斃感到匪夷所思。我知道在小說中,張飛曾在當陽長阪橋大喝一聲,嚇得魏之大將倒撞於馬下,嚇退曹操千軍萬馬。金毛獅王謝遜也通過神勇無雙的獅子吼,嚇破了許多宵小的膽,震斷心脈而死。但那些僅僅是虛構的小說啊,沒想到今天我竟然也遇到了這樣一個高手,陳大為一聲怒喝,王二福應聲倒地而亡。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啊,我相信無論對誰說起這事,誰都不會相信。可是李躍天說他是感染病毒身亡,這同樣讓我難以置信,倒不是不相信這種病毒是否如此惡劣,而是對他感染病毒的途徑一時還想不通。正像戴維說的,這種病毒隻有見血時才會進入身體發作,王二福雖然抓著那根染毒的繩子,但他的手上並沒有傷口,更沒有流血,病毒是怎麽進入他的身體裏的呢?我於是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王二福,看著看著,突然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禁莞爾而笑。


    戴維見我在笑,不禁更加憤怒,大聲喝道:“蜜思戴,你笑什麽?你覺得這件事很好笑嗎?”


    我悠然自得地答道:“正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想王部長大概平時做的壞事太多了,報應都集中在這個時候落在他的身上,他一下子承受不住,於是……於是就一命嗚唿了。”


    “他怎麽會被病毒感染的?是誰向他下的毒手?是不是你?”戴維怒氣衝衝地用手指著我。


    “您是說我?”


    “你這個女人平時看上去靈巧乖覺,可是我知道你心機頗深,絕不是善類。他一定是被你害死的,一定是被你害死的。”


    隨著戴維有聲有色的指控,台階下的那些人一齊看向我,甚至有些人在默默地點頭,好像頗認可戴維說的話。


    “大管家,您無憑無據,不能這樣誣陷好人。其實,王部長不是被我害死的,但是我知道他是被誰害死的。”


    “是誰?你說,你說。”


    “如果我告訴您,您會怎麽懲罰這個人呢?”


    “那個人竟然敢對基地的人下如果狠手,根本是無視我的存在,無視我的權威。你告訴我到底是誰,我抓到他……,嘿嘿。”戴維說著,右手捏緊了拳頭,好像手中握著一顆雞蛋,一下子捏得粉碎。


    “殺死王二福的這個人就是……是……”


    “是誰?”


    “就是你,大管家,戴維。”


    戴維怔了一下,隨即又咆哮道:“胡說,你胡說,一派胡言。你……你到底是何居心?”


    台階下的人也議論紛紛,驚奇地看著我和大管家,不知道這兩個人在打什麽啞謎。


    麵對戴維咆天哮地的怒吼,我此時反而感到鎮定自若,冷笑道:“我胡說?大管家,怎麽輪到您做出了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就變成是我胡說了?”


    戴維把兩隻眼睛瞪得溜圓,怒不可遏地說道:“那你告訴我,我是怎麽害死王二福的?”


    我斜睨著戴維,一動不動地說道:“大管家,您沒有必要這麽又跳又叫,又喊又鬧的,他的確是被您害死的。您在那根繩子上喂病毒,王部長拉著這根繩子那麽長時間,他的手上當然沾上了這種已經變得見血封喉的病毒。正像您剛才說的,王部長身上沒有傷口,本來這些病毒是無法侵犯王部長的,可是……可是剛才您在盛怒之下打了王部長幾掌,他嘴角流血,他偏偏又用沾著病毒的手去擦血,病毒自然就順著他嘴角的血液進入了他的體內。這個部位本身離大腦就十分近,病毒的破壞性又這麽強,因此他被感染後很快就倒地身亡也就不足為奇了。大管家,您想想看,雖然他不該用沾上病毒的手掌去擦血,可是如果您沒有把那根繩子浸泡在病毒之中,如果您沒有想要拿沾染了病毒的繩子來害人,如果您沒有把他的嘴角打得淌血,他怎麽可能被病毒感染,就此身亡呢?您說說,王部長的死是不是您一手造成的?”


    “你……你說什麽?”戴維張口結舌,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陳大為站在一旁,看著這出精彩的好戲,含笑不語。


    李躍天聽我這麽說,便拿起王二福的手,看了看他的手掌,又看了看落在地上的那根繩子,默默點了點頭,表示對我的推斷予以認可。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你不是說這根繩子被調換了嗎?你不是說這根繩子上根本沒有病毒嗎?”戴維仍然不肯相信眼前的這個事實。


    “調換?嘿嘿,我……我是騙你的,不行嗎?沒想到你這個老狐狸竟然相信了。”我衝著戴維眨著眼睛說道。


    “什麽?你……你……”戴維一時語塞,竟然說不出話來。他停了半晌,才一個字一個字地接著說道,“你為什麽沒有被病毒感染?”


    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血液天生抗病毒這個偶然的因素,我此時早已被這個道貌岸然的家夥害死了,因此我對這個人真是無比痛恨,甚至希望剛才死的人不是王二福而是戴維。


    “大管家,您真的那麽希望我死嗎?我倒很想知道,我死了對您有什麽好處?”我恨恨地說道。


    戴維好像完全沒有聽明白我說的話似的,依然沉浸在他自己的問題中。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你沒有被病毒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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