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謀長閣下……”


    一個通訊參謀聲音有些顫抖的唿喚田邊盛武少將,手上拿著一封電文,卻猶豫著不敢遞出去。


    田邊盛武正在指揮參謀將第18師團、第114師團和國崎支隊的進展情況標注在地圖上,一迴頭便看到通訊參謀古怪的臉色,心裏當即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從腳底板衝到天靈蓋!


    深吸一口氣接過通訊參謀手上的電報,<牛島貞雄中將陣亡>幾個字赫然映入他的眼中。


    盡管已經有了些許心理準備,第十軍參謀長田邊盛武還是被這個幾乎不可能的消息震得身體抖了幾下!


    正在進行圖上作業的參謀們覺得有些奇怪,紛紛停下手上的動作,迴頭看過來。


    田邊盛武詫異的目光看向通訊參謀,用眼神詢問對方到底有沒有搞錯?


    通訊參謀的喉結輕輕動了一下,艱難點頭說道:


    “電報是55步兵聯隊的野富昌德大佐發過來的,牛島貞雄中將這兩天都在指揮55步兵聯隊攻擊支那模範旅第二團!”


    田邊盛武依然不願意相信,要求通訊參謀再去核實。


    55步兵聯隊將更多的細節發到司令部,田邊盛武少將終於不再報以希望了。


    在得知戰事一切順利之後,柳川平助中將難得地睡了一個好覺。


    睜開眼睛,發現參謀長田邊盛武已經在等待了。


    柳川平助微笑著問道:


    “田邊君,發生了什麽事情,是咱們的勇士已經打到鬆江了嗎?”


    柳川平助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直到他看清楚田邊盛武垮喪著的臉。


    中將閣下上翹的嘴角緩緩收迴,坐迴桌子後才問道:


    “說吧,是不是模範旅又將第六師團打敗了?”


    田邊盛武少將嘴唇翕動,但是很難開口,他直接將電文遞了上去。


    看完電報後的柳川平助身體僵硬,久久沒有任何反應。


    田邊盛武小聲說道:


    “是支那的狙擊手,他們一直隱藏在戰場上!


    牛島貞雄中將親自帶領騎兵部隊追擊支那人,雙方在黃浦江岸邊交戰,中將閣下身處第一線指揮,大意之下被敵人找到了機會。


    他的腦袋都被打爛了,當即斃命,許多帝國勇士親眼目睹。


    支那的狙擊手跳入黃浦江,不知生死!”


    柳川平助輕輕地將電報放迴桌麵,沉吟許久後才開口。


    “命令第55步兵聯隊歸建二十三旅團,參與西線的戰鬥!


    命令第二十三旅團旅團長上野龜甫少將暫代第18師團師團長之職!


    將牛島貞雄中將陣亡之事上報方麵軍司令部和大本營,請他們盡快確定18師團師團長的人選。


    事情已經發生,隱瞞幾乎是不可能的。


    將此事告知各師團師團長,讓他們小心支那狙擊手。


    在第18師團內部,各級軍官和士兵若問起來,不否認也不肯定,盡量維持部隊的軍心士氣。”


    一個中將死在華夏戰場上,消息傳開之後,日本國內肯定也會大為震驚。


    在各部隊高歌猛進、勢如破竹的時候,中將卻忽然隕命,這對國內民眾和華夏戰場上的所有日軍部隊來說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同時也會極大的鼓舞華夏軍民的信心,讓淞滬戰場上的大撤退不再顯得那麽狼狽不堪。


    柳川平助不敢細想,他揮揮手讓田邊盛武離開,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裏。


    第十軍失去一個中將師團長,究竟怎樣才能將部隊的軍心士氣找迴來,怎樣才能一雪前恥?


    柳川平助思來想去,似乎隻有率先攻克敵國國都這一條路。


    11月9日中午,石湖蕩鐵路橋東側。


    莫凡和67軍的吳軍長站在橋頭,看著模範旅和67軍的弟兄們通過鐵路橋退往鬆江。


    鐵路橋之前遭受日本航空兵的多次轟炸,但是在工兵部隊夜以繼日的搶修下,大橋依然保持著勉強的通車條件。


    67軍進入楓涇鎮之後,日軍對這段鐵路橋的轟炸更加猛烈,目前已經不能通車了!


    “莫老弟,如果連橋墩都炸了,軍委會恐怕會非常不高興吧。”


    吳靜山看著正在鐵路橋橋墩下忙碌著的模範旅工兵說道:


    “此橋是滬杭鐵路的關鍵,橋墩都是光緒年間建起來的,如果將之炸毀,整條鐵路線就完全癱瘓了,未來咱們光複故土,還得花費巨大代價重修。”


    莫凡用腳後跟磕了一下橋麵的鐵軌,搖頭說道:


    “吳軍長,在我看來,我軍三年五年之內斷然沒有能力打迴來,收迴腳下這片土地。


    而小鬼子卻可以利用現成的鐵路,調動物資和兵員,不斷發展壯大。


    為了以後與日寇作戰的時候少犧牲一些人,老子寧可將之完全炸毀,也不留給小鬼子。”


    “三五年都沒有可能…………”


    吳靜山中將喃喃的重複著。


    “短時間內不可能打迴來,這是由敵我雙方的國情和國力所決定的。”


    莫凡說道:


    “但是我相信,最後的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


    這同樣也是由國情和國力所決定的。”


    吳靜山中將盯著莫凡的眼睛看了片刻,最後無奈地搖搖頭。


    負責搶修鐵路橋的工兵營長試圖阻止模範旅,因為過去的這三個月,他們一直在維護大橋,已經有了感情。


    那些想要借助鐵路橋向浙江方向撤退的潰兵也站出來阻止。


    莫凡將兢兢業業的工兵營納入了自己的指揮體係之下,放過了成建製的潰兵。


    不想因為潰兵影響自己部隊的作風。


    “旅長!”


    大概過了一刻鍾,楞娃有些緊張的指向橋西。


    莫凡和吳靜山抬眼望去,在鐵路線的盡頭,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些穿著土黃色軍服的日軍士兵。


    橋頭立刻響起急促的哨音,最後一批工兵部隊馬上撤離鐵路橋。


    “我們也走吧……”


    莫凡淡淡對吳軍長說道。


    在哨音的催促下,橋麵上很快空無一人。


    西側的日軍士兵越來越多,短短幾分鍾之內已經出現了上百人。


    他們小心翼翼的靠近橋頭,預想中的抵抗並沒有出現。


    日軍隊長接到國崎登少將的死命令,一定要奪下鐵路橋。


    見到橋上空無一人,他心裏也有些忐忑不安,但奈何命令在前,日軍隊長還是命令一個小隊的士兵帶足武器裝備,不顧一切的向橋頭衝鋒。


    歪把子機槍架在原守橋部隊的沙袋掩體上,噠噠的向著對岸掃射,也不管是否看到了敵人,隻做好火力掩護。


    “狗日的真是不要命了!”


    吳靜山中將咬著牙齒吐出幾個字。


    莫凡對工兵營長胡有田點了點頭,後者微微舉起右手,等到四五十個鬼子士兵衝到橋中央的時候,舉起的右手猛地揮下。


    一個弟兄猛地摁下引爆器,一股無形的電流通過之前埋設好的電線發射出去,引爆雷管,雷管同時引爆周圍的炸藥。


    正在橋麵上衝鋒的日軍士兵身體被狠狠地彈起來!


    從踏上鐵路橋的那一瞬間起,他們就再難掌控自己的命運。


    伴隨著一聲聲轟隆隆的爆炸,清末時候修建起來的橋墩被徹底摧毀。


    鐵路橋的橋麵和上方的鋼架四分五裂。


    橋麵上的鬼子士兵絕望的嘶喊著,但是無濟於事,很快被枕木、鋼架和混凝土吞沒。


    莫凡和吳靜山等人的臉上同時浮起笑容。


    西岸的日軍隊長心裏滿是憋屈憤怒,他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將四五十名帝國勇士的血仇記到了莫凡模範旅的頭上。


    國崎登少將很快也來到了石湖蕩,大橋坍塌的煙塵還沒有完全消散,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對麵國軍部隊起身離開的背影。


    “八嘎!”


    還沒能報了昨天晚上的一箭之仇,對方又逃之夭夭了。


    鐵路橋被毀,渡河又是一個大難題。


    自登陸以來,國崎支隊的每一戰都很被動。


    少將閣下心中的鬱悶快達到一個頂點了,當此之時,鬆本大佐來到少將閣下的身邊,耳語了幾句。


    “納尼?”


    國崎登少將的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大小,上唇的小胡須一顫一顫的。


    大腦裏充斥著無盡的震驚,但他卻下意識的從沙袋上跳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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