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朱媺娖驚叫一聲,猛然從床上坐起。


    郝光明昨晚也沒避嫌,就在西屋就著昨天帶來的折疊床睡的。


    至於折疊床,卻是之前爺爺生病住院,他在醫院陪床照顧時買的。


    他昨晚睡得並不踏實,聽到朱媺娖的叫聲就醒了,揉了揉眼睛問:“怎麽了”


    “我夢到父皇掛在一棵歪脖子樹上,渾身都是血,卻還一直看著我。”朱媺娖說完就下床。


    郝光明忙問:“你要做什麽”


    他怕朱媺娖又衝動迴到大明。


    朱媺娖聞言原本有點發白的俏臉燒紅,猶豫了下還是道:“我想出恭。”


    出宮


    郝光明愣了下,才明悟朱媺娖說的是“出恭”。


    但這老宅的廁所在院內,朱媺娖根本去不了那邊。


    他再看朱媺娖夾著腿,就知道這事得立即解決。


    於是道:“我去幫你找個便桶吧。”


    說完出去找桶。


    同時心裏尋思著,後麵得把廁所的事先解決了才行,不然朱媺娖、朱媺姕生活都不方便。


    很快郝光明拿來一個帶蓋的舊塑料桶。


    他將桶放到東屋牆角,就讓朱媺娖過來,道:“你小心點,別真坐上去了,這桶不結實。”


    朱媺娖點頭,俏臉羞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


    等朱媺娖小解玩迴到西屋,又紅著臉問:“哪裏可以淨手”


    於是郝光明又打來一盆水給她淨手。


    這時候,郝光明愈發覺得這老宅必須得改建、裝修一番,不然真不方便。


    坐迴床邊,朱媺娖道:“我還是想迴去看看。”


    朱媺娖雖然這麽說,但其實並沒認為郝光明能同意,隻是想吐露這一念頭。


    誰知郝光明看了看手機,道:“現在淩晨4點多,是尋常人最困的時候,即便關押的帳篷裏有人蹲守,這時也很大可能會晃神兒,或者打瞌睡。


    你迴去的話,不論遇到什麽情況都要保持冷靜。遇到危險如果沒辦法及時迴來,可以委曲求全,先保全性命。”


    朱媺娖聽完愣了愣,才訝然道:“你同意了”


    郝光明笑了笑,道:“我知道,不讓你迴去一趟,你肯定沒辦法安心。


    你這個來迴穿越的本事也確實是保命神技,在他們沒發現如何克製你前,你安全還是有一定保證的。”


    “謝謝你。”朱媺娖忍不住對郝光明這麽說了句,隨即才起身道:“我去了”


    “去吧。”


    朱媺娖不再多說,轉身邁向西牆,消失不見。


    朱媺娖迴到之前的帳篷,發現裏麵除了費珍娥,竟然並無闖賊在內看守,心裏就先鬆了口氣。


    但外麵有火光,還立著幾道人影。


    她原本下意識就想叫醒費珍娥,伸出手來卻又心中一動,再次消失。


    “這麽快就迴來了”郝光明在朱媺娖離開後,就到廳堂等著,見朱媺娖出現,不禁微微驚訝。


    朱媺娖道:“關押我的帳篷還在,裏麵除了珍娥姐姐沒別人,但帳篷外有闖賊守著。


    珍娥姐姐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了,我想問問你接下來怎麽辦。”


    郝光明更驚訝了,道:“你沒有冒然叫醒費珍娥是對的,但我猜你還是想救她對吧”


    “嗯。”


    郝光明略一沉吟道:“你現在是沒辦法救她的,但可以讓她自己先設法保命。


    你們那邊的局勢相較曆史隻要沒有大的變化,闖軍最終還是得離開京城,那時你才有可能趁亂救走她。


    對了,你一會兒可以帶點餅幹和水過去給她吃,她被關押著未必能吃得好。”


    朱媺娖聽了先點頭,隨即道:“我看珍娥姐姐身上有鞭傷,你這裏有藥膏嗎”


    “村裏有,但我現在迴去拿過來,怕是會拖延不少時間,不如等明晚你再帶過去給她上藥。”


    “嗯。”


    隨即,郝光明拆開了一袋小心餅幹,又拿出一瓶蜜桃味的娃哈哈鈣奶。


    郝光明一個大男人自然沒有喝娃哈哈的習慣,這是洪嬸給他喝的,他沒喝留了下來。


    見朱媺娖好奇的望著,郝光明索性又拿出一瓶娃哈哈,打開地給她,笑道:“這是我們這邊的飲品,你可以先嚐嚐。”


    朱媺娖昨晚洗澡後隻吃了一碗泡麵,這時確實有些餓了,再加上心中好奇,就接過來喝了一口。


    “好甜。”朱媺娖雙眸微亮,又喝了一口才道:“挺好喝的,就是略有點膩。”


    郝光明笑道:“這個是有點膩,不過我們這邊好吃的好喝的還有很多,日後我可以買來都讓你嚐一嚐。”


    朱媺娖聽了臉色又是微紅,隨即放下那瓶鈣奶,道:“那我過去了”


    “走時記得把包裝帶著。”郝光明提醒。


    “”朱媺娖迷惑。


    郝光明見了,索性拆開小熊餅幹,將小熊模樣的餅幹都裝進朱媺娖的上衣口袋。


    這是郝光明的衣服,是她昨夜洗完澡後換上的。


    配著她自然的烏黑長發,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邋遢的農村少女——前提是不看她的臉。


    不過這衣服裝東西倒是方便。


    郝光明也不怕弄她髒了。


    “你去了後不必給她解開繩子,將餅幹和鈣奶喂給她吃就好。


    她要問你怎麽來的,你就說是天賜神通,可以從兩個地方往返,但不能帶人。


    另外向她打聽下闖軍攻入京城後的情況,或者闖營其他的事情。記住了嗎”


    朱媺娖點頭,“記住了。”


    然後帶著餅幹和鈣奶離開。


    她再次來到那個營帳,裏麵依舊隻有費珍娥一個。


    她在費珍娥麵前蹲下,聽到輕微、均勻的唿吸聲,便輕輕推了推。


    費珍娥幾乎立即驚醒,瞧見她剛下意識張口,卻又緊緊閉上了嘴巴。


    費珍娥當年從河南流落到京城,雖然並非乞討,卻也經曆了許多事,又在宮內侍奉周皇後數年,應對複雜情況的經驗可比朱媺娖充足多了。


    稍微冷靜,她用輕微的聲音道:“公主,你怎麽迴來了”


    朱媺娖也怕說話被人聽到,就湊到費珍娥耳邊,輕聲道:“先別問那麽多,你肚子餓了吧我喂你吃點東西。”


    今天闖軍一直在忙碌,還真沒人記得給費珍娥東西吃,因此她確實又餓又渴。


    於是點頭。


    朱媺娖先學著郝光明打開鈣奶瓶子,給費珍娥喝了一口。


    費珍娥看著那奇怪的瓶子,先是驚訝疑惑,待一口奶喝到嘴裏,從未嚐過的甜美感頓時讓她忘了別的。


    再加上腹中饑餓,便狠狠喝了幾口。


    朱媺娖又掏出小熊餅幹喂她吃。


    對於餅幹,費珍娥倒是沒驚訝——餅這類點心很早就有,富貴人家也知道將其做成各種形狀。


    不過這種可愛小巧的卡通熊狀,費珍娥倒是第一迴見。


    等費珍娥吃了半袋餅幹,喝了一瓶鈣奶,才忽然輕聲道:“公主,今日我聽帳外的闖賊歡唿他們已經攻入皇宮了。”


    朱媺娖手上動作一頓,接著繼續喂。


    費珍娥搖頭,“我吃飽了。”


    然後她猶豫了下才道:“聽他們說萬歲爺自縊殉國了。”


    朱媺娖一時攥緊了手中的鈣奶瓶子,沒了任何動作,呆呆的。


    費珍娥有點擔心地看著朱媺娖,過了一會兒才道:“公主節哀。”


    如果是突然知道父皇自縊殉國的消息,朱媺娖肯定是一時難以接受的。


    但她早從郝光明那裏得知了“曆史”,這兩日又一直在為此事做準備,因此,這時心裏雖然難受,情緒卻並沒有失控。


    深吸口氣,她又低聲問:“今日我失蹤了,闖賊這邊是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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