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大明?


    大明是一個國家。


    那麽,大明是一個怎樣的國家呢?


    她是一個以三皇五帝為曆史起始,傳承著神州大地自三皇五帝之後,夏、商、周、春秋、戰國、秦、漢、三國、魏、晉、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國、宋、元多個大一統王朝及少數分裂時期的深遠文化的統一國家。


    她以漢族為主體,卻也包容著壯、蒙、迴、苗、彝、瑤、臧、女真、維吾爾等少數民族的多民族國家。


    她是當前神州大地上的唯一正統政權!


    “啪!”


    僅看了這開頭一段,哪怕是淺顯無比的大白話,薑曰廣也覺得如同醍醐灌頂,激動地一拍大腿。


    他老臉脹紅,興奮地道:“不愧是帝君啊,一席話竟勝過我讀數十年書!”


    另一邊,高宏圖同樣為文章開頭的幾段淺白話語心折。


    他老臉同樣興奮地發紅,“可憐我等士人以前雖一直自認為大明為天下正統,可如何個正統法卻說不透徹,頂多是言太祖皇帝‘驅除韃虜,恢複中華’,又言大明承宋元之製,繼往開來。


    而帝君此文,卻將我大明的正統性直追三皇五帝,又將各族苗裔皆納入我大明統治名義下,雖不如秦皇漢武之霸氣,卻正大堂皇,更具王者之氣!”


    薑曰廣則又點著文章第三段,道:“帝君雖是仙人,可對我凡間曆史卻如掌上觀紋,清楚無比。


    燃文


    你瞧瞧這從三皇五帝,到宋元的各個朝代劃分,曆代史家可以說無一能及。僅此一舉,便是太史公亦難以比肩!”


    高宏圖則又感歎道:“先帝一生用人、做事有無數錯漏,可當初闖賊圍城之際將今上嫁予帝君,卻是前所未有的英明果決之舉。隻此一事,先帝也能無愧於我大明列位先帝了!”


    “噓~”


    薑曰廣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往外麵看了一眼,才小聲道:“此等評論先帝功過之事研文兄還是別說為好——帝君這文章立意著實不錯,你我繼續拜讀吧。”


    高宏圖點頭。


    兩人繼續看,發現郝光明主要是用這篇文章塑造了新的“大明國”概念,旨在讓漢族以及大明曆史統治區域內的其他各族人民都清晰地認知大明子民的身份。


    便是連清虜,也被文章說成是內部反叛勢力。


    這點倒是與大明君臣的一貫認知相同——清虜起於建奴,而建奴原本就是遼東諸部女真之一,是受大明統治的一個部落。


    不過光明帝君這片文章卻引用另一個十分生動形象、淺白易懂的比喻——


    文章中說,大明就好比一個大家庭,漢族是這個大家庭的長子,或者說老大哥。


    他不僅要為這個大家庭的發展壯大辛苦勞累,還需要教育一眾兄弟姐妹,又要應付周邊對這個大家庭虎視眈眈的虎豹豺狼。


    一眾兄弟姐妹中,有的聽話董事,知道幫老大哥分擔家務,乃至一起對付外麵的敵人,比如說雲貴川的一些少數民族土司。


    但有的小兄弟不僅不聽教育,屢屢給家中添麻煩,甚至還趁著老大哥年老病痛纏身時動刀砍老大哥,吃老大哥的血肉壯大自己,先是鬧著從大家庭中分裂出去,接著看老大哥病得快不行了,又衝到老大哥房裏想要取而代之。


    如此行為,簡直與白眼狼無異!


    沒錯,說的就是你,建州女真!


    “哈哈哈,”薑曰廣看得開心大笑,“看來帝君是個真性情的仙人呀,竟然在文末直罵建州女真是白眼狼,雖然文辭粗鄙了些,卻是大快人心!”


    高宏圖也笑道:“有幸讀此文,你我當浮一大白啊。”


    “值房可不能飲酒,你我便以茶代酒吧。”


    說完,薑曰廣端起茶杯,笑著與高宏圖遙遙互敬。


    ···


    和文人士子、官員們不同,商人看到《大明報》後最關注的卻是其中同樣占了一頁的商業版麵。


    這不,在一座酒樓內,不少大小商人都在拿著報紙討論商業版麵的內容。


    “這報刊上竟將革新後的稅製講得如此淺白易懂,如此我等可就不怕那些收稅的官吏蒙騙勒索了。”


    “嗬嗬,瞧瞧你這話說的,如今負責財政部的可是那位馬閣老。據說他當初擁立偽帝,如今雖然入閣,卻仍算是戴罪之身。


    因此給朝廷辦事不敢有一點差錯,生怕被人逮住機會彈劾。這專門負責收取商稅的財政部由馬閣老主持,誰敢在稅款上動小心思?”


    又一人笑道:“要我看,那些貪官汙吏怕的還是今上。我可聽說,那午門前貪官汙吏的血跡至今都未曾擦幹淨呢。”


    “咱們是得感謝今上。”一名胖胖的商人笑道,“今上令治下諸省都趨於安定,賊匪也越來越少,咱們生意更好做了。


    這稅法雖然嚴厲了很多,無法再偷稅漏稅,可正常繳稅卻比以前賄賂上下官吏花費少得多。


    隻要別像之前那群糧商一樣心裏冒壞水兒、做昧良心的生意,咱們就能安安穩穩地賺錢,舒舒服服地過日子。”


    又有一個戴眼鏡的商人道:“今上給咱們商賈帶來的好處何止這些,單是在南京城內外辦的那些個工廠,就給咱們提供了不少賺錢的機會。


    你們瞧瞧,今日這報刊上不就說了嗎,明日鍾表廠就將上市第一批鍾表,隻要我等能找到門路買一批,賺錢豈不容易?”


    一個年輕的商人聞言道:“這鍾表我倒是清楚,畢竟過去一月一些官府衙門裏都用上了,甚至城中都已建好了一座鍾樓。可這火柴、肥皂又是怎麽迴事?這兩件東西也能好賣嗎?”


    “小兄弟孤陋寡聞了吧?”一位中年商人笑道,“據我所知,一些地方習慣用皂角洗衣服,這肥皂既有一個皂字,想必和那胰子差不多,是洗衣服用的。


    至於火柴嘛,顧名思義,多半和火鐮、火折子差不多,應是引火之物。


    另外,據說這些新鮮玩意兒都是今上從仙界學來的製法,所造之物,必然比我們現有的相似之物更好用。


    所以,這兩樣東西好不好賣還用說嗎?隻怕你找不到門路去買,或者本錢不夠,到時隻能眼看著別人賺錢呀。”


    最後,又有人拿著報紙道:“你們看,這官辦廠都在《大明報》上做宣傳,我等是否也可以如此?據我所知,京報上便是可以刊登商品消息的啊。


    這大明報今日一發售便如此火爆,我等商品若能名列其上,豈不是很容易出名,甚至受到百姓追捧?”


    “可這大明報是奉旨特辦,那柳如是如今也成了官兒,能讓咱們這些商賈占用報刊的版麵嗎?”


    “有哪位跟柳如是或者錢牧齋有關係的,迴頭托人問一問不就知道了。”


    “···”


    “嗙!”


    一眾大小商人正談得興濃呢,卻聽見了驚堂木聲,卻是這酒樓請的說書人上台了。


    商人們雖然談性正濃,可還是都看向說書人的木台,隻因酒樓今日請來的乃是南京城鼎鼎有名的說書人柳麻子。


    此人據說原是一逃犯,但因無憑無據,又時間久遠,官府並未追究。


    其名柳遇春,號敬亭,隻因早年為逃避追捕自己毀容落下一臉麻子,才被稱唿為柳麻子。


    柳麻子吸引來眾人的目光後,便向酒樓上下四周做了個團揖,微笑著道:“諸位,今日柳某借花獻佛,就講一講這《大明報》上據說迷得那蜀王爺三天三夜不睡覺也要看完的一篇武俠故事,名曰《射凋英雄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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