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華,我推薦你做了西莫邊軍的指揮使,黃恆那邊已經決定了,軍政廳已經在擬定軍令了。”王欽在酒桌上,忽然停住了酒杯,神情凝重地看向何雲華。


    “既然你都已經安排好了,現在告訴我是和我商量,還是通知我?”何雲華的酒杯也停在了半空中,酒杯中的紅酒衝擊著杯壁,如翻湧的浪花席卷礁石一般。


    “這算是通知吧....王欽的酒杯頓了頓,還是將那杯酒送入了嘴中,很酸澀,異常的酸澀,王欽沒有感受到任何紅酒的濃鬱香氣,隻感覺-陣澀口。


    “既如此,你現在告訴我又是為了什麽?”何雲華也將那杯酒送入了嘴中,酸澀之感瞬間侵占了何雲華的口腔,那種酸苦的感覺,好像是嘴中塞滿了過期的葡萄汁。


    對於何雲華而言,他本不想摻和這些事情了,畢竟對於何雲華而言,當初既然選擇了叛出軍部,自然是就沒有想過再卷入到這些事情當中。


    可是何雲華心中也清楚,王欽這樣做的目的,至少王欽不單單是為了他自己,更是因為那個進入了風沙山穀的人,那個叫做林子寒的人。


    “雖然這件事我已經和黃恆商議過了,但是現在你還有拒絕的機會,隻要你說一個不字,我可以去跟黃恆解釋。”王欽放下酒杯,看著酒杯中殘留的一滴紅酒,掛在了杯壁上。


    “你想造勢對嗎?為林子寒造勢,為龍子造勢,因為隻有這樣,林子豪才不會成為帝國聯邦的公敵。”酒桌上,隻有王欽和何雲華兩人,何雲華也將那一杯酒喝得一幹二淨。


    “……”王欽沒有迴答何雲華,至少現在王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迴答何雲華,因為何雲華說的正是王欽想做的事情。


    “是北境的意思,還是影的意思?”何雲華重新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隻是雖然是紅酒,可是何雲華還是倒得有點多,已經倒滿了大半杯。


    “……”王欽依然是沉默,沉默不語,甚至是都沒有抬頭看一眼何雲華,那種心計被揭穿之後的感覺,王欽覺得有些不自在,甚至是有些蹩腳,自己就像是一個被戳穿的小醜一樣。


    “怎麽?不說話了?無話可說?還是你不知道該怎樣掩飾了?”何雲華看向王欽,在最開始的時候,在來到酒桌之前的時候,何雲華就猜到了這一幕。


    傅雲去了東邊,在兩天前就傳迴來了消息,關於帝國聯邦軍司議會的消息,關於帝國聯邦軍事行動的消息。


    “……”追問了幾句,何雲華也不再追問,隻是端著眼前的那一杯幾乎倒滿的紅酒,酒杯都顯得有些搖搖欲墜。


    “這杯酒,是我對你最後的保證,我何雲華沒什麽本事,隻是我知道什麽叫知恩圖報,我會在西莫的邊疆,駐守到林子寒真正成為龍子的那一天!”


    何雲華沒有喝下那杯酒,那麽一大杯酒,即便是紅酒,對於何雲華而言,也足以喝醉了,更何況現在的何雲華,隻會覺得紅酒酸澀,沒有任何酒該有的味道。


    “……”


    何雲華沒有說話,王欽也沒有說話,王欽隻是看著何雲華,走出了房間,看著那個背影,王欽知道,自己心中有了羈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冷漠地做出任何冰冷的決定。


    王欽學著何雲華的樣子,也拿起來一旁的紅酒瓶開始倒酒,紅酒“咕咚~咕咚~”地從瓶口傾倒而出,沿著紅酒杯杯壁,緩緩地流下,倒了大半杯,和何雲華杯子中一樣的滿。


    左手用力地將紅酒瓶放下,右手握緊紅酒杯,杯沿送到了嘴邊,王欽猛然灌了一口,然後便開始“咕嚕~咕嚕~”地喝起來杯中的紅酒,比起沙漠中幹渴之人見到水喝得還要快。


    這樣喝紅酒,完全品嚐不到任何一絲一毫的酒味,隻有酸澀的味道,就像是過期的葡萄汁一樣。


    但是王欽沒有停下,一口氣將一大杯紅酒喝了下去,喝完嘴角都是紅酒。


    王欽這個樣子喝酒,完全品嚐不到紅酒的味道,甚至是連一點點的紅酒的甘冽都品嚐不到,隻有酸澀,那種讓人皺眉咋舌的酸澀。


    可是王欽本來也不是為了品嚐紅酒,他隻是想讓自己,切實地體會到,看似芳香的紅酒之下,竟然是這樣的酸澀。


    ……


    “茲任命石河為西莫邊軍統帥,何雲華為指揮使……”


    很快,關於何雲華和石河的任命,就以軍令的形式,通過軍政廳總長發到了軍政廳諸位軍官的手中。


    石河是什麽人,那些軍官都清楚,甚至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畢竟當初在日落城之中,無條件效忠於黃恆的,就隻有石河一人。


    隻是那些軍官,看著何雲華的名字,都陷入了深思,他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甚至是那些負責軍政廳資料的文員,也都沒有見過這個名字。


    一時間,關於何雲華的各種傳聞在軍政廳之中傳得沸沸揚揚,那些傳言也是千奇百怪。


    “我不同意,何雲華是什麽人,那可是南都的人,還是叛軍和獵荒者,你清楚這樣做,會是怎樣的後果嗎?”


    周正站在黃恆的麵前,這是自從軍政廳上次行動以來,黃恆第一次見到周正,這位往日幾乎不出現的監察處處長,此時不知道那陣風吹到了周正的耳邊,也不知道周正是哪根筋搭錯了。


    “周正,你是監察處的處長,糾正總長之責,是總署的職責,你好像還不能監察我吧?”黃恆滿不在乎得瞄了一眼周正,不以為意地說道。


    “或許我確實沒有資格監察總長,但是為了日落城,為了西莫考慮,我作為監察處的處長,有責任直言。”


    對於黃恆完全不在乎的態度,周正沒有理會,但是對於自己的態度,周正確實格外的堅定,那堅定的目光,甚至讓黃恆懷疑,現在站在自己眼前的,和當初在會議室的周正,是不是同一個人。


    “……”黃恆沉默了,隻是將目光看向了周正,看向了這位今日無比堅定的人,黃恆甚至覺得自己看錯人了。


    “既然如此的話,不如你就去做軍政廳的總署好了。”黃恆說得很輕巧,甚至是很隨意,那語氣像是開玩笑一樣,但是那說話的態度,卻不像是開玩笑。


    “……”


    周正一時語塞,目光半信半疑地看向黃恆,看向說出如此荒誕的話的黃恆。


    “如果我是總署的話,這道軍令是絕對不會到邊境的,你可想好了?”周正用帶著威脅的語氣說道,看向黃恆的目光還是充滿了質疑。


    “這不重要!”黃恆背過雙手,完全沒有理會周正那帶著威脅的話,而是將目光看向了總長室辦公桌迎麵的軍事部署圖。


    “軍令現在已經下達到了邊關,何雲華和石河也已經動身去往邊境城關洛陽關了。”黃恆的語氣中,帶著自得,也帶了幾分狡黠。


    “你……!”周正被氣得直接說不出話,隻是指著黃恆的鼻子,卻不知道該怎麽說話。


    ……


    洛陽關邊城,何雲華看著眼前的一片黑雲,緩緩地自東邊壓來,濃重的黑雲之中電閃雷鳴,那絕不是自然形成的黑雲,更像是某種手段形成的雷雲。


    “全軍戒備,所有自動武器處於待發狀態。”石河看著雷雲壓來,不由得緊張起來,這還是黃恆第一次作為一場戰鬥的主帥,在石河手下的不再是一個師團,而是整個邊城的部隊。


    “沒必要緊張,應該就是小部隊的襲擾,甚至是連試探性的進攻都算不上。”何雲華看著那黑壓壓的雷雲,雖然臉上的神情凝重,但是語氣卻是無比的輕鬆。


    石河很緊張,畢竟那壓來的黑雲,看起來並不像是玩笑,更像是大戰之前的先鋒一般。


    石河心中想著,如果他是帝國聯邦的統帥的話,一定會在西莫集結部隊之前,將邊城擊潰,那時候,大軍壓境,隻需要慢慢地推進就好了。


    隻可惜,石河的目光永遠都有些局促,他甚至看不到太遠的局麵,隻是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中忽然湧出的局麵。


    “帝國聯邦既然集結大軍壓境,自然就不會選擇閃電戰,他們想要的就是對峙,一點點地拖垮西莫的防線。”


    相比之下,何雲華更能猜測出帝國聯邦統帥的心思,畢竟何雲華在荒野區那麽所念,雖然沒有太多兩軍對壘的經驗,但是和兇獸,和南都軍之間的對峙,讓何雲華的心思更加縝密。


    黑雲逐漸壓近,地麵上還是沒有出現任何部隊集結的跡象,而那些自動火炮,雖然處於待發狀態,但是最終也沒有射出。


    “報告主帥,報告指揮使,變成西陲兩支運輸隊遭到襲擊,全滅……”


    “城南十三號補給站,遭到小規模部隊襲擊,補給站被毀……”


    黑雲隻是壓過頭頂,何雲華這邊便接二連三的傳來不好的消息,但是都是一些不傷及要害,卻又煩人的消息。


    “這日落城就跟蚊子一樣煩人,這裏叮一下,那邊咬一口,真的是煩人!”石河聽到消息,氣鼓鼓地說道。


    反倒是何雲華,顯得無比的淡定,因為這種騷擾襲擊的方式,作為獵荒者的何雲華,屢試不爽。


    即便如此,何雲華也沒有什麽好的針對措施,總不能調集部隊一直守著補給點和運輸隊,那樣兵力分散,反而更加的容易損失。


    若是加大兵力的話,隻會徒增一些消耗,也不是什麽長久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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