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出現在軍營上方的神秘人,還沒有查清楚是誰嗎?”杜仲看著身旁的親衛,袁術的親衛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稟告統帥,我們調查了南都和帝國聯邦所有人的資料,都沒有發現那個人,而且東流和西莫也沒有摻和這件事的意圖。”親衛低首彎腰,那個神秘人在獸潮退去的時候,就好像人間蒸發從未出現過一樣。


    “看起來,南都的局勢,比我想象的還要混亂啊!”杜仲長歎一口氣,看著軍營外,黑焦的泥土,放眼放去,一片殘垣斷壁,屍橫遍野。


    獸潮雖然退去,可是北境聯軍的局麵,並不明朗啊,人類隻能用慘勝,或者說慘敗,因為獸潮並未被戰勝,隻是莫名的散去。


    “那幾位來自於影的大人物,沒有說什麽嗎?”杜仲隻能寄希望於,影或許會認識那個人,畢竟影可是當今最神秘的組織,而傳聞影暗中早已經滲透了帝國聯邦的各方勢力。


    “他們……”親衛的話,還沒等開口,就看到了一個老者向著這邊快步走來,便也閉上了嘴,看向了那個走來的老者。


    一夜白發,玄宇的頭發,已經完全化為了銀白色,就連那張層層神采奕奕的臉,此刻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


    “玄宇影宗?”杜仲循著親衛的目光看去,嘴角不免有些抽搐,看玄宇來得氣勢洶洶,便知道來者不善,於是揮手示意親衛離開。


    被獸潮和人類的火炮蹂躪過的大地,隻剩下了杜仲和玄宇兩人。


    “不知道前輩來,是有什麽話要說嗎?”杜仲十分的客氣,語氣中滿是恭敬,放眼北境軍司,也隻有蘭羅然可以讓杜仲如此地恭敬。


    “你明知道林子寒的身份是龍子,你還要讓他涉險,身為北軒殿的新任殿主,你就知道這樣做事的嗎?”玄乎看向杜仲的眼神,充滿了憤怒的火焰,好似要一口將杜仲吞下一般。


    “當時局勢危急,數十隻領主級兇獸出現在南都,我顧不得……”杜仲低首,完全是臣服的樣子,看似辯解的話語,也顯得蒼白無力,更像是在認錯一般。


    “我看你和坐在軍司裏麵的那個人一樣,都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先是影的人,才是北境軍司的人!”玄宇用力地甩起衣袍,一巴掌落在了杜仲的臉上。


    “你不要忘了,當初還是我把你撿迴來的,沒有我你現在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玄宇咬緊了牙關,一字一句地從牙縫之中蹦了出來。


    “是,我不敢忘。”杜仲隻是低首彎腰,態度恭維,甚至是有些低三下四,如果沒有北軒殿殿主的這一層身份,或許杜仲還會有爭辯的衝動。


    可是就在杜仲臨行前,蘭羅然把北軒殿的戒指,交到了杜仲的手中,這枚已經消失在影的視線之中的戒指,終究還是被蘭羅然拿了出來,當做鉗製束縛杜仲的鎖鏈。


    杜仲的性格剛烈,這一點蘭羅然很清楚,如果沒有這一層身份的臣服,他絕不會向玄宇畢恭畢敬,哪怕是這個人曾經救過他的命。


    “隻是龍子也需要曆練,他總不能一直做溫室裏的花朵,每一步都在您的安排計算之下,就像是當初……”杜仲的語速很慢,慢到玄宇有足夠的時間,思考並且打斷他的話。


    “北荒一難一樣,您總會有算不到的東西。”令杜仲不解的是,玄宇竟然沒有打斷自己的話,就讓自己這樣把那件事又一次的提了出來。


    “星算終究抵不過星命。”玄宇看著陰暗的天空,黑色的濃煙壓得人心頭沉悶喘不過氣。


    即便是在這樣的天氣下,玄宇也能勉強地看到宇宙萬千星辰,看到那千絲萬縷的關係,可是玄宇理不清楚了。


    時間過去了那麽久,玄宇已經明白了當初的事,或許錯的不是濤雪,而是自己,自己本就不該帶浩浩湯湯的北荒軍和影執侍,去尋找那所謂得真相。


    在北荒存在的東西,是玄宇算不清楚,因為那是星命,是玄宇語言推算所借助的本源,而玄宇自始至終都是在星命的框框下,借著星命推算有限的未來。


    可是超越了星,還有更多可能的未來,玄宇所能算的終究隻是關心這宇宙的一隅,而無法洞悉宇宙全貌。


    “雖然我算不到,但是預言不會錯,龍星算比我更要精妙,他們算到了星侍,就一定會出現。”玄宇握緊了自己的右手,緩解著掌心的麻木,眼光落在了杜仲臉上的紅色巴掌印上。


    “你不該接這個戒指的,影必然是在星勢來臨時首當其衝滅亡的,你為什麽還要趟這一趟渾水?”玄宇不解,當初自己救下那個小男孩,可不是為了日後讓他死在自己的身邊。


    影預知了星侍,還複活了星侍曾經毀滅的龍,這無疑是和星侍為敵,這樣的禍患,那些被龍稱作如神明惡魔一般的星侍,又怎麽會留著呢?


    “他曾是瀾城殿的殿主。”杜仲不用說那個人是誰,玄宇也清楚,誰都清楚,自玄宇成為影宗以來,瀾城殿的殿主就隻有一人,便是蘭羅然的兒子。


    至於空缺的時間,便一直是蘭羅然握著瀾城殿的戒指。


    “你真的是……”玄宇不知道該怎麽訓斥杜仲,是說他蠢笨呢,還是愚昧,竟然要為了一個死人,非要把自己撘進來。


    “我還想問,那日出現在北境軍營上空的男子,您認不認識?”杜仲上前一步,湊到了玄宇的身邊。


    正是在獸潮退散之時,玄宇在內的四位影宗出現在了戰場上,那時候,那個神秘的男子,還未離開。


    “這件事,不是你該關心的,你也管不了。”玄宇微微皺眉,他就知道杜仲會追問此事,這個孩子的性格,太過執著,甚至是有些鑽牛角尖了。


    “……”見到玄宇的態度,杜仲也不再言語,至少一件事,杜仲已經清楚了,那就是玄宇認識那個男子。


    既然玄宇認得,杜仲所顧慮的事情也就沒有太多了,與其繼續深挖他的身份,倒不如加緊速度重建陣地防線,不然南都的袁廷桓若是趁現在出動,那局勢可就不妙了。


    “那我先去整頓軍務了。”與獸潮一戰,北境聯軍的精銳雖然戰死不多,但是重傷大半,魔猿王最後的一吼,算是重創了斬首隊。


    而北境軍司也很快就調集了境內軍團的精銳增援,也帶來了更多的武器裝備,現在杜仲要做的便是重新規整軍隊,讓這士氣低落,編製不足的北境軍,重新昔日雄風。


    帝國聯邦的駐軍也算是守約,兩軍現在算是進入了短暫美好的聯合局麵,至少在不確定獸潮的威脅解除之前,誰都不會違背協議。


    “看起來,和那日的傷勢一樣,被某種壓製性的力量,貫穿了身體,身體內的龍血如風中殘燭一般。”歸禪口中的那日,自然是林子寒被聖輝襲擊那一日。


    歸禪坐在金屬的椅子上,看似輕輕一捏椅子的把手,竟然真的在上麵留下了自己的掌印。


    “那隻劍齒虎,是聖金劍齒虎,被激發了古老血脈的兇獸。”濤雪的背後,隻覺得一陣惡寒,即便是迴想起劍齒虎最後的目光,都會有一股寒意自腳底升起蔓延全身。


    “管他聖金白金的,我們合力還不能殺死他嗎?”甫荼憤怒地拍著桌子,隻是一掌,便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個深坑。


    “我們的力量都是來自古老的龍族傳承,是龍族庇蔭的本源,聖金可以完全壓製我們。”歸禪搖了搖頭,他清楚聖金的存在,似乎就是為了壓製龍。


    一物降一物,古老的龍族都畏懼的東西,更何況是他們這些,不過得了些皮毛的人類。


    “為什麽一隻兇獸,會掌握聖金之力,傳聞中不是來自星外宇宙嗎?”濤雪覺得有些費解,那種本不應該存在垣星的東西,為何會出現在垣星。


    “記載中,黃金龍最早發現了聖金,這也奠定了黃金龍未來成為龍皇的必然威望,龍族之中唯獨黃金龍可以免受聖金的貫穿之殤。”歸禪對於那些龍族遺跡的古老記錄,還是研究了許多的。


    “但是我們不過是受到龍魂的感召,才在龍族的萬千能力之中,掌握了這些力量,我們去哪尋找黃金龍的傳承,這血龍傳承已經是龍最後的遺物。”


    濤雪說著,當初無數的龍族遺跡,都失去了本應該殘留的龍魂和精血,唯獨血脈之力生生不息的血龍王,作為高貴的戰士,也隻是留下了最後的一滴龍血。


    而也正是這一滴龍血,成就了現在的林子寒,借著實驗室之中的基因技術,人和龍的基因片段融合在一起,充滿了生命力的基因,終於是在研究所誕生了第一個龍子細胞。


    這也是蘇沐此生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換而言之,基因人更像是變相的克隆人,隻不過是他們的基因都是一個個片段,被組合在一起的。


    “在龍子覺醒的那處龍族遺跡,當時還殘存一道黃金龍的意識,或許在那裏,我們可以找到答案。”歸禪思索了片刻,對於龍子覺醒之時的事情,他聽蘇宇偶然提及過。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白蒙身上,在座的四位影宗,隻有白蒙自始至終一言未發,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你在想什麽?”三人的目光,落在了白蒙身上許久,白蒙才察覺到,這顯然不是一個影宗該有的警覺和反應。


    “我在想,聖金劍齒虎的出現,會不會星侍的警告,畢竟星侍也是來自垣星之外的宇宙深處。”


    白夢的話,讓三位影宗陷入了沉思,或許這次是聖金劍齒虎出現的合理解釋,星侍果然如他們所料,已經注意到了垣星。


    而他們真的做好準備,準備麵對星侍的降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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