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氣氛,十分的詭異,林子寒吃著煎蛋,眼神在伍可欣和陸欣之間遊離。昨晚喝了太多的酒,林子寒早已記不清發生了什麽,隻記得一些片段的記憶。


    看著陸欣的樣子,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嬌豔的紅唇,吹彈可破的小臉,小心的吃了一口煎蛋,拿起一塊精心烘焙的麵包。


    纖細修長的手指,小心地捏住麵包,撕下一小塊,送進嘴裏,然後細細地嚼了起來。嘴唇禁閉,臉龐輕微的起伏,舌尖在嘴裏擾動,腮稍稍的鼓起。


    要不是知道陸欣的身份,林子寒看到有人吃個早餐都如此優雅,斷然會把她當做富家小姐,至少是養尊處優的公主。


    任誰都不會把一個如此注重禮節,追求生活品質的小公主,和在戰場上,持刀殺敵,一人出入荒野區,對抗可怕的兇獸的戰士聯係在一起,更何況還是王者級的強化者。


    “昨晚應該沒發生啥,以欣姐的實力,製服我應該輕輕鬆鬆。”林子寒心裏想著,看著眼前的陸欣發呆,手裏的煎蛋,都已經舉了半天,還沒送到嘴裏。


    “不好吃嗎?”陸欣注意到林子寒的樣子,還在舉著手裏的煎蛋。


    “嗯~”林子寒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


    這一切都被伍可欣看在眼裏,伍可欣瞪大了眼睛,盯著林子寒,“怎麽,看到漂亮姐姐,飯都不吃了。”小嘴再次嘟了起來,眼神惡狠狠地看著林子寒。


    就好像林子寒在昨晚做了什麽事,已經到了難以饒恕的地步。


    聽到伍可欣的話,陸欣隻是笑了笑,輕輕地撕下一塊麵包,送進嘴裏。看著伍可欣的樣子,林子寒迴了一個白眼,張開嘴,靠著嘴型迴了伍可欣一句話。


    “我昨晚到底幹什麽了?你不感覺氣氛很詭異嗎?”


    “你幹了什麽自己不知道?”伍可欣也是張開嘴,靠著誇張地口型迴應林子寒。


    “我昨晚斷片了,我怎麽知道?”


    “你還記得自己斷片了?”伍可欣嫌棄的看了一眼林子寒,不再理會他,繼續吃自己的早飯。


    “學姐,昨晚的事,不好意思。”林子寒還是開口打破了詭異的安靜,說完把煎蛋塞進了嘴裏,嘴裏塞得滿滿的,艱難地咀嚼著。


    本來林子寒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場暴風雨的準備,可是除了刀叉的聲音,沒有人說話。陸欣更是像沒有聽見一樣,自顧自的吃著麵包,絲毫沒有理會林子寒。


    “我吃飽了。”伍可欣一陣狼吞虎咽,將盤子裏的食物一掃而淨,“大姐姐,我先迴房間了。”


    “去吧。”陸欣笑著看向伍可欣,眼神中滿是寵溺,那種姐姐對妹妹的寵溺。伍可欣走的時候,還不忘再給林子寒一個白眼,嘴型誇張地留下一句話。


    “你自求多福。”還不忘吐出舌頭,扮了個鬼臉。


    看著一蹦一跳上樓的伍可欣,林子寒徹底的蒙在了原地,嘴裏的煎蛋,還未嚼碎,生生的咽了下去。


    伍可欣離開餐桌,上了二樓,原本緩和了許多的氣氛,再次變得詭異起來,林子寒隻能低頭吃著早餐,時不時用餘光看向陸欣。


    此時的陸欣穿這樣一身淡黃色的居家服,相對寬鬆的衣服像是套在身上一樣,深深的低領,將脖頸的雪白之地,和精致的鎖骨展現在外。


    束起的馬尾有些散開,垂發擋在耳邊,遮住了半邊耳朵,雙眼如水池一般,細長的睫毛上下橫掃,眼角畫了淡淡的眼線。


    隻是現在的林子寒,哪有心思去欣賞美若天仙的陸欣,腦子裏全是昨晚的記憶片段,和斷片後的一些迴憶。


    發呆的林子寒,目光剛好落在陸欣的胸前,腦海裏開始迴憶昨晚的事。


    “吃完了,我收拾桌子了。”陸欣站起身來,看到林子寒那呆若木雞的樣子,和落在自己胸前的眼神,也隻是笑了笑。


    反倒是林子寒,本就局促了許多,這下更無地自容,臉上泛起羞紅,也起身幫忙收拾桌子。手忙腳亂的,弄得盤子和刀叉響個不停,人一慌,差點打碎了手裏的盤子。


    “學姐,我來吧。”林子寒小心的收拾好盤子,放進洗碗機中。


    “行吧,收拾好來訓練室找我。”陸欣笑了笑,看著林子寒那手足無措的樣子,轉身走出了廚房,順手拿起客廳沙發上的毛毯,走進了更衣室。


    十分鍾後,鍾情閣訓練室內,林子寒體會到了上次麵對淩芳媛時的感覺,那股撲麵而來的威壓,眼前的陸欣,像是變了一個人。


    全然沒有早上的溫柔、落落大方,更像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雙眼中是淩厲的殺意,出招淩厲,直逼要害,逼得林子寒步步後退。


    別墅內的訓練室較小,也沒有足夠的模擬數據庫,大都是用來短暫的練習模擬使用。林子寒退了幾步,便退到了牆邊,右腳後撤一步,剛好到了牆邊。


    雙臂橫在身前,陸欣出拳,速度極快,雖不及淩芳媛的招式有力,但憑借極快的出拳,也逼得林子寒反應不過來。


    趁著陸欣出拳的瞬息,林子寒抓住機會,反守為攻,迅速地伸手。一掌按在了陸欣的肩膀上,五指發力,像是虎爪一樣狠狠地捏住陸欣的肩膀。


    借著出手的瞬息,林子寒左臂擋下了陸欣的一拳,順勢反手,纏上了陸欣的手腕,左手握住陸欣的小臂。勝券在握的林子寒,正想著炫耀得意一番,還未等話說出口。


    腹部便被重重地來了一拳,整個人雙腳離地,被陸欣抓住衣領甩飛了起來。整個人被狠狠地摔在地板上,這一下感覺骨頭都散架了,林子寒根本來不及反應。


    便被陸欣雙腿纏住腰間,來了一個360度的轉身,身子再次摔在地板上。陸欣雙腿鎖在林子寒腰間,雙臂順勢鎖喉,身子平躺在地板上。


    不服輸的林子寒往後麵來了一記肘擊,被陸欣靈活地躲開,“哐~”的一聲,撞在了地板上,從肘關節開始,一陣麻木感傳遍整隻胳膊。


    在林子寒麻木的片刻,陸欣左手環過林子寒的脖子,死死地抓住林子寒的手,往後用力一扳,鎖住了林子寒胳膊。再狠狠地一壓,疼的林子寒急忙告饒。


    “學姐,學姐,我錯了,我錯了。”林子寒雙臂放鬆,不敢再反抗掙紮,生怕再惹怒陸欣,迎來更可怕的折磨。


    要說淩芳媛當時確實恐怖,拳打腳踢,那不過是肉體之苦。陸欣的招式雖不及淩芳媛有力,但每一次都是挫骨的手段,更是疼痛難忍。


    “你就這點招式,真是枉費了淩教官的一片苦心。”鬆開林子寒,陸欣整了整衣服,整平衣服上的褶皺,站起身來,背對著林子寒。


    被收拾了一頓的林子寒,爬起身來,揉著自己的關節,現在隻感覺散架了一般。“學姐,你也是淩教官教的格鬥?為什麽招式差距這麽大?”


    “有些招式技巧是要學的,但是更多的是把這些化為自己的,根據自己的能力,才能把不變的招式,打出不一樣的效果。”此刻的陸欣,像是一個教官一般。


    說了很多格鬥的技巧,很多訓練技巧,很多在荒野區求生的技巧……但是林子寒隻記住了一句,“化為己用。”疑問林子寒的目光,都在那個迷人的背影上。


    “昨晚的事,謝謝學姐。”看著陸欣轉過身來,林子寒不知該說什麽,便把早上吃飯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你還記得你喝多了,做了什麽嗎?”陸欣眼神犀利,一雙皓眸對上林子寒的目光。心虛的林子寒撓了撓頭,眼神躲閃著看向他處。


    “我來幫你迴憶一下。”說著,陸欣盤膝坐在訓練室裏,開始了描述昨晚林子寒的所作所為,和那些癲瘋的話。


    接到消息的陸欣,趕去了酒吧,那時候喝多的林子寒,靠在沙發上,手裏握著酒杯,怎麽都不肯撒手。看到了陸欣,還一把握住陸欣的手,拉過去要拜把子。


    昏昏沉沉的林子寒,身子晃晃悠悠的,沒走幾步,就一頭栽倒在沙發上。嘴裏還在嘟囔著什麽,時不時地喊一句,“來啊。”


    見到此狀的陸欣,和陳令簡單的聊了幾句,便把林子寒背了起來,走出了酒吧。


    一路上,林子寒還在說笑著,說自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死神,說自己是個天才,說自己殺人不眨眼,獵殺兇獸更是毫不含糊,說自己在瓏城建功無數……


    還沒說幾句在瓏城的話,林子寒就哭了起來,眼淚刷刷的,卻一聲不吭。


    “我問你,怎麽了,你也不說話,就一直哭,一直哭,哭了一路。”陸心說著,也隻是笑了笑。


    背著林子寒的陸欣,被林子寒的樣子,搞的心裏難受,大罵道:“你一個男子漢,哭什麽哭……”像是在教育弟弟一般,陸欣把林子寒數落了一頓。


    數落完,陸欣的鼻子一酸,抱緊了哭成淚人的林子寒,眼角的淚水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即便是冷靜的極限單兵,即便是經曆了再多的殺戮,在這些人的心底,都有一處柔弱,觸及便會崩潰,顯然喝多了的林子寒,自己觸及了自己的軟肋。


    “我真的哭了?哭的那麽慘?”林子寒有些不相信,這麽多年,自己何曾流過一滴眼淚,本就孤身一人在這世間,唯有自己可以依靠。從十多歲時,林子寒便自力更生。


    比起同齡人,林子寒成熟了太多,甚至比很多成年人都要成熟。過了這麽多年,經曆了那麽多,林子寒又怎麽會哭,會做這種無意義也無用的事。


    “哭並不可怕,也並不羞恥,它隻是你壓抑太久的宣泄。”陸欣說著,轉頭看向別處,眼睛變得更加水亮,清澈。


    此時的林子寒一言不發,低著頭,迴想起自己這麽多年,十多年的風風雨雨,從一個稚嫩的孩子,變成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這些年的心酸又有幾個人知道。


    淚痕劃過林子寒的臉龐,他從未覺得自己如此的無力,迷茫,他從未覺得自己迫切的需要依靠。林子寒抱住了陸欣,在她的懷裏,再一次哭成了淚人……


    十幾年的風風雨雨,十幾年的壓抑,在這一刻,湧上了心頭,徹底擊潰了林子寒,自認為強大的內心,徹底的擊潰了那一道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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