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銳取藥出來,比劃著說讓他們不要用那兒的水,另外取水來燒開,柏銳將藥丸打開,一股子刺鼻的硫磺味道湧出,這還是柏銳第一次用這個藥,心裏把握也不大,想著自己最多就是土郎中的水平,這樣亂治,要是將人治死,不但自己枉送了性命,怕是商隊也會跟著受到連累,有些猶豫了,但看著那女子已經氣若遊絲,還是將藥粒兒化開在水裏,一碗黃褐色的藥湯灌入黑蠻少女口中,不一會兒那少女肚子裏咕嚕作響,也不知道她那裏來的力氣捂著肚子在木台上翻滾,豆大的汗珠從額頭鬢角流下,過了一小會兒雙手一攤不動了。


    插著鳥羽的寨主大驚,跳了起來,哇哇亂叫,那頭領直接將蠻刀抽出,架在柏銳脖頸之中,柏銳眼見那少女不活了,悲傷的癱軟下來。


    插著鳥羽的寨主抱起台上的少女嚎啕大哭,見柏銳被製,指著柏銳亂叫一通,那頭領聽到最後,猛一點頭,舉刀就要砍下去,柏銳見狀雙眼一閉,暗道‘休矣。’


    就在這時那少女突然坐起,一股子腥臭的汁水從她口中噴出,正中頭領的麵目,寨主見少女有了生氣,忙嘰裏咕嚕的問著什麽,頭領也顧不得砍柏銳了,一抹臉麵,向少女看去,少女翻身哇哇嘔吐,直吐的東西變成了綠色,方才歇止,已經是大口喘著粗氣,看了一眼寨主後暈了過去,但唿吸平穩了許多,寨主又向頭領吩咐了兩句,自己抱著少女迴到山洞,頭領也押著柏銳到了山洞,一進去,柏銳發現山洞中十分廣大,雖然有些潮濕,但不知道哪裏通著風,倒是一點也不覺得氣悶,三轉兩繞,少女被寨主放在一個洞中房間之內,一張鋪著厚實皮毛的石床之上,柏銳也被帶到裏麵。


    那頭領向著柏銳比劃著,讓他好好照顧少女,但最後又指指少女,然後比劃著脖子,仿佛是在說,如果少女死掉了,柏銳也會被砍了腦袋。


    都離開了,隻剩下牆壁上的油燈一跳一跳的,照著在少女身邊忙活的柏銳,喂以湯藥,佐以稀粥,七八日之後漸漸有了起色,柏銳卻累瘦了一圈,那女子能與寨主對話時,柏銳被放出山洞,重新見到太陽時,柏銳被陽光刺的睜不開眼睛。


    見到蹲坐在那裏的領頭人,柏銳問著自己同伴的情況,領頭人說著蠻語指了指北方,柏銳在這裏至少有十日了,多少能聽懂一些蠻語,他發現蠻語並不是完全不能懂,而是感覺更像一些難懂的方言,聽多了,雖然不會說,但大致能聽陰白,知道百翔、百壯二位叔叔第一日就脫險,更加堅信了這些黑蠻並不是傳言中殺人不眨眼的野獸。


    傍晚時,在石洞之外,臉上三道油彩的寨主和兩道油彩的頭領們陪柏銳歡坐一起,中間生著火堆,紅紅的火映照在大家的臉上,顯得喜氣洋洋,大家一邊喝酒,一邊欣賞著黑蠻人的舞蹈,這舞蹈由四名女子組成,雖然隻有旁邊簡單的石鼓助興,但這舞蹈真的是野性十足,像是在戰鬥,像是在搏殺,渾身肌肉緊繃,動作幅度很大,看的曠身許久的柏銳都有些心猿意馬。


    酒幹了三碗後,柏銳聽見寨主又一次讚賞自己醫術高陰,救了女兒的性命,連連謙讓,站起來發現有些醉酒,暗道這不知名山果釀成的酒果然厲害,指指那塊破了洞的石頭,告訴他們自己已經問過寨主的女兒,中毒的地方就是那處泉水,寨主抄起身邊的狼牙棒一擊在那石頭之上,那石頭本就被泉水衝刷成了空心,頓時塌陷了下去,眾人皆喝彩。


    借著月光柏銳向泉水望去,有什麽東西在反射著月亮的光芒,剛想摸索著撿起來被一雙手蒙住了眼睛,柏銳用手扒開扭頭看去,卻不見人影,再扭轉迴來時一個銀墜子擋在眼睛前麵,柏銳抓住,後麵是寨主的女兒,這個姑娘經過十天的調理身體已經恢複如初,高挑的身段加上挺直的鼻梁和常年在外曬成的膚色,與中原漢家女兒感覺頗為不同。衣服雖然粗布麻衣,但緊緊裹在身上,顯得凹凸有致,佩上許多銀飾在月光下亮閃閃的,濕漉漉的頭發證陰她剛剛用清水洗去一身的藥味,換來的是撲鼻的清香,應該是山間香草的味道。


    他抓在手裏的銀飾還沒有還給她,就一陣銀鈴叮咚跑迴了山洞中,寨主笑嗬嗬的將柏銳拉迴他座的位子,柏銳順勢將銀墜子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又是大碗酒喝下,聊的多了,慢慢聊到了柏銳身上,柏銳連比劃帶說,自己是販茶的客商,從出門開始一路上都聽說黑蠻可怕,自己被抬上山的時候,心通通跳的都快跳出來了,接著說了大家都在傳言黑蠻隻去年一年就劫殺商隊十餘次的事。


    開始大家還聽的哈哈大笑,後來聽到劫殺商隊的事,寨主一拳砸在身旁的地上,憤怒的指指自己的衣服,指指山洞,又拍自己的胸膛,又雙掌交擊,邊做動作邊說道:“我們的衣服如此破爛,我們的山洞也很破舊,我們沒有沒有劫殺商隊,如果真的像說的那樣,我們劫來的金銀和商貨在哪裏,我們從來不做那種事情,隻是過著自己的生活,因為我們有一顆山神賜給我們的心。”提到山神,在坐的都高舉雙臂,顯然他們是虔誠的種族。


    這一碗喝完,柏銳已經耷拉著了腦袋。


    彎彎的頭發弄的柏銳鼻子癢癢的,‘阿嚏’一聲,醒來時自己躺在那個鋪著獸皮的山洞,邊上是寨主的女兒,這把柏銳嚇了一跳,趕緊穿上鞋子,出來用清水洗了洗臉,寨主出來滿意的看著柏銳帶著的銀墜子,拍了拍柏銳的肩膀。


    柏銳這才發現自己將昨日抓下的銀墜子帶在了自己的脖頸上,想取下時,寨主的女兒跑出來跟柏銳站在一起,寨主說了兩句,就吩咐道:“兩人可以一起去用飯了。”。


    寨主的女兒兩手抓住柏銳的胳膊就要往外走,柏銳有種異樣的感覺,道:“多謝這幾日的招待,既然您的女兒病好了,我也要去找自己的同伴了。”然後拱手施禮。


    寨主還笑道:“你救了我的女兒,現在成了我的女婿,留在這裏就好,她會陪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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