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歡一皺眉,祝適也明白了她在想什麽,嘴角扯出一個尷尬的笑。


    隻是此時村長已經非常“識趣”的離開了,獨留兩人站在屋前麵麵相覷。


    片刻後,朝歡開口了,她歎氣道:“之前我們一間屋子我能理解,可是現在這情況,倒是叫我有些看不明白了。”


    作為人精的祝適哪能想不明白是被誤會了他們的關係了呢,他尷尬的笑了笑,拉開房門望裏看了眼。


    不愧是村長,這房間也不小,一張雙人床也足夠兩人睡。


    “你先休息吧,我還有些事要找村長聊聊···”


    朝歡瞥了一眼,自然也明白這是他的借口,但她也樂得一個人睡,也沒再說什麽。


    門外,祝適扯扯嘴角,最後還是轉頭往外走。


    此時何家人大多都已經歇下,屋中的燭火已經熄滅,庭院之中隻有泠泠月光落在祝適的臉上,他望著夜幕下那一輪皎潔的明月,忽的陷入沉思之中。


    他一時想起了青吉村之中發生的事。


    那起綁架案,初看時隻以為是有妖邪作祟,但後來調查卻發現,並非如此簡單。山神娶妻,與殘魂相伴的凡人。


    那時候,他敏銳的察覺到了其中的蹊蹺,如果選擇隱藏這個秘密的話,或許就沒有之後發生的一切,但那時候的他對於真相的追求是無比強烈的。


    所以,他問出了那個問題。


    之後發生的一切看似合理,但他心中任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有白霧遮掩在這之上,將真相變得晦暗不清。


    撇開那個之後就消失不見的林幼魚,還有一路上十分淡然從未提及這個幫手的祝舒,他越來越覺得這一次的任務十分的蹊蹺。


    為什麽呢···


    那個人會說那些話···


    祝適沉思片刻,他立在簷下許久,一陣寒風吹來,隨後便傳來一聲輕唿。


    陷入沉思的祝舒竟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腳步聲,在那聲驚唿響起後,他立刻轉過頭去,卻隻是看見一個披著外衫的年輕女子。


    那女子估計也是半夜起夜,手裏提著一盞燈籠,此時燈火被風吹滅,她瞪大了水靈靈的眼睛望著祝適,目光裏帶著幾分好奇和害怕。


    “你···你便是父親的客人?”那女子小心翼翼的問道,她攏了攏肩上的外衫,眼神像柔軟的小動物一樣。


    祝適愣了愣,倒是想起晚飯時那村長提起自己有一兒一女,他對自己的女兒十分疼愛,誇讚不停。


    想來就是這位。


    祝適臉上的冰冷瞬間散去,他嘴角輕輕彎起,剛才還宛如冰雕的人兒便化作明月般,叫人心折。


    “是,在下祝適,承蒙何村長相助,在此借住一晚。”他溫聲細語的說道,目光掃過對方手中的燈籠時,立刻意識到什麽。


    “若是嚇到了姑娘,還請姑娘見諒。”


    何媛媛見他麵容俊美,說話溫柔,不像是那種粗魯的惡人,便也漸漸的放下心來。


    “沒有沒有,隻是更深露重,公子還要注意身體才是。”何媛媛輕聲說道。


    其實何媛媛的確是被對方所嚇到了,祝適站的地方剛好斜對著何媛媛的房間,借著月光在房間內照射出一道人影,站了許久偶讀一動不動,何媛媛有些害怕,便提著燈籠出來看看。


    兩人一個身份神秘一個閨中小姐,自然也沒什麽好說的,打過招唿後便各自迴去了。


    祝適走到何村長給兩人安排的房間前,正準備開門時,忽的感應到什麽似的,猛然間心髒一跳。


    幾乎立刻之間,他再也無法支撐身體,靠著房門緩緩倒地,捂著心髒滿頭大汗痛苦萬分。


    失去意識之前,他隻能呢喃出那個名字。


    “且···”


    “淵···”


    此時,拂柳城,撫月閣。


    且修被人粗暴的丟在地上,但因為體內的毒藥,他甚至沒有力氣為自己換個舒適一點的姿勢。


    身上的每個地方都在痛,毒藥在體內施虐,他忍不住的嘔出幾口鮮血,那些血液順著口腔流出,順著他的臉頰滴落在地。


    且修的視線漸漸模糊,感覺到身體漸漸被破壞,他心裏的情緒不斷的翻湧著。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自己是被操控的傀儡,來自於本體的三分之一,至少也算是半個人。即使身體是傀儡之軀,他也擁有屬於自己的心。


    那顆心,在那一場意外後,當他再次睜開眼時才開始跳動。


    雖然祝舒說他是傀儡沒有心跳,但且修並不這樣認為,在那些平淡的日子裏,他的心平穩而有力的跳動著,在他失去記憶的日子裏,他正如一個真正的人類一般活著。


    為了獲得自由,他搭上了那隻手。


    可如今,背叛和死亡接踵而至,不過短短一日之間,他失去了一切,被屬下背叛,被下了劇毒,死亡在一線之間。


    他甚至無法問一句為什麽。


    為什麽要害我。


    為什麽背叛我。


    是因為我是傀儡嗎?


    是因為我想要自由嗎?


    但這些問題,且修卻無法獲得答案,他隻能在劇痛之中逐漸迷失自我。


    當他即將閉上眼時,卻看見一道身影緩緩前來,當他看到那道身影時,整顆心都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他努力的想要睜大眼睛看清對方,但是這也做不到,最後隻能懷抱著滿心的疑惑,失去了最後的唿吸。


    那道被他竭力想要看清的身影走到身前,一隻小手撫上他還未閉上的雙眼,那雙手順著他的咽喉向下,最後落在他的胸膛之上。


    那隻手很小,隻有且修的一半,可就是這樣一隻手卻毫無阻攔的伸入他的血肉之中,取出那顆已經停止的“心髒”。


    是的,或許能稱為心髒,但無論誰來看,都隻會說那是一顆石頭。


    一顆緋紅的石頭,在且修的胸腔之中,成為他最重要的心髒。


    那隻手將那顆石頭握在手心,輕輕撫摸幾下,看見上麵深紅的幾筆痕跡,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隨後,他站起身準備離開。


    有人打開門,看到他出來時,恭恭敬敬的彎下腰,在此之前他彎腰的對象已經在屋內失去唿吸和心髒。


    老管家看出對方心情愉快,不由的問道:“少主,您已經取得那件東西了嗎。”


    沒有人迴答,但老管家卻並不在意,他看見那道身影從他麵前走過,一道深紅的光從他的手指間漏出。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朝歡醒來時,卻發現眼前不是睡前最後看到的屋頂,宏偉的屋頂,巨大的吊燈垂下,不知是什麽珍貴的礦石所製,散發著奇異的光亮。


    這個場景,朝歡很熟悉,但卻不應該是她此刻應該看到的。


    她猛的坐起身環顧四周,果不其然,這裏已經不是她睡前借住的何村長家。


    這裏是···


    魔宮。


    她腦中滑過這個名字。


    魔宮,隻是大多數人稱唿這裏的別稱,因為建立在魔界,因為是魔尊所住之地,所以被稱為魔宮。


    但來這裏的第一天,那個人便告之了朝歡這裏真正的名字。


    “不落”


    或許是對這裏太過熟悉,朝歡心中並沒有太多的害怕和驚訝,她站起身,腳邊放著的也不是她睡前脫下的鞋子。比起她那雙隨地可見的布鞋,這雙鞋子怎麽看都價值不菲。


    她熟若無睹的穿上,在房間裏轉了幾圈,確定是自己住過的地方,心下倒是有些疑惑。


    推開門走出去,門外是一片養著各色植物的院子,魔界之中土地貧瘠,少有植物能在此存活,能看到如此多的植物實屬難得,光是這一片院子便已經價值不菲了。


    朝歡不太在意,目光掃過開得姹紫嫣紅的花們,最後落在了花叢中那道身影身上。


    她走過去,清清嗓子便開口道:“任務,不做了嗎?”


    叢中,晝空盡雙手背在身後,看見她來也隻是懶洋洋的抬眼看了一眼。


    “嗯,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朝歡愣住了,“且淵?”


    “是。”


    “可我不是還沒有接觸他嗎?”


    她還跟且修商量了,要引出背後的且淵,可此時連這計劃都還沒開始,晝空盡就跟她說已經完成了?


    “無礙,我的判斷便是如此,任務在你睡去的那一晚便已經結束。”


    晝空盡語氣淡然,似乎所說之事並不重要,但朝歡卻知道他們在此事上耗費許多心血,不可能真的如此雲淡風輕。


    她有些生氣,但麵對晝空盡,還是努力的壓製了心中的怒火,“到底發生了什麽。”


    “且修被殺,他死後裴姿顏也很快死了,下手的是且淵。”


    什麽?!


    且修死了?!而且,裴姿顏?


    為什麽裴姿顏也會死?那個時候她應該就在海興村的,如果殺裴姿顏的人來了海興村,那她是如何逃出一劫的?


    朝歡呆愣住了,在她沒想到的地方,事情朝著不可預告的方向奔去。


    晝空盡把那晚的事詳細的說了一遍,朝歡聽得一愣一愣的,太多變故發生,原定的計劃幾乎不可能實施,對當時的情況,晝空盡的判斷便是已經不適合繼續任務,所以讓連雲瀾帶走了她。


    “且淵到底是誰?”


    到最後,朝歡隻有這個問題了。


    他們一直在找且淵,一開始以為撫月閣閣主是,但那是作為傀儡的且修。


    後來,他們以為是裴姿顏,因為她很特別,她的身份對且淵來說也是個很好的偽裝。


    但晝空盡卻說裴姿顏死了。


    那且淵到底是誰?是他們身邊的誰?還是說,自始至終那個人都沒有出現?


    麵對朝歡的問題,晝空盡隻是緩緩吐出兩個字,看著他啟合的紅唇,朝歡遲了半拍才反應過來那個名字。


    頓時,她愣在原地。


    那個人,朝歡知道,但朝歡無論如何都沒有猜到,會是他。


    那個人,會是且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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