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炮火唿嘯著飛越黃河,砸到北岸的風陵渡。


    炮火咻咻的聲音像是總攻的號角,令關城內外無數官兵熱血沸騰。


    潼關的城門早已打開,當紅色信號彈升上天空,當炮彈唿嘯著從頭頂掠過的時候,白二牛大聲的唿喊道:


    “同誌們,總司令就在城樓上看著大家,衝啊!”


    呐喊過後,他抱著槍首先衝向洞開的城門。


    501團一營一連的戰士們緊隨其後。


    一連之後是二連和三連,以及更多的部隊。


    人潮立刻洶湧了起來,按照事先規定好的秩序,滾滾衝向黃河岸邊。


    總預備軍的戰士們已經將汽艇準備好了。


    衝出關城之後,白二牛的目光被北岸的那熊熊紅色火焰所吸引。


    紅色的光芒閃爍不絕,映在天空也映在黃河的河麵上。


    腳步不停,很快就來到了汽艇邊,戰士們一個接一個的跳進汽艇。


    盡管此前已經演練過很多次了,但是此時此刻在北岸熊熊紅光的映照之下,或因為緊張,或因為過於亢奮,很多戰士會跌倒,會跑錯自己的位置。


    白二牛將最後一名戰士提溜著丟進汽艇,隨後他自己也手腳麻利地爬上汽艇。


    總預備軍的戰士收好木板、關上艙門,已經發動好的汽艇便如離弦利箭一般,向北岸飛射而去!


    一年的行動最快,當氣艇離開河岸的時候,其他的連隊還在上船。


    這使得寬闊的黃河河麵上隻有這一艘孤零零的汽艇。


    爆炸聲如雷聲一般連綿不絕,聲浪持續不斷的衝擊著人們的耳膜,讓大腦有些發脹。


    因為所有人都處於高度的亢奮和緊張狀態,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一點小磕小碰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南岸越來越遠,當汽艇進入黃河河道中央的時候,南北兩岸都顯得有些朦朧。


    南岸的火光燈光,北岸爆炸時候閃爍的火光全都映照在黃河的河麵之上,這使得河水變得波光粼粼,好像有激烈的動畫正在上演。


    一連所乘坐的汽艇孤獨的行駛在動畫之上,速度很快,方向隻有一個。


    孤獨中蘊含著悲壯,悲壯中蘊含著一往無前!


    身處汽艇之上的白二牛和一連的所有戰士們被南北兩岸壯闊震撼的景象所刺激,腎上腺素瘋狂的分泌。


    緊緊握著手上的鋼槍,瞪圓眼睛,咬緊牙邦!


    河道中央的朦朧過後他們終於看到了北岸!


    因為炮兵部隊的炮擊實在是太兇猛了,北岸被炮彈爆炸時的紅光照得一片通亮。


    在嘩啦啦的河水中,在轟隆隆的爆炸中,汽艇噗噗衝上北岸。


    原本日軍在北岸的河灘上修建了一些障礙,但是在炮火集群的打擊下,那些障礙早已經被炸的支離破碎,喪失了原本的功能。


    雙腳踩在堅實的土地上,白二牛腦海中的眩暈感消失了大半。


    汽艇的駕駛員技術很好,準確將他們送到了預定的登陸位置。


    在閃爍的紅光之下,河灘上的情況盡收眼底。


    盡管日軍的陣地和防禦工事已經被炸的支離破碎,但是白二牛還是立刻找到了幾個參照物,馬上指揮戰士們向縱深推進。


    計劃中他們會遭到碉堡火力的攔截,但是實際情況卻是絕大多數碉堡已經被重炮掀上了天。


    衝過50米的河灘之後,一連的戰士們才見到第一個小鬼子。


    小鬼子被炮彈炸得暈乎乎的,鼻孔和眼角正流淌著黑血,身體搖搖晃晃。


    他看到了從河灘上衝過來如狼似虎的華夏軍人,下意識的張大嘴巴,抬起右手,似要唿喊,可是這個動作卻耗幹了他自己的力氣,直接仰麵摔倒。


    三個獨立炮兵旅的炮火正在不斷地向著日軍防禦的縱深延伸,在炮火洗地之下,日軍的防禦徹底崩潰。


    ————


    日軍第80聯隊的連隊長鈴木謙二大佐已經接到了旅團長的命令,要求他們連夜整理裝備,向永濟方向撤退。


    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鈴木謙二和橋本博光同時鬆了一口氣。


    至少旅團長閣下看到了他們麵臨的危險,給他們一晚上的時間與主力部隊會合。


    繼續待在風淩渡,如果中條山裏又衝出一支國軍,直接將兩個步兵聯隊分割,到時真是欲哭無淚。


    橋本博光從下午就開始指揮部隊士兵拆卸280毫米的重榴彈炮。


    火炮的體積太大,質量太重,花費了幾個小時的時間,把炮兵聯隊的士兵們搞得幾近虛脫,才勉強將火炮拆卸下來,他們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力氣將火炮運到車站。


    天色漸晚,橋本搏光命令士兵暫停工作,先去吃飯,吃完晚飯繼續。


    可就在這些士兵吃飯的時候,鈴木謙二和橋本博光接到了前沿觀察哨的報告。


    南岸出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動靜,似乎有人在忙碌著什麽?


    接到報告的鈴木謙二和橋本博光連飯都來不及吃,直接跑到了風陵渡最高的觀察哨。


    借助望遠鏡也看不清楚南邊的情況,隻是隱隱約約察覺到非常明顯的異常。


    當橋本博光和鈴木謙二討論要不要將觀察到的異常報告給旅團長上月良夫少將的時候。


    一抹紅光從他們的眼角升起,直衝天際。


    兩人震驚的扭過頭,看到了令他們頭皮發麻的一幕。


    紅色的信號彈穿透黑暗,帶著尖嘯射向長空。


    兩人的臉上寫滿了驚愕,可是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密集的唿嘯的炮彈從信號彈的紅光中飛射而出,如冰雹一般砸落黃河北岸。


    首先遭到打擊的是河岸工事,幾乎一瞬間便被密集的炮火吞噬摧毀。


    有的炮彈落進了河水裏,帶起幾十米高的水柱。


    根本不給鈴木謙二和橋本搏光反應的機會,第二輪炮火齊射落到了他們的頭上。


    腳下的土地劇烈的搖晃,兩人連站都站不穩,直接摔倒在地上。


    隨即他們感受到的便是無窮無盡的震動,無窮無盡的轟隆和內髒撕裂粉碎般的疼痛。


    正在準備撤退的日軍士兵迅速被爆炸吞沒,他們根本連躲進防炮洞的機會都沒有。


    上百公斤的炮彈一枚接一枚,爆炸時候殺傷半徑超過百米,可是在這百米的半徑之內,往往有幾枚炮彈落下。


    工事瞬間被瓦解,地堡和防炮洞直接被炸塌,風陵渡鎮子上的房屋在炮火洗地中比紙片還要脆弱,紛紛揚揚!


    不知有多少日軍士兵連痛苦都還沒感受到,便被衝擊波和彈片撕成碎屑。


    剛剛從地堡裏轉移出來的280毫米榴彈炮和守在火炮邊上的日軍士兵一起被炸上天。


    三個炮旅的威勢太過於驚駭,在某種程度上將風淩渡及周邊的地形重塑了一遍。


    若從高空俯瞰,風陵渡完全沸騰。


    鐵路、公路、城鎮、山嶺……完全混雜在一起,被撕裂,粉碎,重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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