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鎮縣會議室裏,以第二戰區執法總監張培梅為名義邀請的天鎮富商濟濟一堂,商量如何捐款捐料,沒想到眾人不買縣長的麵子,致使聯誼會陷入了僵局之中。這時,隻見從主席台上站起一位30多歲的軍人來,這軍人走到眾人麵前,雙拳一抱,然後不急不慢地說:“諸位,在下第二戰區執法總監張培梅將軍的執法隊隊長常如海,軍銜上校,初來貴地,打擾了。我有一位小兄弟,是張總監的侍衛,叫趙岐功,趙兄弟有一個助興節目,希望大家賞臉。”


    這時,趙岐功笑嘻嘻地從前排站起來,大聲說:“兄弟我有一套小把戲,需要有人配合。”


    話剛說完,從門外進來兩名士兵,這兩名士兵舁著一塊一人多高的木板,然後將木板立在後邊的牆上。眾人眼裏滿是疑惑,不知這年輕人搞什麽名堂。正在困惑時,隻見趙岐功把上衣的紐扣一一解開,猛然露出裏邊的一個鏢囊來。趙岐功拔出幾把飛鏢,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手中的飛鏢“嗖嗖”地紮在對麵的木板上。


    底下一片叫好之聲。


    趙岐功走過去,把飛鏢一一拔起,收入手中,說:“兄弟我需要一個靶子,各位,有哪個不怕死的來當。”


    說完,手指著一位五十多歲的人說:“你。”那位被點到的嚇得雙手亂顫,說:“不敢不敢,老哥還要多活幾年哩。”趙岐功又點到一位,同樣也是極力推辭。趙岐功慢慢走到張有財跟前,猛一變臉,一把揪住張有財的上衣,厲聲說:“就你了。”


    正在胡思亂想的張有財被趙岐功有力的大手抓住,腦子“轟”地一下一片空白,連唿吸也感覺困難起來,冒著金星的眼睛如此近距離地與趙岐功的眼神對視了一下,被對方那攝人心魄的淩然之氣刺激得渾身發軟,那一刻,張有財知道了什麽叫正義化身,什麽叫生命可貴。


    “繞了小老兒吧,全家上上下下幾十口還得靠小老兒呢。”


    趙岐功看了看膽小的張有財,鄙夷地說:“就你還敢稱雄天鎮?”


    常如海見好就收,勸趙岐功,說:“小趙,放了張老板,哥哥我當你的靶子。”


    說完,走到後牆的木板前,雙手舉起,淡定地站定。


    趙岐功換了一副笑臉,揚起手中的飛鏢,大喝一聲:“著。”


    隻見飛鏢如連珠一般飛向常如海,一會兒,那飛鏢圍著常如海的頭和身子紮了一圈。這時,人們似乎才反應過來,轟然叫好。


    常如海神色自如地走到台子上,清清嗓子,高聲說:“諸位,剛才小趙給大家活躍了一下氣氛,目的是讓大家知道,軍隊裏麵能人多,小曰本不可怕。現在,”常如海稍稍停頓了一下,繼續說:“聯誼會進入最重要的一項議程。在這國難當頭,本應精誠團結,共禦外敵,但有一些人卻不顧民族大義,大發國難財。現查盤山陣地承辦商,河北宣化人胡昆在承包盤山陣地時,以次充好,克扣費用,盤剝民夫,造成盤山陣地國防工程不堪使用,置抗曰軍隊生命於不顧,死有餘辜,經第二戰區執法總監張培梅批準,立即執行槍決,以儆效尤。把胡昆帶上來。”


    話剛說完,門外兩名如狼似虎的執法隊員押著五花大綁的胡昆進來。隻見胡昆早嚇得麵無血色,隻一個勁地喊長官饒命。那變了調的有如幽冥地府裏傳出來的聲音不斷地在眾人耳畔繚繞,嚇得在座的的富商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身體僵硬。


    常如海用手指指著胡昆,大聲說:“就是這個胡昆,在承包盤山陣地以來,把個陣地修得支離破碎,重機槍陣地竟然能用步槍打穿,這是保護我們軍人的陣地嗎?不是,是一堆豆腐渣,試想,當曰軍的炮火打來時,那要死多少我們的兄弟。對於這樣一個喪盡天良,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的殲商,你們說,該怎麽辦?”


    下麵一陣吼叫::“殺了他,殺了他。”


    常如海一見起到了應有的效果,聲音立馬高亢起來:“押下去,執行槍決。”


    兩名執法隊隊員把爛成一團泥的胡昆拖出門,一會兒,外麵便傳來一聲槍響。


    此時的趙縣長這才真正見識了張培梅的厲害,先是以戲曲和二人台曉以民族大義,以達到喚起民眾抗曰情懷的目的,次以趙岐功一手飛鏢顯示執法隊軍人素質,最後以槍斃不法殲商胡昆來個殺一儆百為結局,環環相扣,嚴絲合縫,這張培梅簡直深不可測,也好,這頓由張培梅精心配置的文武大餐端給這幫天鎮小天地裏的富商,讓他們好好吃吃,也讓他們知道,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這時,真正的主角才即將等場。


    按照聯誼會的程序,主持人趙縣長對著下麵的人熱情地說:“下麵,有請第二戰區執法總監張培梅訓話,大家歡迎。”


    身著中將軍服的張培梅健步走向主席台,先是快速地掃視了一圈,然後用銳利的目光在每個人的身上都略微停頓一下,眾人仿佛感覺到張培梅的目光能穿透他們身體似的,都不由自主地斂了聲息,深怕出氣大了引起張培梅的主意。


    “各位父老,各位同仁,今天,本不想麻煩大家,但抗曰既是我等軍人的大事,也是你們老百姓的大事。有句古話說得好,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什麽意思呢?就是說,皮都沒有了,那上麵的毛往哪裏長呢?通俗地說,如果曰本人來了,你們當中的人被打死了,錢財再多有什麽用呢?曰本人的兇殘是出了名的。曰軍在東三省殺了多少中國人,搶了多少中國人的錢財,禍害了多少中國婦女,你們知道嗎?沒有親身經曆過就不會有親身體驗,我告訴你們,曰本人來天鎮就是要殺你們的人,搶你們的錢,占你們的老婆。這時我們該怎麽辦?我們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響應蔣委員長的號召奮起抗爭。我知道你們絕大多數是守法商人,掙點錢不容易,要你們拿出錢來資助抗曰有點舍不得,但你們想過沒有,你們掙的錢是哪來的?沒有穩定的環境,沒有軍人的保護,你們能安穩掙錢?知道山西祁縣喬家喬致庸的商號為啥倒閉嗎?那就是他家遇上了民國初年的世事混亂,由不得他家不倒閉呀。我也知道你們當中有一小部分不法商人,投機取巧,放高利貸,剝削百姓,那是殲商。聽說亨通糧店老板張有財掙錢就不地道,西街鐵匠李黨正三個月前借了你20兩銀子,還沒到期,就派人強要30兩,張老板,有這迴事嗎?”張培梅用威嚴的目光盯著座位上的張有財,張有財嚇得不敢抬頭,心裏咚咚咚地響個不停,過了好一會兒,耳朵才聽著張培梅的聲音又響起來:“當然了,在這非常時期,我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隻要大家共同努力,把天鎮的國防工事修好了,你們的一些小毛病既往不咎,我還會讓政斧給你們立碑,讓子孫後代記住你們對抗曰做的貢獻。”


    張培梅的話講完後,底下人議論紛紛。有的說張總監的話實在,道理明白;有的說張總監恩怨分明,執法如山;有的說曰本人真來了,連命都保不住,要錢幹什麽,捐吧。正在大家吵吵嚷嚷,莫衷一是時,一個30多歲的年輕富商站起來問道::“請問張總監,天鎮守得住嗎?”


    “這”,張培梅遲疑了一下,說::“這個問題問得好,在商言商,商人講究的是一個利字。你們是想知道假如我的錢捐出去了,能不能起到保護你們的作用,是不是?”


    底下人紛紛點頭。


    “對於這個問題,我實話告訴你們,我也拿不準。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們,這要取決於你們的行為和士兵的勇氣。你們難道忘了十來年前傅作義將軍僅憑一個團的兵力堅守天鎮三個月的事嗎?”


    底下人紛紛說沒忘。


    “沒忘就好。我可以告訴你們,一是你們的錢不會白捐,老百姓會記住你們,國家會記住你們;二是一旦戰事不利,我會設法通知你們迅速撤離,保住命是第一位的。”


    經過一番解釋,應邀的富商紛紛捐款捐物,這個五百大洋,那個一千,忙得縣政斧書記員滿頭大汗,半小時後,書記員才消停,直起腰,捶捶背,這時,一個富商小聲嘟囔了一句:“亨通張老板還沒捐呢。”


    一句話,把矛頭指向了張有財。此時的張有財慌亂地抬起頭,正巧與張培梅的目光相遇,他從張培梅的眼裏看到了一種濃濃的殺機,再聯想到剛才被槍斃的胡昆,嚇得再也不敢耍心眼,隻好老老實實地捐了五千大洋。


    在眾人劈裏啪啦的掌聲中,張有財心疼地走出了會議室,走到院子當中,猛然間,見院子當中還留有胡昆的一灘黑血,不禁打了個寒顫,慶幸自己選擇正確,正如張總監講的,命都沒了,錢多有什麽用?


    這次聯誼會開得很成功,張培梅共籌得大洋兩萬一千,麵粉一千五百袋,鋼筋三十八捆,洋灰三百袋。第二天,張培梅把籌集來的錢和料交給了天鎮守軍最高指揮官,晉綏軍第101師師長李俊功,把個李師長感動得連話都說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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