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內外,早已經全是影殿的殺手在守衛,這些從荒野區基地精挑細選出來的人,早就隨著林子寒,分批次混入了南都。許墨的猜測果然還是沒錯,林子寒的出現,勢必會引起南都和南域的軒然大波。


    “樓下那些人,都是你安排的?”嚴冰淡淡地問道,自己不過是去安全局特勤處簡單地述職,沒想到迴來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安全局特勤處三十人的行動隊,七十四名戰鬥人員,就這樣沒了。


    “是的,許墨擔心在南都會有人要對我下手,就暗中安排了八支殺手小隊,在我進入南都後,三年內在地下拳館集合。”林子寒幽幽地說道,顯然沒有察覺到嚴冰語氣中的失落。


    ……


    “給我搜!”南都市的幾大難民區,荷槍實彈的安全局直接闖入,就開始散開,像是闖入羊群的餓狼一般,開始到處搜找。


    那些麵黃肌瘦、瘦骨嶙峋的難民,看著突然闖入的士兵,嚇得頭也不敢抬,都低著頭抱著膝蓋,蜷縮在角落當中。糟亂的難民區,地上是各種雜物,還有一些堆積的箱子,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


    難民區沒有人在乎,一直以來都是政府最不願花錢的項目,因為在這上麵,那些政客們看不到利益,更看不到有什麽政績。


    有個小孩被自己的母親摟在懷裏,透過母親的指縫,悄悄地往外麵看了看,那些人好可怕,好兇惡的樣子,把已經糟亂不堪的難民區,翻得更亂了。


    “我什麽都沒幹啊!”一個被抓緊起來的人,拚命唿喊著。想要讓周圍人證明自己的清白,證明自己從未離開過這個被鐵網圍住的囚籠。


    “……”一陣微微嘈雜的人聲響過,沒有人願意替他說話,哪怕他說的是真的,但是誰會願意為了素不相識的人,去招惹惡犬呢?


    “他真的沒有離開過這裏。”一個不知道是誰家的小男孩,站了出來,在他的身邊沒有一個大人,隨著他稚嫩的聲音響起,周圍所有難民驚恐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那個小男孩,眼神中滿是驚恐。


    “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張正看著那個髒兮兮的小男孩,那一雙堅定的眼睛,讓張正感覺到自己受到了挑釁,感覺到自己權威受到了質疑,感覺到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了自己的臉。


    張正緩緩地走上去,嘴角露出陰森的笑容,然後裝作和善地看著那個小男孩,“你說他沒有離開過這裏,那我還說,你和他是同夥呢!”張正捏住了那個小男孩的臉,兇惡地說道,然後看向那些躲在角落裏的難民,他們都蜷縮著,眼神中都是恐懼,沒有人敢出來和自己這樣說話,除了這個無父無母的小男孩。


    “你看看這些人,他們沒有人在乎你,你竟然還想著為別人出頭,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人們隻會為了自己而活,從不關心別人的生死。”張正說著,捏緊了那個小男孩的下巴,然後轉動小男孩的臉,讓他看清楚此刻,那些難民恐懼害怕的眼神。


    “……”沒有人說話,那些難民深知自己命如草芥,在南都是不被容忍的存在,整個南域,沒有人願意接納難民,他們隻會讓本就緊俏的物資更加稀缺。


    “張隊長,你現在威風得很啊!”遠處難民區的人群中,一個人緩緩地走了過來,那幹淨整潔的衣服,顯然並不屬於這個肮髒不堪的難民區。


    “你認識我?”張正有些詫異,一手捏著小男孩的下巴,站起身來看著走過來的那人,衣裝幹練,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逼人的英氣,那氣勢並不是尋常人,張正很清楚自己可能遇到硬茬了。


    “袁市長麵前的紅人,我怎麽會不認識?”陳令一邊理了理衣服,一邊從難民中穿行,繞過那些堆在地上的雜物,緩緩地走向張正,那語氣像是恭維,但是更像是嘲諷。


    “這是在哪裏又吃了癟,跑到難民區撒野了?”陳令本就出身難民區,對於安全局的有些嘴臉,自然是清楚地很,每當城內出現各種暴動事件,難民區都要遭到安全局的一番折騰。


    “曾經我還在難民區的時候,您還不是特勤處的隊長呢!”陳令淡淡地說道,然後貼到張正的身前,一股逼人的威壓從陳令身邊散開,周圍瞬間降下來的冷空氣讓在場的所有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你是想要報複我嗎?”張正看著走上前的陳令,他雖然感受到陳令的氣勢不是常人,但是張正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陳令身上並沒有獨屬於強化者的威壓。


    “我隻是想告訴你,難民區不是你們安全局撒野的地方。”陳令毫不示弱,雙眼死死地盯住張正,看著眼前的張正,絲毫沒有任何式微,那怕是此刻張正身後站著幾十人,那怕是自己沒有帶狙。


    “來人,把這個人帶迴去,我懷疑他就是難民暴亂的煽動者!”張正看著陳令那一雙深邃的眼睛,一雙黑色的眼睛猶如吞噬一切的野獸一般,盯得自己後背發毛。


    此刻的陳令並沒有忌憚張正的身份,也沒有顧及到這裏是南都城內,他隻知道,自己看不慣安全局那囂張的氣焰,更看不慣張正那狗仗人勢的樣子。


    “想動手?”陳令淡淡地一笑,自己穿行在荒野區,能在極限單兵訓練營生存下去,靠的可不僅僅是自己過人的狙擊能力,畢竟陳令的綜合格鬥能力,也在訓練營排名靠前,甚至不遜於一些以力量見長的單兵。


    “啊!”衝上去的安全局探員,一拳揮出,陳令也不躲閃,甚至身子都未曾動一下,僅是右手淡定地舉起,直接擰斷了那個人的手腕。


    圍上來的三個人,都在陳令的手下倒在地上,“嗷嗷嗷~”的叫。


    “你……”張正看著倒地的安全局探員們,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敢真的和安全局的人動手,要知道鋼鐵鑄成的城市防線內,安全局的地位可是獨一無二,沒人敢忤逆不滿!


    “怎麽,安全局現在也敢對我的人也敢動手了?”林子寒從難民區外緩緩地走了進來,他已經在外麵看了有一會兒了,這種恃強淩弱的事情,林子寒在北境見多了,也不想管了。


    可是就在林子寒要走的時候,他忽然看到了陳令的身影,他清楚陳令出身難民區,但也沒想到會為難民區如此出頭,竟然直接和張正撕破了臉。


    “賈……賈顧問?”張正幾乎驚掉了下巴,為什麽這個賈顧問處處針對自己,自從他來南都,自己就沒有一天好日子!


    “怎麽,看到我,安全局是不需要行禮的嗎?”林子寒看著繼續站在原地的張正,好大的官威,竟然比自己一個帝國聯邦的顧問還囂張。


    “賈顧問好。”張正低下頭行禮,但是語氣和態度中,滿是不服和不甘,他隻是覺得人運氣背,喝涼水都塞牙。


    “滾!”林子寒看了一眼陳令,他第一次見陳令動手這麽幹脆,倒在地上的三個人,一條手臂可能都被廢掉了,無力地隨著身子扭動著。


    他生怕接下來,陳令壓不住自己怒火,做過更過分的事情,那樣的話,自己真的就得不償失了。


    “你為什麽放他們走?”陳令握緊了拳頭,手臂緊繃的肌肉,優美的線條暴露在外,這是林子寒第一次注意到陳令的手臂,小臂上緊繃的肌肉看到不一絲兒的贅肉,白淨的皮膚讓林子寒覺得要比自己更加的優雅一些。


    “這件事情,你不能著急,如果你現在招惹了張正,那麽你就會遭到整個南都,乃至整個南域的通緝。”林子寒小心地靠近陳令,手輕輕地拂過陳令緊繃的肌肉,然後淡淡地說道。


    “但是他們這些年,有把難民當過人嗎?”陳令感受到小臂上傳來輕柔的撫動,握緊的拳頭也漸漸的鬆了一些。


    “我知道,你生活在難民區,在難民區長大,對這些人有感情,但是你清楚,有些事不能急於一時。”林子寒看著陳令握緊的拳頭鬆開,繼續緩緩地說道,然後看著那個跟過拉蒂額小男孩。


    “拿著糖去那邊玩去吧。”林子寒淡淡地說道,嘴角滿是寵溺的笑容,在這個小男孩身上,林子寒看到了自己曾經為人出頭的樣子,那時候自己為別人出頭,迎來的是別人的冷眼,就像這些難民一樣,沒人願意出頭。


    “這是我第一次跟別人動手,我看不慣那些趾高氣揚地人,他們總覺得自己就高人一等,憑什麽?”陳令用低啞的聲音嘶吼著,他迴想起自己在難民區受到的那些委屈。


    自己那時還小,被一群大一些的孩子,按在地上打得鼻青臉腫,自己隻能一個人坐在角落裏,一個人抹眼淚。


    這就是難民區,一個毫無製度,毫無人群的地方,所有人都是那樣,恃強淩弱,隻有拳頭夠硬,才能搶到分下來那有限的物資,才能混到一口飯吃。


    “我知道,這些年你受苦了。”林子寒摟過陳令,緊緊地把陳令摟在自己的懷裏,冷峻的臉上,眼角掛著一顆淚珠,自己這些年又何嚐不是一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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