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太公見張浩眉頭深皺,一句話也不說,不由小心翼翼的道:“張公子,這……您看快到中午了,不如到舍下吃個便飯,您看如何?”


    一提到吃,張浩還沒說什麽,朱九兩隻圓溜溜的眼睛頓時大亮,上前一把拉住孫老太公,道:“孫……老太公,吃飯啊,那還等什麽,快走啊。”


    孫老太公看著朱九一副八百年沒吃過飯的樣子,頓時臉皮抽搐,尷尬道:“呃,走走走,公子請。”


    張浩卻還是愣在原地,動也未動。孫老太公正不知道該如何,朱九可耐不住了,一把拉起張浩,便往太公家而去。


    這孫老太公為了討好張浩和朱九二人,可謂是備足了盛宴,大宰豬羊,飯菜擺了滿桌。


    連日來,朱九隨張浩奔波勞累,不曾吃過一頓好的,此時見了這麽豐盛的大餐,再也顧不得形象,大吃特吃起來。一點也沒了剛開始的形象,讓人看的大跌眼鏡。


    張浩此時還想著疑點,突然聽得安靜下來,不由抬頭一看,卻見朱九這副吃相,頓時老臉一紅,悶頭扒起飯來,一副我不認識他的模樣。


    飯桌上隻剩下“啪啦咕嚕”的奇怪聲音,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滿滿一桌飯菜竟被朱九消滅的精光。


    張浩臉色漲紅,一腳踹在朱九的腿上。


    朱九“哎呀”怪叫一聲,看向張浩,道:“浩哥,怎麽了,你怎麽不吃?”


    張浩頓時無語,暗翻白眼,抬起頭來,道:“胖子,你吃完沒?”


    朱九伸手抹了把油漬漬的嘴,憨笑一聲,道:“吃了個半飽而已,如果能在來一大缸湯水,那就太美了。”說完,朱九還陶醉般的舔了舔嘴唇。


    張浩聽得身形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人家喝湯用的是小碗,他倒好,直接來一缸……


    孫老太公臉皮抽搐,忙道:“快,快給朱公子上湯。”


    不一會兒,便有仆人將早已準備好的魚湯端了上來,滿滿一大海碗,讓人看的直咂舌。


    朱九一把端過魚湯,正要往嘴裏遞,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看向周圍的人,嘿嘿一笑,道:“你們喝不喝?”


    眾人一看,頓時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孫老太公連連擺手,訕笑道:“我們不喝,朱公子請!”


    朱九雙目一亮,哈哈一笑,道:“那俺老朱可就不客氣了。”說著,端起大碗便要灌下去。


    “湯?水……”張浩嘀咕道,突然,雙目神光大放,大叫道:“有毒!”


    朱九此時已經灌了一口在嘴裏,兀然聽得張浩的大喊,頓時大驚,大碗脫手而落。


    “咣當”一聲,瓷片、湯水散落一地。


    朱九“噗”的一聲,將含在嘴中的水噴出,怪叫一聲,一把抓起孫老太公,怒聲道:“好你個死老頭,竟然敢下毒謀害俺老朱,看俺老朱不把你打成豬頭。”說著,提拳便要打下。


    “住手,胖子!”張浩大急,雙手抱圓,一個玄青色的太極圖顯現,奮力推向二人中間。


    “轟”的一聲,朱九一拳砸在太極圖上,太極圖一蕩,慢慢的消散。


    朱九受衝力所推,“噔噔”的倒退幾步,驚道:“浩哥,你怎麽幫他啊?”


    張浩微微搖頭,道:“胖子,老太公請你吃,請你喝,你卻要打人家,是何道理?”


    朱九指著地上的湯水,道:“浩哥,你不是說湯裏有毒嗎?”


    張浩苦笑一聲,道:“胖子,我說有毒,不一定就是孫老太公下的毒啊?”


    朱九一聽,頓時懵了,奇道:“在他家裏,不是他下的毒,那還能有誰?”


    張浩皓目中精光閃爍,一字一句的道:“兇……手!”


    朱九想也未想,便脫口而出道:“兇手……呃,兇手?浩哥是說殺害孫作的兇手?”


    張浩眉頭緊皺,道:“是!”


    孫老太公一急,道:“張公子,兇手是誰?”


    張浩轉頭看向孫老太公,道:“老太公,這望頭鄉有幾口井?”


    孫老太公不明所以,順口答道:“村南一口,村北一口,一共兩口井。”


    突然孫老太公像是想到了什麽,渾身一抖,道:“張公子,您是說井水有問題?”


    張浩點點頭,道:“八成是,而且是村南的那口井!”


    孫老太公白花花的胡子一抖,暗自慶幸自己的家院在城北,但接著又問道:“張公子,您怎麽知道城南的井有問題,而不是城北?”


    張浩嘴角翹起,眯著雙眼,道:“百姓為圖省事,習慣就近打水。村北的百姓相安無事,而村南的百姓卻多有鬧肚子的情況,假如我沒猜錯的話,定是村南的水井有了問題。”


    眾人聽的點頭稱是。


    孫老太公一聽,頓時一急,道:“那還等什麽,快到村南的水井看看去。”


    眾人一合計,忙往村南水井方向而去。等眾人來了井旁邊,才發現又來了問題,讓誰下水井,眾鄉民推推托托都不肯去。


    張浩目光轉動,卻見朱九正躡手躡腳正往外麵偷偷溜去。張浩嘴角翹起,露出招牌式的邪笑,大聲道:“胖子,你要去哪裏?”


    朱九身形一頓,慢慢的轉過身來,幹笑道:“浩哥,哎呦,俺老朱肚子疼,要去茅房。”說著,捂著肚子,便要跑去。


    張浩哈哈大笑一聲,並手成掌,往旁邊的大柳樹一砍,無形勁氣一劃而過,將一根柳條砍了下來。張浩縱身一跳,一把接住,順手一抖,柳條仿若毒蛇一般一甩而出,將朱九的胳膊纏住。


    朱九迴頭一瞥見胳膊上的柳枝,瞬間炸毛,“媽呀”怪叫一聲,跳將起來,就要跑時。突然柳條上玄青色的光芒一閃而逝,朱九隻覺一股大力傳來,不防之下,身體倒飛而出。


    張浩欺身趕上,一把將朱九的肩頭按住,笑道:“胖子,你不是肚子疼嗎?我看你活蹦亂跳的,不像啊!”


    朱九肥嘟嘟的臉一簇,尷尬一笑,道:“呃,剛才疼,現在不疼了。”


    張浩輕輕一笑,將胖子一推,道:“胖子,你下去,看看有什麽東西?”


    朱九一聽,耷拉下腦袋,道:“浩哥,可不可以不去啊?”


    張浩皓目盯著朱九,道:“他們都是些*凡胎,萬一遇到危險,脫不開身,看來這趟你是非去不可了。”


    朱九仿佛認命了一般,任由眾人將繩索拴於腰上,慢慢的放下井去。


    這井卻是不深,但背屬南邊,又有房屋遮擋,常年不見陽光,致使陰氣極重。朱九下到一半,隻覺一股寒氣撲來,冰冷刺骨,幸好他皮糙肉厚,又有異人傳授玄功護體,若是換了別人,定是抵擋不住這寒氣。


    繩索慢慢的放下,朱九手中持著的火把已經被寒氣撲滅。朱九眼前頓時一黑,他天性膽小,又有似有似無的古怪聲傳來,朱九立時炸毛,怪叫一聲,大聲道:“快拉繩索,快將俺老朱拉上去。”


    眾鄉民一聽,正要往上拉。張浩咧著嘴,大聲道:“不許拉,胖子,你若不將井中的東西撈起來,我便將這繩索剪斷,你就在裏麵好好呆著吧!”


    朱九一聽,頓時哭喪著臉,大叫道:“浩哥,別剪,別剪,俺老朱下還不行嘛!”


    井旁的村民聽的想笑又不敢笑,憋的一個個臉色通紅。孫老太公白花花的胡子上下抖動,肚子一吸一吸的,顯然是憋的難受。


    張浩雖有心逗朱九,但還是有些擔心他的安危,畢竟這胖子對自己可以說是除了自己的雙親以外,最親近的人了。隻是張浩知道朱九的脾性,不用些手段,這胖子指不定會怎麽偷懶。


    卻說朱九被慢慢的放下,越來越深,黑暗中似有點點微光蕩漾。朱九一喜,知是到了井底,不由鬆了口氣。


    這水井狹窄,朱九身體又肥胖,有些周轉不開來。還要取東西,鐵定是不方便了。朱九也算是有些小聰明,靈機一動,但見他肥胖的身體來迴滾動,在井中轉著一擠,“呲啦啦”的摩擦聲響起,朱九竟強行逆轉,來了個頭朝下腳朝上。


    不一會兒,朱九便到了井底,水中似乎飄蕩著一個東西。繩索繼續往下放,朱九慢慢看清楚了下麵的東西,卻驚的來不及叫喊,一頭撞在那東西上,與那東西來了個親密接觸。


    離的近了,朱九也看清楚了。原來水麵上漂浮著的竟是一顆人頭,因為泡的久了,臉色呈現一種死灰般的白,肉都翻白浮腫了起來,頭發打濕,披散開來,仿若地獄的厲鬼一般,模樣甚是駭人。


    朱九渾身八萬根汗毛頓時倒豎了起來,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嚎,哭喪道:“浩哥啊,快……快將俺老朱拉上去,有鬼啊,有鬼……”


    張浩一聽,大驚,忙大聲道:“胖子,你看到了什麽?”


    “腦袋,一個腦袋,嚇死俺老朱了,快將俺老朱拉上去,拉上去。”井下邊傳來朱九的哀嚎聲。


    張浩一聽朱九沒什麽事,頓時大喜,道:“胖子,就是那個腦袋,快拿上來!”


    朱九畢竟會些玄功,亂嚎了一陣,勉強鎮定下來,吞了口口水,慢慢伸出手去扯水上的腦袋。手到跟前,朱九又縮了迴來,看了看周圍烏漆麻黑的四壁,大著膽子道:“俺老朱拚了。”說著一把將腦袋提起。


    半晌,朱九也沒發現什麽異動,不由嘿嘿一笑,道:“也沒什麽嘛,嚇死俺老朱了。”


    張浩見朱九半天沒動靜,不由皺著眉頭,大聲道:“胖子,你沒事吧?”


    朱九此時放鬆了,大聲迴道:“俺老朱有玄功護體,能有什麽事,東西已經拿到,快將俺老朱拉上去。”


    張浩鬆了口氣,但還是有些不放心,恐這胖子出些什麽事,當下沉吸一口氣,玄功運轉,右手中指和食指慢慢並攏,自額頭緩緩劃過。金色的紋路亮起,從兩側慢慢張開,一隻豎眼出現在張浩額頭上,正是天眼。


    張浩睜著天眼往井下看去,但見朱九頭朝下腳朝上,懸空而立,不覺好笑。再看其手中提著的人頭時,即使張浩有心裏準備,也不由一個激靈。稍微穩定了下情緒,張浩再次定睛望去,卻見水中亮光閃動,似有事物。張浩一急,暗運玄功,強行往下看去,一股氣血直衝頭頂,不覺頭腦一陣暈眩,身形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孫老太公在跟前,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將張浩扶住,擔心道:“張公子,您沒事吧?”


    張浩微微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不由小聲嘀咕道:“哎,看來還是修為不夠啊,九九玄功八十一轉,現在才八轉,看來還得加倍努力啊。”


    突然,張浩像是想到了什麽,忙爬到井邊,大聲道:“胖子,別著急上來,井中還有東西,一並撈上來。”


    朱九一聽,頓時不樂了,這上麵是死人頭,下麵還指不定有什麽恐怖的東西呢。想到此處,朱九大聲道:“浩哥,沒……沒什麽東西,快將俺拉上去。”


    張浩皓目一轉,嘴角翹起,道:“好,那你上來吧,下麵的寶貝就歸我了。”


    朱九一聽,圓溜溜的眼睛頓時一亮,忙大聲喊道:“哎呀,這種小事就不勞浩哥了,俺老朱就能辦了。”


    張浩嘴角翹起,故意道:“胖子,你可不能獨吞寶貝啊!”


    半晌,也不見朱九的迴音,此時朱九一門心思都在寶貝身上,又迴到了井底,一頭衝進水中,四下張望起來。又過了大約一刻鍾的時間,還真讓朱九找到了一個東西,確切的說是一把彎著的剔骨鋼刀。


    老朱頓時沒了興趣,頭往上仰,浮出水麵,大叫道:“浩哥,哪有什麽寶貝,隻是一把剔骨刀而已。”


    張浩眉頭一挑,急忙道:“胖子,快將這剔骨刀帶上來,它可能就是兇器。”


    朱九一聽,嘴角抽動,嘀咕道:“又騙俺這老實人。”說著,一頭又紮進水中,提了剔骨刀,在繩索的傳動下,慢慢的升起。


    老朱上了岸,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見眾人似乎憋著勁,都在笑他。朱九頓時一怒,接著,圓溜溜的眼睛一轉,叫道:“接著寶貝!”卻將手中的人頭拋向孫老太公。


    孫老太公下意識的接住來物,定睛一看,頓時嚇得麵色慘白,身體癱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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