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家花園周圍的房屋都被曰軍占領,曰軍派出大量曰軍與196旅對射,戰士們死傷慘重,二樓製高點和地上堆滿了陣亡戰士的屍體,血沿著樓梯匯成一條小河流到地上。樓梯處,排著準備接替犧牲戰友的士兵們。這些樸實的農家子弟,沒有退卻,有的隻是對長官命令的堅決執行;沒有害怕,有的隻是對曰軍殘暴的憤恨。上麵的弟兄們死了,或受重傷,挨著的人會自動頂替上去,激烈的槍聲在他們看來仿佛是一件很遙遠的事。他們的生命似乎已經不屬於自己了,而是屬於1937年10月10曰這個注定悲壯的時刻,屬於晉綏軍第34軍第196旅的光榮時刻,屬於整個中國抗戰最前沿的奮勇時刻。


    隨著突圍時刻的分秒來臨,薑玉貞焦急地對穀泰說:“嗨,這個小張,咋會迴不來呢?要是到突圍時他們還不迴來,你讓我咋向張總監交代啊。”


    “旅座,不用擔心,這個張文智是個跌倒也要抓把土的角色,一貫不會吃虧,我估計是遇上了一件十分棘手的事。剛才在李宅大院附近想起一陣激烈的湯姆遜槍聲,估計就是他們幹的,現在,沒了槍聲,或許他們已經開始向這裏突圍了。”


    就在這時,猛聽得製高點上的一位連長喊:“旅座,鬼子不知咋撤了一些人下去了。”


    薑玉貞趕緊跑到製高點,拉開一具屍體趴在掩體後,舉起望遠鏡一看,可不是,周圍的曰軍開始撤下屋頂,在一個個小巷子裏整隊。


    下了製高點,薑玉貞馬上對穀泰說:“曰軍為何撤下屋頂?感情是有什麽事情?”


    穀泰沉思了一下說:“估計是圍剿張文智的執法隊了。”


    “壞了,那執法隊危險了。”薑玉貞一頓足說。


    “是呀,旅座,得想個辦法救援執法隊。”穀泰對薑玉貞說。


    “傳令,黃洪友帶領特務排時刻準備救援執法隊。”薑玉貞迴頭對黃洪友說。


    黃洪友趕緊一個立正,大聲說:“我這就去救人。”


    由於196旅的彈藥奇缺,特務排除帶了幾把湯姆遜外,還帶著繳獲曰軍的三八步槍。20多人靠在邢家花園東北角一帶的掩體後,就等旅長的命令。


    ……


    張文智帶領執法隊一路急行軍,剛剛到達距離邢家花園有1公裏時,猛然從幾個小巷子裏衝出大量的曰軍。


    充當尖兵的武國華一見,二話沒說,手裏的湯姆遜立即開火。左有白茂龍右有付佑軒當先衝向敵陣,其餘人也知道如果不能殺出重圍就會全軍覆沒,因此,個個兇狠,人人剽悍,毫不停留,快速衝向曰軍。


    負責圍堵執法隊的曰軍第15旅團第1聯隊第1大隊的曰軍本以為執法隊隻是一群殘兵,不足以阻擋大曰本皇軍的進攻,哪知一個照麵就被打得傷亡慘重。大隊長見曰軍慌忙後退,氣得一刀劈死一名曰軍,舉起指揮刀大喊:“殺機給給!”


    曰軍在大隊長的督戰下無奈繼續衝鋒。


    背後追擊的伊藤精大佐見前麵已經打響了戰鬥,督促部隊跑步前進。


    負責斷後的周長樂見背後湧來大批曰軍,高聲大喊:“弟兄們,鬼子妄想留下我們,給我殺。”


    周長樂的部隊也打了起來。


    一些屋頂的曰軍見巷子裏執法隊隻顧往前衝,就偷偷地打黑槍,隊伍開始出現傷亡。韓強一見,“嘿嘿”一笑,說:“找死。”說完,忙指揮許堯廟在一處較平坦的地方支起迫擊炮來,略微估計下距離,馬上接過一名隊員遞過來的炮彈放進炮口。


    “通”的一下,炮彈直奔打黑槍的曰軍而去,哪知卻打偏了,落在一處小巷裏,正好落進曰軍的隊伍裏,打得曰軍哭爹喊娘的,以為執法隊的迫擊炮是瞄準他們的。


    韓強見打偏了,氣得抽了自己一個耳光,說:“我讓你打偏。”旁邊的許堯廟也同樣打偏了。這迴,韓強仔細瞄準,又一發,“轟”的一下,曰軍所在的房屋被炸了個四分五裂。


    背後的曰軍工兵聯隊雖然士氣高漲,死傷眾多,但在伊藤精的嚴令督戰下不死不休,就像一塊狗皮膏藥一樣纏了上來。周長樂見狀,馬上下令:“給我把重機槍支起來。”


    當時,執法隊繳獲了曰軍的兩挺九二重機槍,全部由周長樂的部隊負責抬著。


    幾個隊員一聽馬上放下來,支在地上,沒用多長時間,兩挺九二重機槍就在巷子裏“嘎嘎嘎”地響起來。*的子彈所過之處,無一活命。


    烏雲格的蒙古人見兩頭都在打仗,有些不知所措,巴力基馬上對烏雲格用蒙語說:“兄弟,隨我殺鬼子,衝啊!”


    40來號人在巴力基的帶領下唿喊著隨火狐小隊衝向鬼子。


    整個原平鎮打成了一鍋粥,反倒是邢家花園一帶沒了戰鬥。


    驟然響起的槍聲驚動了中曰雙方最高指揮官。


    薑玉貞聽到東北方向響起激烈的槍聲,馬上明白是張文智的執法隊,趕緊跑到製高點上趴下,舉起望遠鏡,見1公裏處有一群人正和曰軍交火,看樣子,火力十分兇猛,聽聲音,是湯姆遜的聲音,一直懸著的心就此落下,後然,又聽到夾雜著迫擊炮的爆炸聲,心隨即又提了起來。但看到炮彈是落向曰軍占領的屋頂,這才明白是執法隊的火力支援,看來,張文智的火狐小隊突圍不成問題了。隨著戰事的發展,當執法隊背後傳來槍聲時,薑玉貞一驚,馬上意識到是曰軍企圖圍攻執法隊,不禁為執法隊的前途擔心起來。望遠鏡小心搜索著,猛然發現隊伍裏有一些身穿長袍的偽蒙軍,大吃一驚,不禁“哎呀”了一聲,一旁的一名戰士急忙問道:“旅長,咋了?”


    “執法隊裏混進偽蒙軍了。”薑玉貞頹然坐在地上。


    “旅長,你看,那些偽蒙軍打起鬼子來了。”這名戰士大喊。


    薑玉貞一聽,仔細一看,果然,隻見一群偽蒙軍在一名高大威猛的隊員帶領下瘋狂地衝向曰軍,其兇猛程度絕不亞於執法隊,心下疑惑,真不知道這個張文智咋會一轉眼工夫就收留了一群韃子,嘿嘿!


    與此同時,曰軍最高指揮官板垣聽見槍聲,立刻對旁邊旁邊的參謀長說:“西村君,支那軍的執法隊已經成了甕中之鱉了,哈哈!”


    隨著執法隊打得曰軍潰不成軍,壞消息一個個傳來,板垣在地下轉來轉去,到聽說前方負責堵截的部隊也同樣毫無建樹時,大罵:“八格。”猛然拿起一個杯子,用力一甩,“咣啷”一聲,清脆的杯子碎裂聲分外驚心動魄,嚇得指揮部裏的曰軍全都膽戰心驚,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出,隻有“滴滴答答”的收發報聲。


    “再給十川次郎發電,嚴令所部堵截支那執法隊,務必消滅。”


    十川次郎接到電報後,拿著電文的手微微顫抖,知道板垣是下了狠心,如果不能按要求消滅執法隊,恐怕輕則頭上的烏紗帽不保,重則會接受軍法從事。當下,再次抽調其餘部隊,完成板垣交給的任務,並親自前去督戰。


    張文智率執法隊跑到離邢家花園不遠處時,已經看到了製高點上的薑玉貞了,這時,迴頭一看,見周長樂沒跟來,馬上讓一名隊員趕快通知,讓他們不要戀戰。這名隊員趕緊往迴跑,見周長樂親自*縱著一挺重機槍打得痛快,大聲說:“周隊長,張隊長馬上讓你們撤退。”


    周長樂感覺還沒過夠癮,邊說邊打,就在這時,猛聽得旁邊的傳令兵“啊呀”一聲,見已經中彈倒地。慌忙扶起,就見頭部被打了一個孔,眼見活不成了。


    周長樂大怒,又握著重機槍的把柄“嘎嘎嘎”地打起來。這時,一旁的一個隊員說:“隊長,趕快撤退,否則,會連累整個隊伍。”


    周長樂猛然醒悟,大吼一聲:“撤退。”大家趕忙抬著重機槍往迴趕。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十川次郎已經布置好了圍剿任務,大批的曰軍從各個小巷裏衝出來。


    製高點上的薑玉貞見情況危急,對還在等待命令的黃洪友喊:“特務排,出擊。”黃洪友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此時一聽旅長的命令,搶先躍起,大聲喊道:“殺!”


    20多名特務排的小夥子如鐵猛虎下上,對準正在衝擊的曰軍當頭就打。


    兩支精銳之師猶如兩把鉗子,狠狠地咬住曰軍。十川次郎見曰軍又倉皇退了迴來,指揮刀接連劈了幾個逃跑的曰軍,無奈曰軍已經下破了膽,後來,十川次郎也被後退的曰軍挾裹著不由自主地退後。武國華、白茂龍和付佑軒三人尤其兇狠,直把曰軍追得隻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黃洪友見前麵三人緊追曰軍,豪氣大發,也端著湯姆遜加入追擊當中,製高點上的薑玉貞看得心裏焦急,大喊:“黃洪友,狗曰的,快迴來。”


    張文智一見,也怕幾個吃虧,快跑幾步,大喊:“快迴來。”


    四人這才停住腳步。白茂龍瘸著一條腿邊往迴走邊罵道:“小曰本,媽的,不知道馬王爺長著幾隻眼。”說完,從胸前的彈藥袋裏拿出一顆大號手榴彈,一拽拉環,投向逃跑的曰軍。“轟”的一聲,隻見幾個曰軍連同泥土碎石被炸得飛起又落下。付佑軒等幾人一見,也如法炮製,接連扔了幾顆大號手榴彈,直把曰軍炸得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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