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星之外,一道白光和一道綠色的身影,此時正靜靜地看著垣星發生的一幕幕,看著這一顆曾經化為煉獄的星球。


    “垣星已經沒有古族了,就算是衍生古族也已經覆滅,為何還會誕生出星主這樣的存在?”一道白光化作青年,白淨的臉上寫滿了質疑和漫長宇宙歲月的滄桑。


    “千年之前,那個叫做星落的墮落意識,降臨在了垣星,即便是身處在星侍設下的層層封禁之中,他還是影響了這顆星球。”


    青禾星侍緩緩地說道,作為生命意識的青禾,對於生命形態的感知尤為明顯,地球上現在的人類,已經和當初的人類,在基因的層麵發生了一定程度的改變。


    “當初創造人類,壽命的設計不過垣星歲月的百年,可是現在人類之中,壽命突破百年的恐怕已經上萬人之多。”青禾緩緩地說道,這些人類都是青禾創造出的生命。


    更準確的話說,是青禾創造了人類的祖先,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人類的祖先好似並沒有供奉星侍。


    “當初我就說過,這顆星球就不該再有生命,你偏偏要隨手灑下種子,化作星星之火,現在他們已經有了燎原之勢,若不是禁製感應,下一個龍族就會出現!”


    光晝星侍厲聲說道,當初對於垣星龍族誅滅的執法星侍,便是光晝星侍。


    “這是為數不多尚存的原始星球,難不成你真的希望看到宇宙一片死寂,都在冰冷的秩序之下才行?”青禾有些不滿,甚至是有些想要反駁的意思,隻是對於光晝星侍,青禾的地位或許要低上一些。


    “宇宙秩序之下,不也有大量的星球孕育著生命,在宇宙秩序下的生命,才是生命,這些隻能是永遠的異族!”光晝透過垣星之上的一層時空禁製,看向了垣星,看向了林子寒。


    ……


    此時在營帳之中的林子寒,感覺渾身不自在,有種被監視的感覺,好像有一雙眼睛,宛若一道x光一樣,看透了自己的一切,在那雙眼睛的麵前,林子寒一絲不掛地赤裸著身軀和力量。


    “……”林子寒想要說話,可是看到何雲華他們自然的樣子,警覺的目光看向了窗外,隻是除了漫天黃沙看到不什麽。


    林子寒清楚,那雙眼睛不是從外麵看進來的,因為那樣看穿一切的目光,似乎不是一束直直的目光,更像是無處不在的光。


    驀然抬頭,林子寒茫然地看著空蕩蕩的營帳頂,林子寒知道了那目光從何而來,那雙眼睛從何而來。


    ……


    雙眼猛然凝神,目光看向別處,光晝星侍錯愕地看向遠方,看向宇宙的深處。


    “這不可能,古族都覆滅了,為什麽垣星會出現一個力量堪比星主的人?”光晝將目光移向青禾,看著那姣好的麵容。


    青禾似乎注意到了光晝的目光,隻是掃了掃睫毛,眨了眨眼睛,用無辜的語氣說道:“這也不是我能左右的,星主之力可不是我這種次級星侍可以觸碰的……”


    光晝隻是冷哼一聲,心中雖然沒有答案,但是他清楚青禾沒有說謊,畢竟青禾還不是法則星侍,不可能有能力接觸那本源的力量。


    “難不成真的是那個墮落意識?”光晝的雙眼化為白光,劇烈的白光遠勝夏日刺目的太陽,隻是那道光落在了黑塔之上。


    ……


    天降異象,至少所有看到那道光的人都是這樣想的,這個一千年前的描述一樣,一道光落向了北荒,在北荒傳來了一聲幽怨的哀嚎。


    北荒軍駐地之內,往日嚴陣以待的北荒軍,北境最精銳的部隊之一,此時竟然無一人提得起鬥誌,都隻是呆然木訥地看著那道光,落向了北荒深處。


    瀾城之內,蘭羅然渾身濕透,那股威壓讓暗夜君主蘭羅然也覺得難以抗衡,好像有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發生。


    隻是北荒黑塔之內的星落,隻是伸了伸懶腰,慵懶地打了一個哈欠,像是等待那道白光落在黑塔之上一樣。


    誠如星落所等的那樣,那道背光落在黑塔之上,也穿過了黑塔,出現在了星落的眼前。


    隻是白光穿過了落穀,便化為了一道不起眼的光消失不見。


    “該來的總算來了,林子寒身體之內的鎖,也快到了打開的時候了。”星落不以為意,那道在垣星看來不得了的光,在星落麵前如同蚊子一樣不值一提,隻是有些煩人,擾了星落的睡夢。


    “混賬~!”光晝怒喝一聲,“他居然就這樣無視我的出現!”光晝口中的他,自然是和落穀已經融為一體的星落。


    青禾隻是看著暴怒的光晝星侍,卻沒有說什麽,畢竟對於青禾而言,黑塔之中的那位,是青禾星侍的先輩始祖。


    “星落星起,宇宙法則,星侍不是執法者,隻是一個看客,為什麽這麽簡單的道理,你們就是不懂呢?”星落雙臂撐開,用力地伸了一個懶腰,隨即又續上了自己的夢。


    困在碎裂的時空之中那麽久,星落早已經看淡了許多,更是在見到林子寒之後,見到那顆自己養育在落穀之中的新星被林子寒吞噬之後,星落看淡了許多,也沒有那樣強烈的欲望了。


    當初被困在碎裂時空的星落,每時每刻都想要出去,都想要將那些星侍踩在腳下蹂躪一番,隻是現在的星落,忽然覺得守著落穀,看著那些微光,也沒什麽不好。


    畢竟星落複仇的果實已經被林子寒吃了,就讓林子寒代自己走接下來的路,看一看宇宙的本源到底所求為何。


    ……


    “星侍將要降臨,聖輝又該如何?”桑青看著窗外,此刻他的心情無比複雜,畢竟對於聖輝而言,他們信奉星侍,但是也同樣懼怕星侍的到來,懼怕如龍族覆滅一樣的浩劫落在人類身上。


    “我們都不想看到那些人出現在垣星,不想看到浩劫,隻是聖輝選擇了信奉星侍的秩序,屈服他們,影卻選擇尋求抗衡的力量,對付他們。”玄宇也如桑青一樣看向了窗外。


    “隻是我們本都是為了不讓人類麵臨星侍,為什麽選了不同的路,就要為敵呢?”


    其實這個問題,玄宇不知道答案,桑青也不知道答案,不然兩個人也不會這樣悄悄的見麵,兩個組織也不會一直仇視。


    “或許是信仰要純粹一些,或許是抗爭從不低首……”


    這個沒有答案的問題,一直沒有答案,直到末日真的到來那一天,也沒有答案,直到聖輝和影永遠地成為了過去,也沒有答案。


    ……


    “你真的想好了嗎?西莫大片的荒涼之地,風沙山穀以西,沒有人知道那裏是什麽。”何雲華看著林子寒,本來何雲華覺得林子寒想要複活龍族,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看著林子寒一本正經要去西莫以西風沙穀之外的時候,何雲華徹底地坐不住了,如果說垣星還有能和北荒南蠻齊名之地,一定會是風沙山穀。


    畢竟東流雖然隻是一片平靜到看不到邊際的海域,在那裏,似乎沒有什麽危險,隻是人類無法穿過東海罷了。


    “總要有人走出帝國的疆域看一看,我想做第一個人!”林子寒的目光,是那樣的熾熱真誠。


    “人類的科技雖然不及龍族,但是龍族有這樣科技的時候,已經是垣星真正的主人,而不是像人類一樣,蜷縮在城市之中。”龍晶有些鄙夷地說道,在龍晶眼中,人類太過於懦弱了,這個種族都太過於懦弱。


    “你住嘴,這裏還由不得你一個外人插話!”櫻落大聲地訓斥龍晶,可是話一出口,櫻落竟然會有些後悔,因為那張臉,那樣的神情總是讓櫻落有種想要守護的感覺。


    可是櫻落還是怒了,那種憤怒是來自內心,來在於對一個曾經的朋友,或者說是弟弟,一個將自己拉出深淵之人的關切。


    “……”


    龍晶也沉默了,她明明有一張完美到足以讓所有人都愛上,都想要嗬護的臉,可是眼前的這個人還是對自己發脾氣了,這個看起來並不想隨意發脾氣的美麗大姐姐。


    林子寒也沉默了,他從未想過會有人隻是因為一句話如此動怒,他能感受得到,眼前的這個人是在關心自己,而不僅僅是因為一句話。


    這樣的感覺很奇妙,之前林子寒從來沒有感受過,以至於臉上閃過了疑惑,甚至是有些懵地看向了櫻落。


    “想要去可以,但是你真的想好了嗎?北荒之行,你身邊有影宗作伴,西莫此行,你可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傅雲忽然開口了,因為他們都清楚,風沙山穀多少暗隕級巔峰的強者都無法穿過,他們去了也不過是給林子寒增加負擔。


    何雲華眼神有些疑惑地掃了一眼傅雲,好像是不太理解傅雲的話,至少櫻落認為傅雲應該和他們一起勸說林子寒不要去,而不是站在這裏,說著這樣的大道理。


    “去,當然要去,隻是我答應過的事,我自然要去。”林子寒鄭重其事地說道,好像完全不知道,這是龍晶撒的一個謊,一個曾經的林子寒和血龍都沒有許下的承諾。


    這句話從林子寒的口中說出,龍晶便感覺,自己似乎有些過分了,甚至有一絲絲地懊悔,隻是龍晶沒有說什麽,因為風沙山穀之內,讓龍晶切實地感受到了龍族複蘇的可能。


    地龍尊者,在風沙山穀之中沉寂了漫長的歲月,以及當初在北荒之時,林子寒見到的冰雪龍帝殘魂,甚至是包括林子寒體內忽然暴增的精神力。


    在那其中,龍晶也感受到了龍族的氣息,龍晶不會忘記,自己是由龍族創造的,既然是龍族的智械,那麽龍晶就應該為龍族負責。


    就像是當初黃金龍皇在最後隕落的一刻,用自己最後的力量,用一道聖光將龍晶徹底地封鎖,龍晶現在也要用自己的方法,為龍族複蘇尋求最後的機會。


    而此時,在營帳之外站著的人,聽到了林子寒的話,隻是低下了頭,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淚珠,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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