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寒醒了,你不打算去看看嗎?”在蘭羅然的房間裏,站著一個黑影,那是一個個實實在在的黑影,就好像是影子離開了牆壁會動了一般,隨著燭光搖曳。


    “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是以我北境軍司總司的身份,還是他的締造者之一的影宗,時間太久了,我想脫離那個身份帶給我的陰霾,卻發現無法斬斷。”蘭羅然看著眼前那個和自己近乎一樣的黑影,那就是自己的心魔所化。


    作為曾經的七影宗之首,實力最為雄厚的暗夜君主,蘭羅然心中積壓了太多了的陰霾和負麵,以至於在北荒那一站之後,蘭羅然人格分裂了,心魔徹底地分裂出來,化為了一個跟隨著蘭羅然的黑影,同時也奪走了蘭羅然幾乎全部來自於龍的傳承之力。


    “你不可能斬斷和我的聯係,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若是我死了,你也將會魂滅,這就是你信奉憤怒的力量,所帶來的巨大反噬,我將會伴隨你一生。”或許是心魔的心智不怎麽成全,總是喜歡把一些蘭羅然早已經心知肚明的話重複一遍又一遍。


    “那又如何,隻要我靜心之後,你就無法影響我,而且這些年我也確實做到了。”蘭羅然不屑地看向那個黑影,自從那個黑影化形之後,蘭羅然反倒是變得輕鬆了許多,至少不會在做出那種殘暴的行徑。


    “你不要忘了,你死去的兒子兒媳,還有即將被你送上一條坎坷之路的孫女,你的心裏當真沒有一絲一毫的悔恨或是自責嗎?”黑影繼續冷嘲熱諷道,若是心魔想要占據蘭羅然的身體,侵蝕心智,就必須要蘭羅然的內心出現動搖,再一次變成暗夜君主降臨那般黑暗殘暴。


    “你住嘴!”蘭羅然明顯有些動怒,但是卻還是在極度隱忍,這些年蘭羅然和心魔鬥智鬥勇,早已經習慣了心魔整日絮叨自己兒子的事情,心魔的每一次提起,蘭羅然都是淡然平靜,隻是這一次,心魔提及了蘭羅然視為珍寶的孫女了,讓蘭羅然的心有了一絲絲地動搖。


    “原來你還是會生氣的,我以為你當真已經清心寡欲,就和你那位老朋友歸禪一樣,做一個逍遙的淡泊之人,原來你還是放不下這些世俗之事啊。”心魔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像是審視一個犯人一樣看向蘭羅然。


    “這具肉體你若是真的那麽渴望,幹脆就直接拿去,何必纏著我這麽多年,始終不肯放過我?”蘭羅然苦笑著,手輕輕地拂過桌角,那裏被磕掉了一塊,還是蘭紅五歲的時候,拿著一柄沒有開刃的劍砍掉的。


    手輕輕地摩挲著那都要被磨平的缺口,蘭羅然的心中五味雜陳,若是說心魔可惡,蘭羅然更可惡,是他給了心魔生命,卻又剝奪了心魔寄居在自己體內的權利,讓他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那本來就是屬於我的,我要親手奪迴來,而不是靠你的虛假的施舍和憐憫。”心魔大笑著,緩緩地消失在了蘭羅然的眼前,帶著幾分狂傲和不羈,留給了蘭羅然一個空蕩蕩的屋子。


    “我真的錯了嗎?”蘭羅然看著緩緩消失在牆壁上的黑影,融入到了自己的影子之中,消失不見,剛剛那帶著怨恨和憎惡的聲音,也消失在了房間裏,周圍安靜地可怕,偌大的房間裏隻有自己一個人守著一盞燭燈,一張書桌。


    ……


    “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的話,我看恐怕林亞峰就要重操舊業,直接和許墨帶著影殿的殺手,滿世界追殺那個叫做桑陌的聖輝組織的殺手。”夏明看著林子寒雖然剛剛醒過來,卻沒有半分孱弱的樣子,反倒是神采奕奕,生龍活虎。


    見到林子寒這般狀態,夏明也才放心了下來,打趣道,眼神還不忘看向臉色蒼白的伍可欣,這五天伍可欣幾乎沒有合過眼,濃重的黑眼圈顯得格外憔悴,好像伍可欣是那個病人,而林子寒才是那個陪床的一樣。


    “說得好像你不打算迴你的毒霧區一樣,我也不知道是誰在酒店裏……”林亞峰也不甘示弱,和夏明兩個人開始互相揭短,揭發對方這幾日的種種。


    “你們兩個為什麽在酒店裏爭執不休,在這裏還是不能安靜一點呢?”濤雪看著夏明和林亞峰,略帶幽怨和怒氣地說道,隻是這兩人都是曾經玄宇的人,有跟隨在了林子寒身邊,自己也不好多說什麽。


    “哼哼~”看到夏明和林亞峰爭執的樣子,伍可欣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五天的時間裏,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是神情凝重,甚至板著一張臉,即便是偶爾的笑容,眼神裏的神傷也是難以遮掩。


    “我的好徒兒,現在感覺總麽樣了。”甫荼興奮地坐到了林子寒的床邊,一手拉起林子寒的右手,放在自己掌心裏,輕輕地愛撫,眉宇間滿是慈祥,哪還有半分殺氣。


    “我現在沒事的,隻是聖金的威力對於龍而言,還是過於致命,才導致了我的身體即便是在端腦核心的輔助下,也過了這麽久才完全恢複過來。”林子寒用力地聳了聳肩,雙手握拳展開,示意甫荼自己沒什麽大礙了。


    “哎呦哎呦,我的好徒兒,還是輕一點吧,你可是剛醒啊。”甫荼那慌張的樣子,就好像自己心愛的夜明珠要從自己掌心掉落在地上摔碎了一樣,讓一旁的濤雪和歸禪很不適應。


    “我們都知道他是你的徒兒,沒必要在我們麵前演得這麽情深意切,玄宇不在這裏,釋疑也不在,白蒙此時應還在北荒防線整頓軍務呢!”濤雪嫌棄地看了一眼甫荼,心裏總覺得有些膈應。


    “哼,我這是關心我的徒兒,哪像你們這幾個……”甫荼正要陰陽一番,病房的門被用力地推開,一時間吸引了房間裏所有人的注意。


    “你來這裏做什麽?林子寒才剛剛醒,你們是不是有些著急了?”林亞峰看到走進來的杜仲,便氣不打一處來,他總會覺得林子寒行蹤的暴露,和杜仲一定有什麽關係。


    “我這次來不是為了和他談去北荒的事情,而是另外一件事,南域首府南都市長袁廷桓宣布獨立,並且承認異變者和異變體的合法人權,甚至揚言組建一支異變者軍隊,開赴北荒探尋未知。”


    杜仲的臉上,神情緊張,似乎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不知道哪來的一個神秘組織奉天閣,竟然有五萬異變者,在南都宣布正式出山,願輔佐袁廷桓成為南域的王。”


    “奉天閣本就是袁廷桓暗中培養的爪牙,早已經在整個南域範圍內滲透,恐怕這次的五萬,不過是其中的一部分。”林子寒聽到了杜仲的話,並未表現出任何的詫異,反倒是淡定地出奇。


    “難不成這一切你早都知道了?”杜仲看到林子寒臉上的平靜,平靜到讓杜仲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告訴林子寒這個消息。


    “我希望你清楚,異變者軍隊,純正的異變者軍隊三萬人,在北境軍隊真正的強化者軍團都未必能有五萬人,很多都是一些低級的強化者輔助以外骨骼護甲,再就是機動軍團,而真正實力達到a或者s可以稱之為真正強化者的或許不足五萬。”杜仲的臉上寫滿了凝重。


    “你應該清楚袁廷桓想要的是什麽,留給你的時間並不多了。”杜仲將手裏的文件放到了桌子上,轉身就要離開,“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加入北境軍部,我對你的邀請永久有效。”


    直到杜仲走出了病房,房間裏的人都沒有說一句話,而病房的人剛剛關上,房間裏幾人的目光便齊刷刷地看向林子寒。


    “我可告訴你,那個袁廷桓不是什麽善茬,能隱忍這麽多年,養精蓄銳,城府之深不是你能看透的,我還是勸你不要理會。”甫荼僅是瞟了一眼杜仲放在桌子上的電子文檔,嘴角露出了幾分不屑和鄙夷。


    “我答應了王欽,一定會帶著hs病毒的本源迴到南都,為他製成最完整的異變製劑提供可能。而且我想她也在等我迴到南都不是嗎?”林子寒的神情不像剛剛那般輕鬆隨意,看向甫荼的眼神也變得複雜了許多。


    “行行行,我說不過你,你想怎樣就怎樣,我這把老骨頭等到死了之後你記得給收屍就行了,我可不想最後屍骨都沒有後人替我收。”甫荼剛剛還帶著幾分玩笑,話一說完嗎,頓感難受了起來,那一天真的要來了。


    “甫荼,好端端的,說些這個幹什麽,林子寒剛醒說一些別的話,不要動不動死啊死啊的。”濤雪急忙打圓場,這件事濤雪和歸禪都清楚,所有的影宗都清楚,他們窮極一生為的就是那一場真相揭開的盛大煙花。


    隻是看到林子寒一步步地成長,看到他並非一個無情的龍人,濤雪和甫荼和林子寒的羈絆也越來越深,竟然漸漸地有些舍不得林子寒,開始祈禱那一天晚一點來才好。


    “你們這是怎麽了?”蘇宇急匆匆地從外麵衝進來,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一顆顆滾落,摔在地上碎成了七八瓣,大口地喘息著唿吸還沒有平穩就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等看到林子寒真地醒來,蘇宇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林子寒醒過來,大概是蘇宇這五天裏受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吧,畢竟除了這個消息這五天南域傳來的都是壞消息。


    “你怎麽臉這麽紅,是發生什麽事了嗎?”林子寒看著臉色漲紅的蘇宇,要知道蘇宇往日的謙謙公子,豈會這麽不拘小節,精致的蘇宇容不得自己的形象有一絲的瑕疵。


    “其實……怎麽說………”一向直言的蘇宇,此時也變得吞吞吐吐,“算了,你早晚都要知道,許喬伊的父母被袁廷桓帶走了,他們挾持了許喬伊,而且現在要求帝豪交出所有的病毒研究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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