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一聽,道:“什麽有了?”


    但見張浩手一翻,一道勁氣劃出,打下兩邊柳葉,並手成爪,一股吸力憑空產生,一把將柳葉握在手中,道:“萬物分陰陽,相生相克,黃圍山長滿桃柳,必有其道理,此二樹必是通陰之物。胖子,你用這兩片柳葉貼於眼睛,將靈氣匯聚到眼睛試試。”


    朱九一聽,慌忙搶過柳葉,按照張浩說的方法做,看著前方逼近的黑白無常二位鬼差,立時又跳了起來。


    張浩強忍住心中的恐懼,大叫道:“你們要做什麽?”


    黑無常上下打量著張浩和朱九二人,對一旁的白無常道:“範兄,此二人修習玄門正宗功法,若我倆將他們抓迴去,獻給上麵,必定會受到重賞。”


    白無常咬著長長的紅舌頭,點點頭,道:“謝兄所言有理,有理!”


    張浩聽的黑白無常的對話,當下一驚,暗暗從懷中摸出一張符紙,突然發難,徑直往黑白無常扔去。與此同時,拉著朱九,身形急速掠出。黃符在空中變成一個火球,衝向黑白無常。


    黑白無常先是一愣,接著便是大怒。但見白無常將手中的哭喪棒順手一劃,一道陰森的鬼氣打出,正中火球,僅僅是瞬間,火球便被打的四散分開,散落了一地。


    黑無常見二人要逃走,將手中的黑色鐵鏈一拋。但見這鐵鏈迎風漸漲,如一條毒蛇一般,盤旋而上,直往二人纏去。


    “啊,浩哥救命!”奔跑中的朱九突然淒厲的慘叫起來。


    張浩迴頭一看,但見黑色的鐵鏈纏到了朱九的腳踝上,將朱九往後拽去。張浩大驚,“噌”的一聲,抽出寶劍,卯足力氣,奮力向黑色鐵鏈砍去。


    “當”的一聲脆響,鐵鏈絲毫未損,張浩手中的寶劍卻是蹦飛出去,打著旋,“噌”的一聲,插在地上。


    隻是這一會的功夫,朱九已經被黑無常拖出了一丈遠的距離。朱九大駭,生死攸關之際,惡向膽邊生,將手中的大鐵錘揮舞,徑直往黑無常砸去。


    黑無常眼見大鐵錘唿嘯而至,一驚,手中的鐵鏈不由鬆了幾分。朱九趁此機會掙脫鐵鏈,連滾帶爬的往張浩身邊跑去。


    被一個胖子從自己手中逃脫,黑無常倍感沒麵子,大怒之下,手掐印訣,口中念念有詞,頓時鬼氣大盛,黑色的鐵鏈仿佛活了過來一般,蜿蜒盤曲,又向朱九卷去。


    張浩一看,眉頭一挑,大叫道:“胖子快躲開!”


    但朱九駭然之下,雙腿仿佛注了鉛一般,動也動不了了。眼看朱九就要被黑鐵鏈纏上,這時一個玄青色的陰陽八卦圖從天而降,擋在朱九跟前。


    張浩兩手抱圓,拖著太極圖,額頭隱隱見汗,大叫道:“胖子,快走!”


    這時一道白光閃過,哭喪棒猝然出現在張浩的上空,當頭砸下來。張浩大急,千鈞一發之際,身體一斜。哭喪棒“砰”的一聲,打在張浩肩頭。張浩“啊”的慘叫一聲,身體斜著倒飛出去,“噗”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鮮血正好噴在被打飛的劍上,頓時寶劍赤芒大盛,嗡嗡作響。


    朱九一看張浩因為救自己而被打傷,頓時大怒,盛怒戰勝恐懼,渾身青光大盛,化作一頭碩大的黑野豬,後蹄刨地,兩隻獠牙閃著青光,徑直往白無常衝去。


    白無常一看,頓時一驚,慌亂之際,又祭起哭喪棒砸向大野豬。


    “砰”的一聲,哭喪棒砸在大野豬的獠牙上,被頂的倒飛出去。大野豬去勢不止,“哼哼哼”直叫著衝向白無常。


    白無常失了法寶,正自發呆,被大野豬兩個獠牙挑上,奮力一甩,遠遠的拋出。


    黑無常一看,頓時大驚,淒厲的鬼叫道:“範兄……”


    張浩一看,眼中精光一閃,暗道一聲好機會,手掐劍訣,一指黑無常。嗡嗡作響的寶劍“噌”然而出,化作一道赤芒,徑直往黑無常刺去。


    黑無常被分心,反應過來時,劍已到跟前,慌亂之際,將身形一側,避過要害。寶劍閃著紅芒從黑無常的肩頭一穿而過。黑無常隻覺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仰天淒厲的慘嚎一聲,當下再不敢停留,倒拖了鐵鏈,化作一道黑影逃去。


    青光閃過,大野豬變迴朱九的模樣,急急忙忙的往張浩跟前跑去,驚叫道:“浩哥,你……你沒事吧?”


    張浩輕輕搖搖頭,突然瞥見黑白無常押著的小鬼鬼鬼祟祟的要逃去。


    張浩眉頭一皺,冷聲道:“你最好別走,否則我叫你魂飛魄散!”


    那小鬼一聽,頓時大駭,反過身來,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痛苦道:“二位大仙,小的死的冤,死的冤啊,明日便是小的的頭七迴魂夜,求二位大仙放小的離去,見家人最後一麵。”


    張浩眉頭一皺,疑道:“哼,陰陽有序,天地方可運行。你既然已死,便應該安心去投胎,莫要再去擾亂陽間秩序。”


    那小鬼一聽,頓時大驚,慌忙拜服道:“小的並非是要去擾亂陽間,隻是這頭七迴魂夜是地府的慣例,也不知這兩位鬼差為何不讓小的迴去。何況小的死的不明不白,怨氣太重,投不得胎啊。”


    張浩此時一心都在自己的娘子身上,哪有心思聽這小鬼說其它,正自躊躇。


    突然,朱九圓溜溜的眼睛一亮,臉現狂喜之色,道:“浩哥,既然這頭七迴魂是地府的慣例,那麽嫂子也定然要迴魂,我們何不迴家去等呢?”


    張浩一聽,臉現喜色,一把抱住朱九,大叫道:“對啊,胖子,我怎麽沒有想到,況且地府何其浩瀚,我們又到哪裏去找?”


    朱九嘿嘿直笑,道:“定是浩哥太擔心嫂子了,亂了心智,所以才想不到的。”


    二人可謂是撥來雲霧見太陽,頓時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相視哈哈大笑了起來。


    半晌,張浩止住笑聲,道:“胖子,此地離酆都鬼城太近,小心又遇上其他鬼差,那可就麻煩了。”


    朱九聽的頓時縮了縮脖子,四下張望起來。這兩個鬼差就夠他倆受的了,再引來鬼差,那他倆非得交代在這裏不可。


    二人提了各自的兵器,便要返身迴青玉鎮,突然背後傳來淒慘的哀求聲。


    “二位大仙慢走,求您幫小的伸冤,幫小的伸冤啊!”小鬼以頭搶地,哭泣道。


    張浩沒說什麽,朱九頓時不幹了,揮舞了下手中的大鐵錘,威脅道:“你哭喪個什麽,引來鬼差怎麽辦?”


    那小鬼被朱九嚇的一哆嗦,但僅僅是一下,又小聲哭道:“二位大仙,小的死的不明不白,無法投胎,還請二位大仙救小的一救!”


    張浩見這小鬼聲音淒厲,不像是說謊,心中想到:“反正娘子迴魂也在七天以後了,我便順便幫一幫這小鬼。”


    想到這裏,張浩從懷中取出一個青色的瓶子,正是八寶琉璃淨瓶。八寶琉璃淨瓶對準小鬼,小鬼頓時化作一道青煙被吸了進去。


    收起小鬼,張浩和朱九二人再不敢停留,貼上神風符,化作一溜煙而去。就在二人走後不久,陰氣突然大盛,現出一對手持勾鐮鬼槍,身穿黑甲的鬼兵,巡查半晌,沒有發現什麽,這才離去。


    張浩和朱九二人一路狂奔,出了黃圍山的範圍,這才鬆了口氣。此時天色已經亮了起來,驚險而又刺激的一夜匆匆已過。二人相視,不覺又是一笑。


    張浩取出八寶琉璃淨瓶,底朝天,口朝下,口中念念有詞,青光閃過,地上顯現出小鬼的身影。小鬼見到張浩二人,不覺又磕頭拜謝。


    張浩望向小鬼,不覺眉頭皺起,道:“你有何冤屈,細細道來。”


    他倒是一時無事,當起了斷案老爺。


    朱九在一旁起哄道:“有何冤屈,盡數道來,有我二人為你做主!”


    小鬼哭泣道:“多謝二位大仙,多謝大仙。小的本姓孫,單名一個作字,乃是望頭鄉人士。家中有一老母,一寡婦小妹,還有……還有妻子王妍。”說到他妻子的時候,小鬼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


    張浩將這一切看在眼裏,點點頭,繼續道:“你是怎麽死的?”


    提到自己的死因,孫作頓時大哭起來,道:“那一日,小的醉酒而歸,醒來時,已經變成鬼魂,其它的卻是一概不知,小的死的實在是太冤枉了……”


    朱九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道:“你可真是個糊塗冤鬼,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張浩眉頭都擰成了一個大疙瘩,摸著下巴,道:“不知道怎麽死的?這……這……”


    朱九一看,圓溜溜的眼睛轉動,道:“浩哥,反正嫂子迴魂也早,不如我們便去望頭鄉走一遭,幫這小鬼申冤?”


    張浩雖不知這朱九打的什麽鬼主意,但還是點了點頭,要他遇上這種不平事不管不顧,那他恐怕睡覺也睡不踏實了。


    朱九一看張浩答應了,也是心頭一喜。對他來說,隻要不去酆都鬼城,去哪都好。反正去望頭鄉幫孫作查案申冤,又能拖延幾天的時間,他可是被黑白無常兩個鬼差給嚇破了膽。


    就這般,張浩收了孫作,兩人往望頭鄉趕去,等他們到望頭鄉的時候,已經到了三更時分。張浩放出孫作,孫作迴到了自己的家鄉,激動興奮之色難掩,一路飄忽著往自家趕去。


    張浩一看,從懷中掏出兩張符,遞給朱九,道:“這可是我僅有的兩張二階黃符了,隱身符,貼在身上,便可令凡人看不見,走吧。”說著,將一張符貼於自己的身上,張浩的身形頓時變淡,慢慢的隱去。


    朱九一看,嘿嘿一笑,他可是來者不拒,也不客氣,拿起隱身符便貼到自己身上,樂嗬嗬的追前麵的張浩而去。


    兩人一鬼進了孫家門,往內堂趕去。這孫家上下貼滿了白布,正是在為孫作在祭靈。此時大堂之中放著一口棺材,棺材旁邊有三女,其中一老二少,老的想必就是孫母,其餘二人是孫作的妻、妹。


    此時已是三更時分,她們三人守了一夜,按理說早已經是困的上下眼皮打起了架,隻是奇怪的是其中一女睜大了眼睛,四下張望。


    一陣冷風吹過,三人不覺都醒了過來。


    “娘,你還是迴房休息吧,守夜有我和寶蓮就夠了!”一個長的三大五粗的婦人看著一旁跪著的老婦人,開口勸說道。


    “你個毒婦,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你害死我哥哥,少在這裏假惺惺的。”老婦人還未說話,孫寶蓮一聽,便搶先道。


    “不用你管,你個毒婦,竟然謀害親夫,你會有報應的。老身要守在作兒的靈前,萬一作兒迴來看他娘呢?”老婦人執拗的道。


    孫作的妻子王妍聽著二人左一口謀殺親夫,右一口假惺惺的,心中發堵,不由低頭輕聲哭泣起來。


    孫作一一掃過自己的親人,最後複雜的看了一眼妻子王妍,然後慢慢的飄到孫母跟前,輕聲道:“娘!”


    孫母卻是仿佛像沒有聽見一般,沒有任何動作,隻是一味的在那裏小聲哭泣起來。


    孫作一連叫了幾聲,孫母隻是不應,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老母便在眼前,卻不得而見,孫作大急,去觸摸孫母,卻是一穿而過。孫作頓時呆住了,跌坐在地,痛苦起來。


    “你哭個什麽勁?”朱九實在忍不住了,不滿的發牢騷道。


    “誰?”孫作的妹妹“噌”的一下直起身來,四下張望起來。


    “作兒,是你迴來了嗎?你說話啊?”孫母仿佛也聽到了聲音,顫顫巍巍的起身,哭泣的四處找尋。


    “相公,是你迴來了嗎?你幫我作證,不是我殺了你啊!”孫作的妻子王妍也起身,哭泣道。


    張浩狠狠的瞪了朱九一眼。朱九一驚,趕忙以手捂住嘴巴,再不敢出聲。卻原來是孫作是鬼,陰陽相隔,他說話孫家人自是聽不見。但朱九可是地地道道的人,隻不過是利用隱身符隱身了而已。


    一陣冷風吹過,孫母身形晃悠,卻是哭的太久,暈厥了過去。


    孫作一看,下意識的去扶孫母。孫母卻是徑直穿過,眼看孫母便要跌倒在地上,王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孫母。


    孫寶蓮一把將王妍拉開,大罵道:“讓開,你個毒婦。害死了我哥哥,又來害我母親。”


    王妍倒在地上,低聲哭泣。孫寶蓮攙扶著孫母迴房而去。


    不一會兒,孫寶蓮返身迴來,跪於靈前,也不理王妍,一時之間,氣氛又怪異起來。


    孫作起身,道:“二位大仙,我想看看我死後的軀體,或許還能有所發現呢。”


    張浩和朱九二人相視,朱九圓溜溜的眼睛一轉,臉現隱現,小跑到孫寶蓮跟前,近乎貼到孫寶蓮耳朵上。


    張浩看的眉頭大皺,臉色漲紅,正要上前阻止朱九。隻見朱九輕輕在孫寶蓮耳旁輕輕吹一口氣,故作陰森的道:“我……死……的……好……慘……啊……”


    孫寶蓮立時炸毛,尖叫一聲,哭道:“鬼啊!”說著,看向四周,卻是空無一物,頓時駭的六神無主,跌跌撞撞的往孫母房間跑去。


    王妍也聽到了朱九的陰森聲,麵色也是一變,想起從前對孫作的態度,連滾帶爬的往自己的房間跑去。


    張浩看的目瞪口呆,臉皮抽搐。朱九撓著後腦勺嘿嘿傻笑。


    張浩輕輕點頭,道:“胖子,開棺!”


    朱九一聽,撇了撇嘴,道:“倒黴的事總是俺老朱來做。”說著,走到棺材後,輕輕的將棺材的鉚釘一一拔起,生怕驚擾了孫家人,然後再慢慢的推開棺材,往裏一看。


    朱九頓時眼睛直了,驚叫道:“浩哥,棺材裏隻有四肢和衣物!”


    張浩一聽,也是一驚,趕忙上前一看,果真如朱九所說棺材裏除了孫作的一些生前的衣物之外,隻有孫作的四肢。這四肢也是殘缺不全,滿是汙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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