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接到高寶存的電話後,集合好部隊後立即啟程開赴茹越口。


    茹越口在北樓口的西南麵,一路上幾乎都是山路。張文智和武國華走在隊伍的最前麵,隨後就是白茂龍和付佑軒兩個機槍手,再後是七個手持湯姆遜衝鋒槍的戰士,最後是韓強等四個迫擊炮手。


    火狐小隊與大隊人馬有大約五百米的距離,這樣,萬一有個什麽突發情況,盡可能為後續部隊提供預警,避免一下子落入曰軍的包圍之中。


    漸漸地,張文智他們聽見了茹越口方向的槍聲了,再往前走,也能看見硝煙和戰火了。


    火狐小隊越發小心翼翼,尤其是張文智和武國華,作為全連的開路先鋒,不容有半點閃失。


    轉過一座山丘,兩位前鋒突然看見幾名晉綏軍士兵驚慌失措地跑來。後麵,是一群追擊的曰軍。


    “準備戰鬥。”張文智向隨後跟來的隊員發出了命令。


    十幾個隊員一聽,在最短的時間內占據有利位置,麻利地進入戰鬥狀態。


    等晉綏軍轉過山丘的那一刹那,張文智一躍而起,摁住其中的一個,武國華也一樣,撲倒一個,其他人見狀,陸續把跑來的八名晉綏軍拉到山丘後。


    “你們是什麽人?”其中一個看著張文智他們拿著精良的武器問。


    “我們是34軍的先頭部隊,是來增援茹越口的。”張文智迴答道。


    這名士兵一聽,突然激動得大哭不止,抽抽噎噎地說:“你們可來了,我們旅長他,他已經犧牲了,我是406團3營9連少尉排長劉茂,我們營長儲壽昌與曰軍拚刺刀也陣亡了,屍體還在山下呢。”


    張文智一聽,知道曰軍此次來茹越口是一次精心組織的進攻,僅靠他們幾個人根本無濟於事,就馬上對米成山說:“小米,你趕快向連長匯報,就說戰況比我們想象的要嚴重,叫他們快速跟上。”


    米成山聽後趕緊向後跑了。


    就在幾人說話的功夫,幾十名曰軍嚎叫著追了過來。


    這些被曰軍嚇破了膽的晉綏軍趕忙拔腿就跑,隻有劉茂站著不走。


    張文智見劉茂不走,迴頭問:“為啥不跑?”


    “我要替我們旅長和營長報仇。”劉茂咬著牙說。


    “好樣的,如果你真想報仇,就拿起你的武器。”


    劉茂一聽,迅速拿起自己的步槍來,加入到火狐小隊的阻擊中。


    此時的火狐小隊把守著山丘的兩側,這些還沒有打過仗的戰士有些緊張,看著越來越近的曰軍,握槍的手分明有些抖。這裏麵,最鎮定的是張文智和武國華。一個是走南闖北的人,啥人沒見過,膽子早練出來了,殺個人是小菜一碟,另一人就是獵戶出身,這些兩條腿走路的曰本人就當是他的獵物。當然了,三個參加過天鎮戰役的迫擊炮手更是無所畏懼,不僅不害怕,反而有種殺敵的衝動。


    張文智看看背後,見連長正帶著全連快速趕來,已經不足三百米了。


    就在這時,最先追到這裏的曰軍剛一轉過山丘,猛聽得一聲槍響,一個槍尖上挑著太陽旗的曰軍忽然仰麵倒下,原來是張文智的槍響了,緊接著,武國華的槍也響了,一個跑在最前頭的曰軍也仰麵倒下。槍聲就是命令,白茂龍和付佑軒的機槍對著曰軍一陣掃射,七把湯姆遜也加入到射擊的行列,把追擊的曰軍打得死傷慘重,後麵的曰軍一見前麵遇襲,馬上臥倒在地,再也不敢衝鋒了。幾個曰軍在一處高地支起一挺歪把子機槍射擊起來。武國華連滾幾滾,躲到一個不易發現的地方,悄悄伸出槍,對準曰軍的機槍手就是一槍,頓時,曰軍的機槍手眉心中了一彈。副手推過死去的曰軍,正要射擊,就聽“砰”地一聲,也見了閻王。


    韓強見幾個曰軍聚在一起,手有些癢,馬上對朱學文和許堯廟說:“距離,五十米,仰角七十度,一發炮準備,放。”


    一顆炮彈瞬時騰空而起,直奔曰軍而去,把幾名聚在一起的曰軍炸得粉碎。


    曰軍在火狐小隊強大的火力麵前被迫退了下去。


    就在這時,米成山領著王斌他們來了。


    王斌看著死在山丘前的十幾名曰軍,再看看後退的曰軍,馬上分配任務:七排負責山丘左側,八排負責右側,九排為預備隊,在後麵大約2公裏處趕緊布置第二道防線,火狐小隊前出陣地,伺機搔擾曰軍。


    話剛說完,七排和八排的戰士們馬上構築陣地,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戰鬥。


    張文智走時,劉茂對王斌說:“長官,看在我熟悉這裏的份上,讓我也去吧。”


    王斌見劉茂一身的硝煙,神情疲憊,問道:“你能行嗎?”


    “行,再說,我們旅長和營長都犧牲了,我還要為他們報仇呢。”


    張文智也幫劉茂說:“連長,帶上劉排長吧,沒有誰比他熟悉這裏的地形了。”


    “好吧,一路小心,保存實力為第一要務,明白嗎?”


    張文智敬了一個軍禮,說:“明白,我會把弟兄們帶迴來的。”


    沿著山脊,火狐小隊不一會兒就隱入茫茫的山巒中。


    等待是揪心的,由於山丘上到處是堅硬的山石,工事也挖不了多深,就在眾人剛剛挖了幾下時,就見對麵的曰軍再次整隊前來。


    王斌舉起望遠鏡,看到曰軍的炮兵陣地上揚起了黑洞洞的炮口,急忙大喊:“撤退。”


    眾人一聽,趕忙後撤2公裏,在九排預設的陣地上隱蔽好,就在這時,曰軍的大口徑火炮已然打到了原先的陣地。眾人見陣地被炮火遮蓋,都吐吐舌頭,直唿好險,看王斌的眼光也敬畏起來,知道他們的長官是關心士兵生命的長官。


    等曰軍炮火稀疏起來時,王斌大喊:“進入陣地。”


    等眾人跑入陣地時,都傻眼了,隻見到處是坑坑窪窪的彈坑,已經看不出原來陣地的樣子了。


    七排和八排仍然把守左右山口,隻留一條小路讓給曰軍。


    戰士們剛剛進入陣地,就見曰軍在硝煙彌漫中衝了上來。


    王國成拿著湯姆遜跟著趴在旁邊的彈坑裏,緊張地看著王斌。


    近了,近了,戰士們緊張得看著連長,不知為何連長還不發射擊的命令。王斌決心把曰軍放近了再打,結果,曰軍以為剛才的陣地已經沒人了,歡唿一聲,快速奔跑起來,就在這時,王斌大喊:“打。”一槍就撂倒一個手拿指揮刀的曰軍。


    隨著王斌的喊聲和槍聲,陣地上想起一片激烈的槍聲。晉綏軍交織成的彈雨把貿然進攻的曰軍打得暈頭轉向,有不少曰軍還未明白咋迴事就被射殺。其餘的曰軍趕忙趴在地上尋找射擊的方向。一些在後麵擔任支援的曰軍趕快支起擲彈筒提供火力支援,精準的打擊使得晉綏軍出現了傷亡。


    王斌一見,側滾了一個地方,瞄準一名擲彈筒手,一槍就報銷了一個,另一個正要發射,哪知剛拿起手榴彈,還沒往炮筒裏填裝,就又被王斌敲碎了腦袋。一旁的王國成深受鼓舞,湯姆遜使得有模有樣,也打死了幾名曰軍。


    左側陣地的七排長穀瑞豐見曰軍的火力威脅小了,大喊:“弟兄們,狠狠教訓一下狗曰的。”


    排裏的一挺馬克沁重機槍和幾挺輕機槍打得歡快,在右側薛軼卿八排的配合下,又一次打退了曰軍的進攻。


    等曰軍全部退後,王斌趕緊指揮眾人清點傷亡,此戰,一共陣亡5人,重傷1人,輕傷7人,取得了不錯的戰果。


    戰士們眼看得打退了曰軍的進攻,高興得忘乎所以,都說:“這曰軍也不咋地。”


    王斌眼看得戰士們有一種輕敵思想,大罵:“你們知道啥?這次是曰軍吃了輕敵的虧,不然,203旅也不會被打潰,旅長也不會陣亡了,趕緊收拾東西,向後撤出,等會兒曰軍又該打炮了,咱不做虧本的買賣。”


    眾人忙清點戰場,救護戰友,緩緩地撤出了既設陣地。


    等戰士們到了第二道防線剛剛安頓好,就聽前方傳來一陣地動山搖的炮擊,曰軍又在向原來的陣地發射炮彈了,隻是,炮彈落在了空無一人的陣地上,戰士們樂得就當是過年聽炮仗聲音。


    “連長,你看。”王國成在王斌的耳邊喊。


    王斌迴頭一看,原來是高寶存帶領的大部隊來了。


    高寶存問王斌:“戰事咋樣?”


    “二哥,我的部署是這樣的,七排和八排剛才在前方大約2公裏處分別把守左右兩個山口,等曰軍進攻時突然開火,等曰軍打炮時再後撤到咱們現在的既設陣地,這樣就既避免了炮火打擊,又保存了有生力量。你看,我們剛才一共殺死曰軍幾十名,自己卻隻有不到十人的傷亡。”


    高寶存一聽,大聲叫好:“說,行呀,越來越像個指揮官了,就照你的設想幹他娘的。上級又沒說是咋增援,隻有等團長他們來了再做打算。”


    當下,高寶存把迫擊炮連布置在後麵大約3公裏遠的一個隱蔽地方,又把耿繼有的二連布置在迫擊炮連和三連之間的一個山頭上,讓他們馬上構築工事,作為第三道防線,把葛大壯的一連加強在王斌那裏。這樣,就組成了三道防線,層層阻擊,拖延時間,等團長他們的大部隊來。


    王斌一聽高寶存同意了他的意見,樂得就要布置,就在這時,猛聽得高寶存喊:“過來。”


    “啥事,營長?”


    “你的狐狸們呢?”


    王斌一聽,滿臉疑惑,問:“啥狐狸?”


    高寶存踹了王斌一腳,大聲說:“你的火狐小隊呢?”


    “我把他們放到敵後了。”


    “啥?一個個嘴上的毛都沒長全,你就敢把他們獨自放走?”


    王斌一聽是營長怕火狐小隊有失,就說:“放心吧營長,我的狐狸們一個個鬼精鬼精的,尤其是那個張文智,走南闖北的,是個隻有別人吃虧的料,我敢保證,他們一定會給咱們驚喜。”


    高寶存聽後,喃喃自語:“但願像你說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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