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哥,疼啊,俺老朱的左腿疼啊!”朱九迴了屋子,平靜下來,左腿上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不由叫喊出聲。


    張浩眉頭一皺,低頭一看,可不是嘛,朱九的左腿之上有一個血洞,隱隱有白色的寒氣繚繞,似乎將血液都凝固住了。


    “不好,胖子,快運轉玄功將寒氣逼出,否則寒氣入體,就麻煩了!”張浩急道。


    這麽長的時間相處下來,張浩雖然不知道這胖子的來曆,每次提及,這胖子總是含糊而過,但張浩知道的是這胖子竟然和自己修煉一樣的功法,也是“九九玄功”。


    朱九一聽,再不敢猶豫,就地盤膝而坐,玄功運轉,渾身玄青色的光華閃動,半晌,白色的寒氣從朱九的左腿上慢慢的飄出,此時朱九已經是滿頭大汗,累的氣喘籲籲了。


    張浩見朱九終於將寒氣排出,也是重重的舒了口氣。


    “嘶……”


    朱九突然呲牙咧嘴,倒吸起涼氣來,痛叫道:“浩哥,疼,疼死俺老朱了……”


    張浩無奈的搖了搖頭,彎身慢慢的將朱九扶起,往床前走去。


    “哎呦,疼疼疼,浩哥慢點!”朱九一屁股跌倒在床上,痛叫道。


    ……


    一夜折騰,將近五更時分,張浩才迴房睡下,朦朦朧朧中自己又迴到了古玉界青玉鎮,熟悉的一幕幕畫麵重演著,琥珀川,楊柳隨風飄擺,與金昭容、朱九的相識……


    “啊!”


    小鬼勾魂,金昭容香消玉殞,張浩千篇一律的做著這個夢,每每到此,便被從夢中驚醒。


    聽著自己急促的“唿哧唿哧”的喘起聲,張浩知道自己又做噩夢了,不由以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快走,快去衙門!”


    “李岩師兄要被公審了,快走!”


    ……


    張浩此時已經九轉的修為,雖然隔著老遠,但還是讓他聽到了嘈雜聲。


    “公審?”


    “李岩?”


    “哎呀,不好!”張浩突然醒悟過來,一個翻身跳下床,便往外跑去。


    “胖子,胖子快起來!”張浩風風火火的衝進朱九的房間,邊推邊叫道。


    “哎呀,浩哥你幹啥,折騰了一晚上,也不讓人多睡一會!”朱九揉著眼,睡眼稀鬆道。


    “快走,胖子,來不及了,縣衙要公審李岩!”張浩急道。


    “什麽,公審李岩?”朱九一聽,也是睡意全無,和張浩一塊往外跑去。


    張浩心憂此事,腳下不由比平時快了幾分,正路過謝老先生的書房,也不見人看守,見朱九沒跟上來,不由大叫道:“胖子,快點啊,否則來不及了!”


    “等等俺啊,浩哥,俺老朱的腿上有傷!”朱九在後麵急道。


    張浩迴頭一看,不由一愣,一拍額頭,道:“胖子,對不住了,一時著急倒把你這茬給忘了。”


    可不是嘛,朱九正自一瘸一拐的朝自己這邊而來,胖乎乎的身影左右搖擺,模樣滑稽可笑。


    “咦?”張浩像是發現了什麽,雙眼兀然綻出兩道神光,死死的盯著朱九的左右腿。


    朱九見張浩突然發瘋似的猛盯著自己的腿看,不由一鄂,奇怪道:“浩……浩哥,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你可不要嚇俺老朱啊!”說著,不由自主的往自己的腳下看去,卻是什麽也沒有,不由更奇怪了,抬頭看向張浩。


    張浩眉頭一挑,迴頭看向謝老先生的書房,有一排排黑黑的腳印,正是朱九昨晚打翻了墨汁,被水鬼逼的手忙腳亂之際踩到墨汁上,出來時留下的腳印。此時眾人都去了衙門,謝老先生的書房倒是沒人看守了,二人進的倒也容易。


    朱九見張浩突然跑到謝老先生的書房,俯下身子緊緊的盯著自己的昨晚留下的腳印不放,不由出聲問道:“浩哥,這腳印是俺昨晚留下的啊,有什麽不對嗎?”


    張浩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摸了下地上的腳印,然後遞到鼻子跟前,輕輕的嗅了嗅,隨即又用兩隻手照著腳印來迴比對,時而左手在上,時而右手在上,倒是像在過家家。


    朱九見張浩不理自己,不由咧了咧嘴,他知道張浩一想事情,便是這幅沉默的模樣,誰叫都不理,全神貫注,不為外物所動。


    張浩比對了一會,站起身來,推開書房門,走了進去,入眼滿是狼藉,但不變的是那一股經久沒有散去的陰寒潮氣。


    張浩對其他不理不顧,推開門便往房間走去,慢慢的觀察起來,地上此時多了一排排血腳印,隻是這些血腳印有些怪,至於怪在哪裏,張浩倒是一時之間說不上來。


    “這腳怎麽這麽大?”朱九見張浩盯著地上的血腳印看,也不由俯身看去,卻見這血腳印似乎比平常人的腳大了一圈。


    “大?”張浩突然轉頭看著朱九,出聲道。


    朱九一愣,嘴角列動,道:“確實是大,比俺老朱的腳還大呢!”說著,將自己的腳伸出,在血腳印上比對了一下。


    張浩雙目一凝,道:“胖子別動!”


    朱九又是一愣,動作僵住,看著張浩繞著自己來迴看,不由訕笑道:“浩哥,怎了啊?”


    “怎麽了?”


    “到底是怎麽迴事呢?”張浩眉頭深皺,手托著下巴,慢慢的直起身來,來迴走動,似乎想到了關鍵點,但又似乎有一層紗紙沒有捅破,讓他更想的有些入迷。


    半晌,朱九身形一動沒動,不由有些麻了,幹笑一聲,道:“浩哥,俺是不是可以把腳挪開了?”


    張浩不語,隻是托著下巴來迴踱步。


    “浩哥!”朱九實在忍不住了,大叫道。


    “呃?胖子,沒事你鬼叫什麽?”張浩被朱九這一嗓子給驚醒,抬頭奇怪的問道。


    “浩哥啊,我們不是要去衙門嘛,現在都什麽時辰了?”朱九不滿的嘀咕道。


    “衙門?”張浩眉頭一挑,才想起了還有這一碼事,急道:“快走,來不及了!”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張神風符,往腿上一貼,拉著朱九化作一道流光,急速的往衙門掠去。


    ……


    城中縣衙,此時已經擠滿了人,人頭攢動,都想看看縣老爺如何公審李岩。


    “還好沒遲到!”張浩拉著朱九化作一陣風跑來,眾人都看衙門上,倒是沒注意他二人。


    “威武……”


    肅靜縣衙的“威武聲”響起,伴隨著節棍敲打著地麵,公審馬上要開始了。


    “浩哥,這……這我們看不見啊,怎麽辦?”朱九伸長了他那不長的脖子往裏探去,想一探究竟,卻是被黑壓壓的頭顱擋了個嚴實。


    張浩眉頭輕皺,突然嘴角翹起,露出一抹壞笑,道:“胖子,看你的了!”


    朱九一愣,道:“浩哥,什麽看俺的了?”


    張浩一手捏著鼻子,一手往後麵指了指,輕聲道:“別太過了,熏壞了凡人!”


    朱九會意,嘿嘿一笑,道:“不會,不會,俺老朱自有分寸!”說著,左手捏住自己的鼻子,右手自丹田處起慢慢的升到胸口,手一翻,似乎很是用力,往丹田紫府處壓去。


    “噗……”的一聲怪聲響起,頓時滔天的惡臭彌漫開來,比臭雞蛋味還重了不止十倍。


    眾人隻覺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撲鼻而來,傳至大腦處險些讓他們缺氧窒息,不由捂住了鼻子,轉身向後看去。


    正在這時,一個身穿黑衣,正自壞笑的胖子嘿嘿的笑著道:“昨晚不小心吃多了,放了個屁,不要介意,讓一讓,讓一讓!”


    張浩低著頭,一臉的羞紅,跟在朱九身後,捏著鼻子隻顧悶頭走路,不一會兒,二人便來到了公堂之外,被衙役擋住。


    離的有三四丈左右的距離,縣老爺顯然也聞到了朱九的臭屁,驚堂木舉到一半停了下來,捂著鼻子,白胡子來迴抖動,顯然是忍的很難受。


    這縣老爺估計有六十左右,顯然是為人呆板,顫顫巍巍的將驚堂木拍下,“啪”的一聲,驚醒了眾人。


    “升堂!”縣老爺老眼大睜,有意無意的瞪了一眼朱九,大聲道。


    “威武……”


    一貫的律例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帶人犯!”縣老爺“啪”的一聲,又拍了一聲驚堂木,叫道。


    不一會兒,李岩手腳帶著枷鎖鐵鏈被兩名官差押著上了大堂,跪倒在地。


    “堂下何人?”縣老爺眯著老眼,一副威嚴的模樣,問道。


    李岩哂笑一聲,好像並不在乎自己是囚犯一般,大聲的迴道:“百裏城東人士李岩!”


    縣老爺點點頭,似乎很欣賞李岩,但接著臉色一變,怒其不爭道:“李岩,你身為謝老先生的首席大弟子,為何要謀害自己的老師?”


    李岩一聽,怎肯認罪,大聲反駁道:“縣老爺,清者自清,我李岩沒有殺人,更何況家師對李某恩重如山,我怎麽可能做這種傷天害理,欺師滅祖的事情呢!”


    “哼,本老爺隻認證據,不認其它,案發時分,隻有你有作案的時間,而且現場還留下了你的大腳印,容不得你不承認!”縣老爺白花花的胡子一抖,怒道。


    張浩聽得眉頭一挑,看向李岩的腳,果然比別人大了幾分,暗想道:“照這麽看來,李岩還真有嫌疑,可是……可是哪裏有些不對勁呢?”張浩似乎又抓住了關鍵,慢慢的沉思起來。


    李岩語塞,麵色稍變,接著又反駁道:“我沒有殺家師,家師那天正與我商議婚事,要將宛……宛如師妹下嫁於我,我……我自是歡喜異常。”說到這裏,李岩迴頭看了看身後被擋在公堂外的謝宛如,卻見謝宛如俏臉一紅,輕輕低下了頭;謝婉若黛眉輕皺,也低下了頭,不知在想什麽。


    “誰想……誰想我出來不久,家師便……便被人殺害了,求縣老爺一定要還家師一個公道啊!”說著,李岩竟是激動的“砰砰”的對著縣老爺磕起響頭來,頭頭撞地,響亮異常,等再抬起頭來時,早已紅了一大片。


    縣老爺白花花的胡子抖動,看著李岩,似乎有些不忍。


    “是啊,李岩師兄不可能殺先生,不可能啊!”


    “不可能的,李岩師兄貴為謝老先生的首席大弟子,謝老先生又將愛女許配給他,他怎麽會殺了自己的嶽丈呢,絕對不可能的事!”


    “對,李岩師兄不可能殺人,李師兄平時為人豁達,慷慨仗義,怎麽可能殺害自己的師傅呢!”


    ……


    正在這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哼,一群牆頭草,知道些什麽,斷案講究的是證據,你們知不知道?”錢濤突然出聲大喊道,看著眾人,滿眼的不屑之意。


    這謝老先生的親傳弟子當中就隻有李岩和錢濤二人了,隻是二人的脾氣性格卻是不和,長長鬧著別扭。李岩生性豁達,不拘小節,因此很受人所愛戴;相反錢濤卻是仗著自己家中有錢,看不起別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很少與學院中的眾人接觸,隻是似乎對謝宛若有些癡情。


    “錢師兄,你做什麽?”謝宛如急道。


    錢濤不忍心看他,大叫道:“縣老爺,小民有話要說!”


    縣老爺揮了揮手,道:“放他進來!”


    錢濤得進公堂,對縣老爺一拱手,道:“縣老爺,我有證據證明李岩就是兇手!”


    李岩不可思議的看著錢濤,驚道:“師弟,你……”


    錢濤看了一眼李岩,冷哼道:“哼,誰是你師弟,你欺師滅祖,豬狗不如,我恥與你為伍!”


    “啪”的一聲亮響,驚堂木響起,縣老爺看著二人,怒道:“肅靜,公堂之上大吵大鬧,成何體統,錢濤,你有何證據,快呈上來!”


    錢濤又對縣老爺拱了拱手,道:“還請縣老爺下令將家師的遺體抬上堂來,我要在家師麵前揭穿這個偽君子!”


    李岩一驚,道:“錢濤,你……你不能驚動師傅的先靈!”


    錢濤冷哼一聲,冷笑道:“哼,怎麽,李岩,你是怕了,不敢了?”


    李岩雙目一眯,臉色大變,惡狠狠的看著錢濤,咬牙切齒道:“錢濤,你……”


    張浩看著二人爭鋒,誰也不讓誰,不由伸手,大叫道:“雖說死者為大,但我想謝老先生也肯定想讓兇手落網,繩之於法,還請縣老爺派人請來謝老先生的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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