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荼,那是你的徒兒,你就這麽放心,看著他一個人進入未知的黑塔?”歸禪看著黑塔的大門,濃鬱的黑霧根本看不清裏麵的情況,而林子寒也被那黑霧吞噬,隻留下雪地上一行清晰的腳印。


    跪伏在地的甫荼,緩緩地起身,拍打了拍打自己的雙手,順勢掃了掃膝蓋上沾的積雪,眼神冷漠如寒冰,好似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影宗又迴來了。


    “不放心又如何?我們隻是他的引路人,是他的墊腳石,而絕非他的尊長,更何況我們都老了,有些事恐怕也有心無力了吧!”甫荼少有的沮喪和落寞,往日那個神采奕奕、精神抖擻的甫荼,此時也有些蔫了吧唧的樣子。


    “而且臉古老的龍都無法感知的存在,我們幾個,不過是得了些皮毛而言,也未必能踏入著黑塔之中,更何況我想現在聖輝的人,正在趕往這裏吧。”甫荼的手攥緊,掌心竟然冒出了冷汗。


    “聖輝?這些年看來也是時候,讓那些人見識一下影的實力了,不然當真以為隻是一個小小的殺手組織。”歸禪嘴角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右手一道金帖緩緩凝成,忽然右手翻轉直指蒼穹。


    一道金色的光芒,一瞬間淹沒了湛藍的天空,就連黑塔也在金光之下,黯然失色,白皚皚的雪山也綻放出夕陽一般的金光,璀璨奪目的光芒,一聲古老的低吼聲,緩緩地傳遍了北荒。


    金帖玄令,影內最高的調集令,這是一道隻有影主知曉的調集令,此令一出也就意味著,影將重臨於世,作為一個古老的殺手組織,在垣星的曆史無從考究,但是可以清楚的是,在星野帝國之內,幾乎每一座城市都有影的殺手。


    ……


    瀾城內,許墨看著手指上的戒指亮起了一道金色的閃光,眼神之中流露出了驚恐的神色,那隻有在記載中提及的金帖玄令,自己竟然真的見到了。


    戒指緩緩地旋轉,一道金色的光芒自戒指中射出,投影出一個人影,那人影一身素衣,身後是白茫茫一片,看不到邊際的雪山。


    “林子寒啊,林子寒,影千年都未曾啟用過的金帖,竟然會因為你的北荒之旅,重現於世,不知道那些世人,見到影會作何感想吧!”許墨看著那道金光,耳邊緩緩地響起了古穆的聲音,好似撞鍾一般振聾發聵。


    “北荒,黑塔,金帖!”簡單的六字,便是那金帖玄令的全部內容。


    許墨看著那道身影,眼神中滿是敬意,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笑容,該來的終究是來了。


    許墨雖然不是南都殿的影主,可是林子寒曾說過,這南都殿影主的位置,便是留給許墨的,林子寒從來沒有想過做什麽影主,這時候許墨清楚,自己也該以南都殿影主的身份,啟程前往北荒了。


    “你也要去是嗎?”蘭羅然敲了敲許墨的房門,許墨自來北境之後,便被安排留在了北境軍司,好似是蘭羅然早已預料到會有這一天一樣。


    這位在北境軍司,人人敬而遠之的總司,卻對許墨格外的溫柔,甚至遠比對蘭紅、蘭溪都要溫柔許多。


    “是的,雖然我還不是南都殿的影主,可是著戒指卻是在我手上,而且我不能看著我兄弟一個人在北荒。”許墨看向站在門口的蘭羅然,這短短不過十天的時間,看起來卻比第一次蒼老了許多。


    “您不也是影宗嗎?應該知道金帖玄令,對於影而言,意味著什麽,影的記載之中,隻有大浩劫時,發布過一次金帖玄令。”許墨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狐疑。


    堂堂北境軍司的最高統帥,竟然還有一個身份是,聞名聯邦的殺手組織影殿的影宗,這傳出去的話,不知道會有幾個人信呢?


    “但我也是北境軍司的總司,我要為北境的七十三城,九百萬的人口考慮,人類世界經不起再一次的浩劫了,千年的時間,人口都不足繁榮時的十分之一。”


    門口的蘭羅然,神情忽然變得冷淡了許多,堅定的眼神之中,似是帶著一些的無奈。


    “九百萬的人口啊,真不知道大浩劫之前的垣星,該是怎樣的繁榮的局麵。”許墨看向自己手中的戒指,眼底帶著幾分的沉痛,那一場浩劫人類千年的時間,都沒能恢複十分之一。


    說來人口是十分之一,但是大浩劫前的垣星人口早已達到了近乎百億,隻是浩劫的來臨,城市的覆滅,一座接著一座的城市化為了廢墟,屍橫遍野,血流千裏……


    對於大浩劫的描述,怎麽會是一個慘烈就可以形容,而過去了千年,人類的發展依然是緩慢的,兇獸盤踞在荒野區,占據了人類的生存空間。


    人類就像是被圈養的寵物一樣,生活在鋼鐵的圍城之中,隻能躲在重兵把守的城防之中,對於外界的一切,都是一無所知。


    畢竟這一千年以來,新聞隻會報道一次次的獸潮,一次次的城市覆滅,一個個新城市的建設,而人類也隻是能在冰冷的屏幕上看到發生的一切,至於城防之外是什麽樣子,沒有人知道……


    “我明日就啟程,若是可以的話,我想和瀾城殿的影主同行,雖然我知道這並不符合規矩。”許墨說著將手旁的文件往前遞了遞,。


    “關於南都發生的一切,和這些年我所能搜集的所有關於袁廷桓的資料,都在這裏了。”許墨最後把文件合上,邁著沉重的腳步走過蘭羅然的身旁,眼神中帶著訣別的神情。


    “我會安排的。”蘭羅然抬頭,透過玻璃看向外麵的世界,天空還是湛藍色的,遠遠地看過去,是一望無際的藍色,北境的天好久沒有這樣藍過了。


    ……


    踏入黑塔大門的林子寒,一瞬間就被黑色的世界淹沒,周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一股凝重的氣壓向著林子寒壓了過來,此時的林子寒好似是深陷泥潭一般。


    周圍渾濁的泥水,緩緩地向著林子寒壓過來,壓在林子寒的身體上,緩緩地流過林子寒的全身。


    無盡的黑暗之中,林子寒不清楚發生了什麽,隻是感覺到周圍的一切都是凝重的,壓得林子寒喘不過氣來。


    泥水湧進了林子寒的鼻孔、耳朵,糊住了林子寒的雙眼,好似是千萬斤重的水泥一般,壓得離職後動彈不得,在周圍的泥水湧過之時,林子寒忽然明白了那墮入深淵的感覺。


    原來墮入深淵,並不是深陷黑夜之中,而是周圍的一切都被黑暗吞噬,被深淵吞噬,那些渾濁的泥水,讓林子寒窒息一般,好似肺裏最後的一點新鮮空氣都被榨幹,隻剩下一具如死屍一般的身體。


    右手握著龍血劍,林子寒想要揮劍斬斷這膠黏的黑暗,卻發現手也動不得,隻能任由周圍的黑暗,束縛住自己的身體,困束住自己的四肢。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林子寒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在黑暗之中變得僵硬,周圍的一切也都把林子寒的身體定在了原地,四肢已經麻木,林子寒已經不知道身體還是否屬於自己。


    唯獨心髒的跳動,能讓林子寒清醒地知道,自己還活著。


    一道微弱的白光,一道難以察覺的裂隙,緩緩地出現在黑暗籠罩的世界之中,林子寒的身體有了一點鬆動,好像是身體要瓦解一般。


    一道道裂痕出現在混沌的泥水之上,早已幹涸凝固板結的泥水,化為一塊塊甲胄一般,一道道細密的白色裂痕出現在林子寒的身體上。


    “哢哢~~”細微的碎裂聲,一陣陣刺痛緩緩地自四肢開始蔓延至林子寒的全身,從每一個毛孔,每一根神經末梢,都傳來劇烈的刺痛感,好似全身都被細針刺入一般。


    心髒的跳動更加劇烈了,林子寒感受到自己的心髒的跳動好像都要把自己的身體撞碎一般,隻是那種強烈的衝擊對於林子寒僵硬的身體而言,就好似巨錘掄在了陶瓷上一般。


    身體一寸寸的開裂,林子寒能感受到,自己身體的皮膚正在碎裂,像是火燒過的泥土一般,炸裂開來,心髒忽然失去了束縛,劇烈的跳動,鮮血湧動,血管都要爆炸了一般。


    皮膚一層層的瓦解,林子寒在麻木的痛覺之中,感覺到了血管的急劇擴張,好似是被吹鼓的氣球,已經到了爆炸的臨界點,隨時都會“砰~!”的一聲炸掉。


    鮮血翻湧,林子寒身體的皮膚一點點地碎裂掉落,林子寒感覺自己像是在火爐上灼燒的泥人一般,外層已經僵硬瓦解,而內部殘留的濕潤瘋狂地向外湧。


    “砰~”血管爆裂,林子寒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鮮血四處飛濺,好似是一個裝滿了水的水袋炸裂一般,鮮血飛濺,林子寒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炸成了無數塊的碎石一般。


    就好像是心髒之中埋藏了烈性炸藥,從內向外爆炸,一股熾熱淹沒了黑暗,火光衝天一瞬間將周圍漆黑一片吞噬,升起的紅色火焰照亮了這一片漆黑的夜。


    “噗~”林子寒口中一口鮮血噴出,看著那一麵雕刻了一些密密麻麻的奇怪文字的畫麵,嘴角露出了幾分震驚的神色,鮮血落在暗黑的地麵上,頃刻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從環境中蘇醒的林子寒,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要被掏空了一般,全身的鮮血筋骨都被剔除,軟綿綿的身體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好似是斜切的皮球一般。


    一手握著龍血劍,劍鋒抵在地麵上,撐住自己的身體,左手按住自己的心髒,那劇烈的心跳依然沒有停止,反倒是格外地快,就好似脫韁的野馬一般不受控製的跳動。


    安靜的迴廊之中,林子寒的心跳聲清楚而又響亮,在長廊之中迴蕩,好似冤魂一般飄來飄去。


    長長的迴廊上,牆壁上都是雕刻著那樣奇怪的文字,林子寒在進入黑塔之後,看向那麵牆壁之時嗎,就進入了幻境之中,短短的片刻,就榨幹了林子寒心神。


    “還真是有些東西在啊!”林子寒右手握緊劍柄,站起身來,手中的龍血劍奮力一揮,在黑色的金屬地麵上留下了一道清晰刀痕。


    鋒利的龍血劍,林子寒用盡最後的力氣,也不過是留下了一道輕微的劃痕,就好似一根銀針輕輕地劃過一般。


    “難不成這裏真的是地球的宇宙飛船?”林子寒看著長長的迴廊,金屬的地麵,確實像是宇宙飛船的模樣,至少電影裏的飛船,內部都是這個樣子的。


    隻是誰會把宇宙飛船的外觀做成一座高聳入雲的塔一般,而且若是真的是宇宙飛船,千年之久,外殼怎麽會沒有一丁點的變化,甚至是沒有半分頹敗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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