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踝被死死地攥住,整個人離開了地麵,林子寒被甩飛到空中,毫無可以借力的地方,林子寒隻能任由身子被許墨握緊轉了起來。


    僅是許墨使用外骨骼的時候,林子寒有了片刻的恍惚,而就是這片刻的恍惚,讓林子寒陷入了被動的局麵。


    作為殺手出身的林子寒,在心中暗暗佩服許墨出手的時機,這不到一秒鍾的失神,讓林子寒隻能硬接接下來許墨的攻擊。


    腳踝被忽然鬆開,林子寒已經有些暈暈乎乎了,但還是極力地保持身體的穩定,沒有被許墨甩飛太遠。


    腳後跟著地,林子寒身子前傾,將被甩飛而出的所有慣性刹住,單手扶地身子壓低緊貼著地麵,滑行剛剛結束,許墨的腳已經來到了眼前。


    雙手相合下壓,林子寒的手直接按在許墨的腳麵上,隨著許墨腳尖劃過林子寒的鼻尖,林子寒整個人猶如蠍尾一般,身子向後弓起,像是一個殘月一般。


    腳麵繃直,腳尖抵在了許墨的另一隻大腿上,擋住了許墨隨即而來的第二腳。


    雙腳再次落地的林子寒,身形明顯要穩了很多,雙手握爪,好像已經成了林子寒的習慣性動作,但是這一次沒有那股來自亙古的暴躁力量,有的隻是一道道不起眼的血氣緩緩地縈繞在十指之上。


    “我哥的氣息真的已經變了,他再也不會控製不住自己了,他再也不會成為怪物了。”伍可欣透過車窗,興奮地喊道,但是轉而又忽然安靜下來。


    要是古老的預言是真的,林子寒這樣,那麽意味著那個陷入深淵的人,將會是自己。


    但是即便如此,伍可欣的嘴角依然掛著笑意,她在心裏替他哥感到開心,至少這是她認識的那個林子寒,而不是什麽狗屁血龍王。


    “這個身影好熟悉啊。”許默看著眼前的人,因為這個穀底實在是太黑暗,許墨看不太清那人的臉,而且眼前的人似乎在故意遮住自己的臉,並沒有直視許墨。


    “暗夜將至。”許墨沒有猶豫,開始釋放自己步入銀耀級後開始領悟的能力,在本就黑暗的山穀之間,許墨更是籠罩上了一片漆黑。


    但是對於許墨而言,這並不影響自己,在這暗夜之中,許墨有無數雙眼睛一般,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自己領域內敵人的一舉一動,這種領域的強大不在於攻擊力,而在於一片空間內,敵人被削弱,而自己則得到更大的優勢。


    比起嚴耀卿寂滅裁決的傾瀉而出的澎湃力量,林子寒麵對籠罩而來的暗夜,隻感受到自己的感官能力都在衰減,就連行動速度似乎也遲緩了許多。


    更多的是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麵對暗夜的籠罩,林子寒感覺自己的周圍陷入一片混沌,就連許墨的位置自己都感知不到了。


    “好快的身法。”麵對領域的壓製,林子寒終於選擇啟動端腦,依靠端腦的運算來輔助自己的身法,外骨骼也悄然開始附身,麵對許墨這種強手,林子寒還沒有掌握血脈的力量。不敢懈怠。


    掌心一道道冰錐凝結而成,最終凝成一柄柄飛刀的模樣,依附在林子寒的小臂之上。


    “鐺~”


    “轟~”


    “砰~”


    “咚~”


    外麵的人隻聽到在那片看不清楚的黑夜裏,兩個虛影晃來晃去,一次次的對衝,一次次的碰撞,又一次次地拉開。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林子寒伸手攔住了許墨揮來的一拳,外骨骼解除,許墨才看清林子寒的臉。


    “你怎麽找到這的?”許墨先是一驚,林子寒現在可是南都的風雲人物,曾經守衛南都防線的神秘人,軍法處的通緝犯,現在又被傳什麽基因龍人……


    許墨也收起拳頭,打了個響指,黑色的石壁上,亮起一盞盞淡黃色的燈光,讓幽暗的深穀之內,有了一絲光亮。


    “我自然是嗅著你的味道,找到的,你知不知道,你這種人渾身散發著一股惡臭。”林子寒嘴角一笑,打趣道,看著許墨落在自己身上的拳頭,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自己是南都殿的影主。


    曾經林子寒答應過許墨,要幫他坐上南都殿的影主,成為南都殿的掌權人,可是陰差陽錯,自己離開了南都,去了軍部,後來又成了狩荒者,和許墨的聯係自然也就少了。


    那個交易,林子寒隻能說自己拿到了想要的,卻沒有付出什麽。


    “你知不知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也不是什麽好鳥。”許墨那張陰暗的臉上,煥發出笑意,對於林子寒,他更多地是羨慕,羨慕那麽多人圍著林子寒轉,羨慕他的身份。


    “你這次來是有什麽事嗎?”看著林子寒身後,車上麵下來的好幾個人,還有幾個女的,竟然還有一個小女孩。“你這未免有些混蛋了吧。”許墨的目光停留在伍可欣身上,悄悄地趴在林子寒耳邊低聲說道。


    “我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我至少是個人好吧。”林子寒嫌棄地推開許墨,一臉的義正嚴詞,高風亮節。


    “隻是這裏是影殿的秘密基地,為人不允許進。”許墨有些為難,他清楚現在林子寒在南都應該有不少追殺者,但是影殿的規矩,自己一個小小的影者也沒有資格。


    “我清楚,但是這個應該可以進去吧。”林子寒終於還是亮起了手上的戒指。


    最初的林子寒還沒有想好怎麽解釋,可現在,林子寒隻能先亮出戒指,就算許墨心裏有怨恨,也不至於對影主大打出手吧。


    “見過影主。”許墨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和殺意,但也僅是一閃而過,他終究沒有想到,那位驚動了影宗出麵交代的影主,會是自己早就認識,根本不屬於影殿的人。


    但是許墨的心底,也隻是閃過了一絲殺意,畢竟在許墨的心裏,影殿給了自己活下去的機會,自己隻能無條件接受地選擇接受這個現實。


    畢竟他是影殿一手栽培的,而林子寒的身後,是一位實力強悍到恐怖的影宗。


    “許墨,你……”看著單膝跪在自己身前的許墨,林子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自己的出現對許墨而言或許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隻是自己的身份對於許墨而言,將會是心中的芥蒂。


    ……


    “我清楚你現在心情鬱悶,這裏已經沒有別人了,有什麽想說的,你就說吧。”林子寒看著許墨,從介紹秘密基地裏的各區域設施,各個重要的關鍵核心之外,許墨還帶著林子寒見了這個基地內實力比較強的幾位影者。


    除此之外,許墨沒有多說一句話,更和林子寒好像是陌生人一般,那種陌生感讓林子寒很不適應。


    “其實我清楚你的實力遠在我之上,或許你現在的戰鬥力比我要弱一些,但是你未來的成績一定要遠高於我,而你做這個影主,我自知在很多方麵我都比不了你。”


    許墨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口烈酒入肚,嗓子和胃火辣辣的,燒的自己有些難受。


    或許肉體的煎熬就能代替了精神的煎熬,作為一個時刻想成為影主的影者,此刻林子寒成為了影主,許墨清楚南都殿的影主,自己此生或許沒有機會了。


    “其實我……”林子寒看著臉燒的通紅的許墨,心裏也很不是滋味,畢竟作為一個天生驕傲的人,林子寒和許墨能成為不錯的朋友,是因為兩人性格的相似,那刻在骨子裏的驕傲和隱藏在和善的外表下的冰冷。


    “你先聽我說完!”許墨粗魯地打斷了林子寒的話,臉燒的通紅,雙眼也泛起了血絲。


    “其實我想做南都殿的影主,為的不是什麽權利和欲望,也不是因為影主可以作用一批殺手為自己效命,我隻想成為影主,有能力查出當初的真相。


    你知道我的真實名字,想必你也應該清楚,我曾經是誰,南都市前任市長的兒子,一家人暴死在市長家中。


    我親眼看到我的父母死在我的眼前,我的姐姐,我的弟弟,都死在了我的眼前,而我因為那時年少躲進了地板下,才逃過一劫。


    我始終忘不掉,那一晚殺手闖入家中,鮮血撒在地板上,烈火圍繞在我的周圍的情形。”許墨說著眼眶開始微微泛紅,手開始止不住地顫抖。


    “親眼看到家人死在我的眼前,那對我來說,無疑是一場噩夢,幸運的是,我活了下來,殺手落網,但我清楚那是替死鬼,因為那張臉我記得,臉上一道疤蓋在左眼上,手臂上印著一條蛇的圖案。


    我清楚,這件事沒那麽簡單,我流落街頭一年多,在一個饑寒交迫的晚上,被影殿收容,開始訓練我成為殺手,我知道影殿是在利用我的仇恨,來讓我為他們賣命。


    但是我沒有辦法,我想複仇,我想找到當初殺我一家的殺手,我想要一個真相,我想要替我的父親正名,他不是一個昏庸無能的市長,更沒有和帝國聯邦秘密聯係,販賣南域聯邦的軍事部署。


    更沒有做出對不起南域聯邦的泄密事件。”許墨說著,已經哭成了淚人,淚水劃過這個硬漢的臉,一個高大魁拔的鐵血硬漢,此刻哭得梨花帶雨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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