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特地來這兒一趟並不是讓大家拿著這張紙去寫日記。這節課,他要用來講地理新課。什麽日記不日記的,其實根本不重要。


    剛上完數學和英語,緊接著就又學地理新課。


    好在高一階段的授課內容還不算難,雖然一整天下來很疲憊了,但班上的同學還是打起精神聽完了這一節課。


    就這樣,正式開學第一天結束。迴去的路上,商雲渺還在跟陳冰感慨高中怎麽怎麽辛苦。


    拍了下少女的頭,陳冰咧著嘴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


    倒是前麵開車的商正信在這時插嘴道:“高一剛開學就是要這樣,要讓你們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現在是高中生。”


    聽商校長的語氣,他對高一(1)班的做法還挺讚同的。


    “跟中考不一樣,你們三年後要麵對的,是一個麵向全國的,決定自己人生命運的真正大舞台。所謂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剛上高中,肯定要給你們上上強度,畢竟高一剛開學這一兩個月,你們的成績變化幅度最大了。


    尤其是男生,上了高中很多腦子一下子就開竅的,一個月內成績從全校七八百名一下子考進前三百的每屆都會有那麽幾十個。同樣的,大幅度退步的也有。所以為了成績,抓緊點也好。


    每年國慶假期前後要組織月考,一個月後再組織期中考試,再一個月後學校要參加省裏一些教育機構組織起來的幾萬人大聯考,到了期末,還有全市七萬普高學生和你們再次較量。這些都是一個個你們要度過的難關,所以多學點習沒毛病,等國慶的時候,特重點班估計隻放三天……”


    商校長的乘機教育還在繼續,不過商雲渺的表情似乎是凝滯了起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一切都藏在黑暗之中,陳冰也並沒有發覺倚在自己懷中的少女有什麽情緒上的變化,在他看來,這隻是商叔的又一次順勢教導罷了。


    當晚迴到家中以後,商雲渺坐在餐桌前默默地吃著一小份宵夜。


    看著桌子對麵正大快朵頤著的爸爸,商雲渺忽地抬起頭來問道:“爸爸,在全市排多少名可以上青燕?”


    麵對女兒突如其來的疑問,商正信並沒有多放在心上。他隻以為對方是在聽完自己之前的話後,心裏有了奮鬥的誌向。


    對此,他還是很滿意的。雖然他對女兒的要求是能考上c9,甚至是985其中的一所就行,但既然她有心劍指最頂尖的兩所學府,那做父親的肯定是要激勵她一下。


    隻見商正信稍加思索後迴答道:“上年我們朝津市考上青燕的有三十八人,這裏邊有十一個人走的是強基計劃,所以要想考青燕,在市裏怎麽著也得排前三十名,不然是一點希望也沒有。”


    聽完這些,商雲渺小聲地“哦”了一下,然後低著頭繼續吃自己的宵夜。


    見女兒聽完自己的答複後沒什麽反應,商正信咂吧了一下嘴,最終什麽都沒說。等對方吃完飯後,就一邊吩咐著她早點休息,一邊端起兩人的碗碟去到廚房。


    緊跟著,坐在沙發上的雲萱也跟了進來,說他工作辛苦,放著讓她來吧。


    半分鍾後,商雲渺轉過頭來,看到了正一起刷碗的父母。


    少女的內心在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麽,忽地變得很沉悶,沉甸甸的眼淚貌似要奪眶而出。她低著頭,打量著自己的小手一兩分鍾後,這才起身去洗漱睡覺。


    晚上,商雲渺抱著前幾年陳冰送給她的熊玩偶,腦海中翻來覆去想著今天所經曆的一切,怎麽也睡不著。


    這份情緒上的低落倒不是因為進入新環境感到孤獨,畢竟不僅班上的同學很友善,陳冰也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也不是說住宿迴不了家,畢竟自己每天走讀,無論是爸爸還是媽媽都能看到。


    並非是說軍訓很苦,畢竟商雲渺作為一個認真刻苦的女孩,苦點累點她都不怕。


    沒有說緊密的課程安排讓她感覺壓力很大,畢竟她對學習這件事向來說不上討厭。


    那又是為什麽呢?她此刻沉甸甸的心情到底是由何而起。


    是在為自己的成績感到擔憂嗎?是在因嶄新而壓力山大的生活而擔憂嗎?是在為將來的升學而擔憂嗎?


    這些可能都有吧,更準確一點說,少女在為她的未來而擔憂。


    因為前路好像並不坦蕩,肉眼可見的荊棘讓她懷疑自己能否到達彼岸。


    麵對未來注定不會一帆風順的挑戰,少女第一次畏懼前行。


    次日一早,商雲渺從濕漉漉的枕頭上抬起頭。


    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是媽媽在叫自己吃早飯。


    迴應過一聲後,她洗漱一番又將軍訓服穿上出了門。


    剛一和媽媽碰麵,對方就麵露驚色地詢問她的眼睛是怎麽迴事。


    找了麵鏡子看了看,商雲渺發現自己的眼圈紅紅的,雖然沒有腫,但顯然不太正常。


    推說自己昨晚有點失眠後,雲萱半信半疑地一邊把早餐放在她的麵前,一邊弄來涼水袋給她輕敷了一下。


    商雲渺紅紅的眼圈得到些許的消退,但在跟陳冰見麵時,還是被對方一眼看出來了。


    去學校的路上,陳冰沒有說什麽,他是等到了教室以後,才湊近少女臉龐,一邊看一邊問的。


    “眼睛怎麽了?”


    兩隻手捧住商雲渺的臉蛋,讓害羞的她不能轉過頭去的同時,陳冰這麽問道。


    少女似乎是挺羞澀的,她紅著臉頰,結結巴巴迴答說是昨天晚上失眠。


    陳冰壓根就不信這話,在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後,他又這麽問道:“昨天晚上哭鼻子了?你現在的樣子跟小時候的那個小哭包一模一樣。”


    聽到“小哭包”這個詞後,商雲渺為承認自己哭了這件事感到羞恥,她於是說著馬上就要到站讀時間了,而且班上同學太多,讓陳冰等沒人的時候再說。


    癟癟嘴,陳冰最後同意了商雲渺的請求,並端起要背誦的書記憶了起來。


    晨讀結束後,就到了軍訓的時間。


    一上午的時間下來,陳冰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去問商雲渺。


    而等到吃完中午飯,別的同學去宿舍午休,商雲渺和陳冰迴教室後,他這才有了機會。


    進入教室的那一刻,陳冰捏住了商雲渺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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