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宇全然沒有在意此時林子寒的神情,小心地把紅酒重新封存,放在酒櫃當中。蘇宇自然清楚林子寒不喜飲酒,除了啤酒,不過今日情形不同,蘇宇還是倒了倆杯酒。


    “叮~”蘇宇拿起倆個酒杯碰了一下,把其中一杯放在了林子寒身前的桌子上。


    林子寒看著蘇宇還能如此輕描淡寫,心中的怒火更加壓抑不住,臉上青筋暴起,滿臉通紅,渾身的肌肉都在因憤怒而顫抖,臉上的肌肉在不斷地抽搐,林子寒一咧嘴,從嘴角擠出一個戲弄的笑容。


    “蘇宇,我把你當朋友,你就是這樣算計我的嗎?”林子寒舉起手,一掌拍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我沒有!”蘇宇看著林子寒的眼睛,淡然地說道,語氣十分輕鬆,似乎這一切都與蘇宇無關。蘇宇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也未細細品味這一杯就過萬的紅酒。


    “你讓我怎麽相信你?在帝豪大廈會議室門口,連黃誌宗都對你卑躬屈膝,畢恭畢敬。”林子寒拿起桌子上的酒一飲而盡,一時間紅酒的微酸和青甘直衝味蕾。


    林子寒感覺紅酒的味道甚至衝入了鼻孔,連嗅覺都已侵占,酒勁一時間便湧上了頭,林子寒感覺有些昏昏沉沉的。好在紅酒度數不高,林子寒站穩身形,慢慢地酒勁也就下來了。


    “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我確實騙了你,但是你要知道,這一切也不是我想要的,我也沒有想到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蘇宇放下酒杯,神色有些尷尬,緩緩地說道。


    “你當然不想變成這個樣子,你自然不想遇見我了,你肯定想要在幕後操控著一切。”林子寒大聲地發泄自己的憤怒,和被算計戲耍的委屈。


    “我拿你做朋友,你卻在背後算計我。明知我在帝豪已是龍潭虎穴,我怎麽也沒想到你竟然就是拉我下水的人,帝豪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還是你就是帝豪的最大受益者?”林子寒大笑著。


    林子寒沒有想到,一個在瓏城混跡於地下勢力的夜寐,在南都竟然處處被人算計。自以為足夠掌控這一切,卻不過是某些人的棋子。


    “蘇宇,我看這一切都是帝豪給予你的吧,我怎麽會傻到相信,你一個人擁有了這一切。隻是我沒有想到,在帝豪算計我的竟然是你。”


    “啪~”蘇宇一巴掌唿在了林子寒的臉上。


    “林子寒,我告訴你,你現在看到的這一切,都和帝豪沒有一分一毛的關係,我今下午出現在帝豪大廈門口,是作為代理人的身份,代替帝豪的一位高層參與會議。”


    蘇宇雙手抓住林子寒的肩膀,用力地晃動了幾下,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翩翩公子形象。見林子寒半信半疑,蘇宇把林子寒一把甩在椅子上,打開桌子上的暗櫃。


    “看吧!”蘇宇從暗櫃裏拿出一份合同,摔在桌子上。是一份股權代理合同,授權人:蘇沐,代理人:蘇宇,公證處:南都經濟政務處。


    林子寒白了一眼桌子上的合同,“嗬嗬~”輕蔑地笑了笑,“一份合同而已,能說明什麽?”


    林子寒頓了頓,繼續說道,“如果沒有貓膩,你為什麽躲著我,明明在帝豪大廈碰見我了,卻裝作視而不見。”


    “你以為王欽是傻子嗎?如果讓他知道我和你認識,你覺著你在帝豪還能那麽隨意嗎?”蘇宇冷靜了一下,靠在桌子上,冷冷地說道。


    “我承認我騙了你,在你就進入帝豪之前,我就是持股人之一了,其實我對帝豪的情形幾乎沒有了解,我也不想了解。隻要它能平穩運轉就和我一輩子都沒有關係。”蘇宇說起來,神色有些難看。


    “我沒有想到你會進入帝豪,我也從來沒有算計過你,甚至是有人高價購買你的情報,我都沒有賣。”


    “當知曉你進入帝豪的那一刻,我隻希望你不要在帝豪越陷越深。所以你進入帝豪是我第一次參與高層會議,也僅此而已。”


    蘇宇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林子寒,“不管你信與不信,我從未做過對你不利的事。”說罷便再沒有說話,就這樣靠在桌子上。


    林子寒沒有說話,看了一眼股權合同,林子寒知道,或許蘇宇確實欺騙了自己,隱瞞了自己。可是每個人都會有秘密,蘇宇隻是隱瞞了自己,至少在背後算計這一切的不是蘇宇。


    林子寒不知道該怎麽和蘇宇說話,是為自己的魯莽道歉,還是問責蘇宇為什麽期滿自己。


    倆個人就這樣保持著沉默,誰都沒有說話,房間裏靜得可怕。


    蘇宇見林子寒沒有言語,“如果你怪罪我也可以,是我欺騙了你。無論你說什麽,我都接受。”蘇宇從暗櫃裏拿出一個u盤放在了林子寒身前的桌子上,轉身走出了密室。


    林子寒還癱坐在椅子上,不知該何去何從,迴想起三年來蘇宇對自己,雖說不上大恩大德,但也是有求必應,從未搪塞過。自己僅是一時懷疑,就對蘇宇大聲斥責,確實有些過分。


    可是身在帝豪這龍潭虎穴當中,林子寒怎能不警覺,在北境林子寒可沒少被人背後捅刀,也正是厭倦了北境勢力的盤踞,林子寒才來了南都。


    看著桌子上的u盤,林子寒陷入了深思。


    蘇宇走出密室,此時酒吧裏人來人往,生意不錯。蘇宇跳了一樓大廳的一個角落,坐了下來,親手調了一杯雞尾酒,看著酒吧各色的酒客,有行色匆匆,有高談闊論。


    “老板,有人出價五千萬星幣,調查林子寒和帝豪的關係。”一名服務生走到蘇宇的桌子麵前,躬身在蘇宇身邊,說完目光轉過去看向酒吧櫃台前的那人。


    “告訴他,價太低,這可是得罪帝豪的買賣。”蘇宇揮手讓服務生靠近寫,小聲地在服務生耳邊低語了幾句。


    服務生點了點頭,走迴了櫃台,拿起張紙,寫下了些什麽,遞給了櫃台前的那人。那人走後,服務生和蘇宇相視一笑,示意蘇宇一切照辦。


    密室內,林子寒靠在椅子上,不知該怎麽不失風度的離開。“滴滴~”電腦突然想起聲音,林子寒本能的看向屏幕。


    “委托價格五千萬,委托內容:調查林子寒與帝豪高層關係,查清林子寒在南都的背景。”


    “沒想到我現在這麽值錢。”看著委托信,林子寒苦笑道,來到南都之後,這還是林子寒第一次親眼見有人買自己的消息,王欽自然搜集過自己的信息,隻是親眼所見,這還是第一次。


    “五千萬啊!這可是一筆巨款。”林子寒四處望了望,見蘇宇不知何時早已離開了這間密室。


    冷靜下來,林子寒也選擇諒解蘇宇,畢竟作為一個驚世的黑客天才,蘇宇身上藏著的秘密不少,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蘇宇有所隱瞞也是情理之中,就像自己隱瞞了自己在瓏城夜寐的身份,告訴蘇宇不過是個跑腿的實驗員一樣。


    林子寒看著屏幕上的委托信,接受按鈕自己點了下去,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好你個蘇宇,剛剛還說沒有販賣過我的情報,現在看你怎麽解釋。”


    林子寒氣得一拳打在了鍵盤上,硌得手有些疼,在拳頭上留下了幾個紅色的印子。


    “什麽解釋,你不是本來就不信任我嗎?”不知何時,蘇宇出現在了林子寒身後,有些尷尬地看著屏幕上的委托信,上麵紅色的接受鋼印有些刺眼。


    林子寒轉過身來,虎視眈眈地盯著蘇宇,盯得蘇宇十分不自在。


    “你幹嘛這麽看著我?我是商人,商人就要看重利益,每次幫你做事情,我可都是虧本買賣,就不允許我再從你身上撈點了。”蘇宇嬉笑道。


    “我真的看不透你,”林子寒抓起桌子上的合同,舉著對著蘇宇,“頂級黑客、帝豪高層代理人、情報販子玫瑰、酒吧老板?”林子寒笑了笑,“你就是一個八麵玲瓏的無間道。”


    “我知道,當初你進入帝豪的時候,我應該告訴你,我和帝豪的關係,隻是沒有合適的時機,現在既然你已經撞到了,那就說開吧。”蘇宇收起嬉笑的語氣,十分嚴肅的說道。


    “我確實屬於帝豪高層,不過我就是掛了個名頭而已,帝豪也有她的心血,我不能袖手旁觀。你進入帝豪對我來說也是讓我知道帝豪現在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機會,所以一開始我隱瞞了你。”


    蘇宇眼神注視著代理書上委托人的名字——蘇沐,和蘇宇一樣,都姓蘇。


    “這個人和你關係不一般吧!”林子寒看了一眼委托合同上,蘇沐倆個字,心裏揣測這蘇宇和蘇沐會不會是什麽雙胞胎之類的。


    “她是我的母親,帝豪創始人之一,最早的一批實驗員,也是你現在接手的黎明計劃的提出者。隻不過八年前母親給我留下了一份股權代理合同,就不見了。”


    聽到這話,林子寒呆在原地,母親??蘇宇跟母姓?這還是林梓航第一次聽到蘇宇提及自己的身世。


    “你現在看到的這一切,都和帝豪沒有關係,是我一手建造起來的,也沒有動用母親留下的金卡。”說到這,蘇宇的眼角掛上了淚珠,眼睛中猶如一汪清泉般。


    “知道你想要解開自己的身世秘密的時候,我也想知道為什麽母親不辭而別,某種意義上說,我和你算是同病相憐,所以從你第一次走進這間酒吧,我便把你當作朋友了。”蘇宇從暗櫃裏拿出一張照片。


    看著照片,蘇宇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劃過臉龐,眼睛中充滿了淚珠,看著照片上的人都有些模糊不清。


    林子寒站到蘇宇身邊,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站在原地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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