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怎麽了……?”血試圖感受林子寒微弱的氣息,甚至完全感覺不到林子寒的存在了,那種微弱的生命氣息,和完全感覺不到的神念。


    對於血龍而言,他本是和林子寒共生一般,或者說他是林子寒體內的蛀蟲。


    活在林子寒身體之內的蛀蟲,現在已經成為了林子寒這具身體的主人,那麽就意味著木已經腐朽。


    此時的林子寒,氣息微弱,甚至本應該出現在血龍意識之中的精神體,也沒有出現。


    換而言之,林子寒像是死了一樣,完全的消失了,神魂俱滅。


    血龍著急了,他開始擔心林子寒,擔心那個大大咧咧的少年,擔心那個一句話,便放心地將身體交給自己的少年。


    “你幫我殺了他,身體就是你的了!”


    血龍現在還記得,在南都城的防線之內,林子寒對自己說的話。


    那是血龍誕生的第一道意識,也是和這個世界加你麵,聽到的第一句話。


    “……”


    血龍還是清楚地記得,林子寒那張猙獰的臉,掙紮的內心。


    血龍最開始認識的林子寒,便是在林子寒那樣的窘境之下。


    隻是後來在黑塔之中,血龍雖然一直在醒悟的狀態,早已經進入了坐定之中,但是血龍還是能感受到,在黑塔之中的林子寒,一副淡然無所謂的樣子。


    此時的血龍,隻感覺這具已經損壞破敗的身體之中,空蕩蕩的,好像缺少了靈魂,缺少了最為精神的存在。


    血龍不知道,為何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但是血龍清楚地知道,自己好像是失去了什麽,失去了光,失去了方向,還是失去了主人……


    血龍也不清楚,他的誕生不過才一年多的時間,除了對於龍族很多來自於血脈的了解,血龍甚至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你醒過來了啊,你不是說,還要去南都的嗎?”血龍大聲地吼道,對著空蕩的精神世界,對著空洞的山洞。


    迴應血龍的,隻有血龍的聲音。


    “他的精神意誌,已經很微弱了。微弱到我們甚至無法感知到。”龍晶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的血龍的身體之外,紅色掃描線緩緩地掃過了血龍的身體,或者說林子寒的身體。


    “百分之七十的血管破裂,百分之八十的神經出於崩潰斷裂daun狀態……身體機能剩餘不足百分之二十。”


    龍晶用毫無感情的聲音,匯報著林子寒的身體狀況,隻有在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龍晶的眼眶似乎有些濕潤了。


    在最後一句話說出口的瞬間,龍晶沉默了,好像是機械生命體陷入了靜默一般,她或許也在為林子寒的離開哀悼。


    “說人話!”血龍隻是一道意識,卻依然可以給龍晶下令,因為龍影也不過是依托在林子寒身體之中的端腦存在。


    “他的身體機能損失了超過百分之八十,就意味著他要死了,這具身體最後的機能耗盡的時候,他就會死。”


    這話已經算是很明白了,隻是也有些傷痛。


    血龍一時間沉默了,此時的血龍看著那具身體,他寧可不要這具身體,寧可自己從來沒有和林子寒做過交易,他隻想要林子寒活過來。


    “轟……”


    地龍的龍骨開始崩塌,僅是一瞬間,地龍高達七十米的骸骨,便化為了一堆化石一般的白色石塊。


    “地龍解脫了!”


    血龍看著那個在山洞之中屹立的巨骨倒下,山洞之中,就隻剩下他,守著林子寒那幾乎失去了溫度的身體。


    血龍多麽希望自己沒有將身體交給林子寒,那樣或許林子寒不會消散。


    “他無法完全控製琰的力量,為了應對星侍傀儡,他不得已選擇了自己體內最強大的力量,來自於琰,一顆新誕生的高溫恆星的力量。”


    龍晶雖然不清楚曆代星主和星侍的由來,但是他清楚林子寒在剛剛爆發的是怎樣的力量。


    “那為什麽他的精神體,我也感受不到了!”


    血龍心中還抱有一絲的希望,他希望林子寒是和自己開玩笑,並沒有真的死亡,他希望下一秒林子寒會忽然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拿到了這具身體,你不應該開心嗎?以龍血滋養的話,雖然不能恢複到曾經納米級核心控製之下的身體,卻也能達到七八分的樣子。”


    龍晶看向血龍,她不是很理解血龍的感情由何而來,明明是林子寒創造了他,還將他和自己的身體綁在了一起。


    地龍的身軀倒下,血龍發現,自己好像對於龍的執念,更多的是林子寒將自己稱之為血龍,而自己和龍之間的關係,甚至還不如和林子寒之間的關係密切。


    “我不是什麽龍,我隻是他造出來的一個意識,為了自己不受控製,為了不做出傻事,他用自己的最為純粹的意識,分離出了我。


    換而言之,我從來不是和他爭奪身體的意識,我本就是他,隻不過我是沒有情感的他,是隻有一個執念的他”


    血龍苦笑著說道,臉上閃過了嘲弄的笑容,那是自嘲,更是嘲諷林子寒的自作聰明,他以為抹去了自己的情感,自己就真的會和他永遠沒有關係,站在了對立麵。


    可是他忘記了,自己終究是他分離出來的意識,是他內心深處,想要救下衛夢穎的執念所化。


    “失去了他,我連自己該做什麽都不知道,又何談奪取了他的身體。”血龍懊惱地說道,在林子寒真的瀕臨死亡的時候,他才清楚了自己為何而存在。


    “我自始至終,就是他的一道執念。”


    隨著血龍話音的落在,在林子寒空蕩的精神世界之中,竟然多出了一縷紅灰色的火焰。


    原本應該赤紅色的火焰,卻蒙上了一層灰色的光澤,好像是自愛壓製著火焰,不讓他劇烈的燃燒,從而蔓延開來。


    “那是……”血龍伸手想要觸摸,卻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威壓撲麵而來。


    血龍嚇得縮迴了手,隻是看著那道火焰,愣愣地失神。


    “那是林子寒的意識之火,雖然失去了意識,他的精神竟然能化為火苗留存下來。”龍晶激動地說道,他一瞬間明白了什麽。


    這樣在直接神形俱滅的時候,將一道意識化為意識之火的形式留下來,龍晶能想到可以做到的,隻有當初的古龍和龍族最強者黃金龍可以做到。


    血龍像是抓到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欣喜若狂,他看著那輕緩燃燒的火焰,想要上前用手捧起來,可是卻又不敢打擾了林子寒。


    “隻是可惜了,身體已經毀掉了,缺少了容器的意識之火,恐怕也無法維持多久。”龍晶轉瞬有些失落。


    意識之火,終究是比不上那些精神的化身,意識之火需要載體,需要一具活的身體在支撐他的燃燒。


    而神識的化身,他本就可以將自己化為身體,他就是一道獨立意念,不需要任何的載體。


    一念天上,一念地下,血龍隻感覺自己一瞬間又墜入了萬丈深淵。


    “我又什麽辦法可以恢複他的身體嗎?”血龍看著那簇火焰,竟然真的比剛剛微弱了許多。


    血龍可以依靠龍血緩慢的滋養林子寒的身體,但那要很久很久,而且隻能恢複部分血脈,並不能恢複身體的機能。


    “哞……”


    一身低沉的聲音,在山洞之中緩緩地響起,那聲音如悲如泣,如鯁在喉一般的傷痛,讓血龍在一瞬間感受到了共情。


    “是你把我從禁製之中放了出來?”


    血龍隻感覺一股強大吸扯力,將自己緊緊地抓住,從林子寒的身體之中揪了出去。


    在血龍的麵前,一道略顯黃褐色的神魂,袒露出的肌肉線條如此地優美,就連血龍都忍不住讚許幾分。


    “準確的說,是他。”血龍指向林子寒的身體,在林子寒的眉心,可以看到那簇火焰,那簇即將熄滅的火焰。


    “隻可惜,他現神形俱損,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血龍悲傷地說道,全然沒有在意眼前的人是誰。


    “你身上為何有如此純淨的龍血龍魂,龍族不是已經滅亡了嗎?”地龍尊者看著血龍這道神識,身死之後緩緩說道,他不能理解。


    眼前這道神識給地龍尊者的感覺,是無比純粹的龍血氣息。


    “我是他的執念所化,是他創造了我,讓我替他完成使命,可是明明很多事都還沒有做,他就要……”


    血龍看著林子寒的身體,被揪出了林子寒的身體,這時的血龍才看清楚,林子寒的衣服破爛,整個人早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身體被高溫灼燒,被利刃切割,隻留下了一道道的傷口,刺目而又駭人。


    “這個年輕人,隻剩下一道意識之火了,若是找不到合適的身體承載,恐怕幾分鍾之後,就會熄滅,永久地消失在天地之間。”


    地龍尊者緩緩地說道,作為曾經龍族之中,地位可以和龍王龍皇齊名的人,地龍尊者的閱曆並不比血龍王少多少。


    “你是……”龍晶打量著那道黃褐色的身影,雖然隻是一道光影,但是身體堅實的肌肉,卻讓人感覺到無比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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