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有些複雜。


    陸大石解釋了好長一段話,才模棱兩可地把事情說清楚了個大概。


    原來是小戴將軍戴鬆找蕭文明有事,可蕭文明這一次又是秘密前來找楊妙真說話,戴鬆自然找不到蕭文明的蹤跡,沒有辦法,隻聽說蕭文明和正一觀的主持道長關係不錯,於是戴鬆便特地過來求無良道人,讓他出麵去找蕭文明。


    別看無良道人幾十年沒有踏出正一觀一步,可在江湖裏,卻是個消息靈通人士,略略打聽,就初步查明了蕭文明前往的方向,又料想他不出意外是去見黑旗軍的楊妙真去了,就給陸大石這個前黑旗軍的頭目差遣了個任務,讓他去把蕭文明找來。


    原本這件事情並不複雜。


    陸大石笨嘴笨舌的,沒把事情說得特別清楚,蕭文明隻從他嘴裏聽見戴鬆和正一觀聯係在了一起,嚇得趕忙問道:“難不成是小戴將軍要攻打正一觀嗎?那可不行,這事我得去說道說道。”


    陸大石又是好一番解釋,蕭文明這才把事情搞明白了,原來事情並沒有那麽緊急,但是戴鬆急急忙忙地來找蕭文明,甚至還動用了江湖上的力量,可見也不是什麽小事。


    於是弄清楚了狀況的蕭文明,便改忙向楊妙真作了個揖,算是道別:“楊姐姐,戴鸞翔的公子小戴將軍找我有事,我這邊便少賠了,那就先走一步,就此別過了……”


    楊妙真冷笑道:“蕭兄弟,你是官府中人,又封了伯爵,年紀輕輕前途無量,既然是朝廷的公事,你還是趕緊去吧,免得在這裏耽擱了,誤了你的前程!”


    這話雖然說的客氣,但言語之間我滿是冷嘲熱諷,看樣子,楊妙真對於官府和朝廷的成見還是很深,一時半會兒恐怕也難以疏解……


    那就隻能先這樣吧……


    於是蕭文明輕輕歎了口氣:“楊姐姐我是什麽樣的人,你自己應該心裏清楚,我也不解釋也不說話,等日後你就慢慢明白了。”


    “好吧!”楊妙真迴答道,“你我緣分未盡,將來還有相見之日,等到那時再說不遲。那咱們就此別過了。”


    說完這句告別的話,楊妙真又扭頭看著陸大石:“陸兄弟,我要迴山東了,怎麽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迴去?”


    陸大石是黑旗軍中的老人了,他十幾歲剛成年的時候就加入了黑旗軍,今年已經快四十了,二十多年黑旗軍的經曆,讓他對這支隊伍已然有了家一般的掛念,並且他本人也是山東本地人,落葉歸根,既然“姑姑”楊妙真要迴山東,他沒有理由不跟著去。


    然而這時,陸大石卻把頭搖了搖:“我……我……不想迴山東了……”


    楊妙真聽了一愣:“兄弟你不迴山東還能去哪?那是你的家啊!”


    陸大石卻道:“我哪兒都不去,就想留在正一觀裏,跟著無良道長一道修行……”


    楊妙真一聽這話,立即是悲從中來,眼角似乎掛上了淚水:“大石兄弟,難道你也要離黑旗軍而去嗎?”


    “不。”陸大石說道,“我生是黑旗軍的人,死是黑子軍的鬼。我雖然在正一觀裏休息,但隻要黑旗軍有事,隻要姑姑你說話,我仍舊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陸大石的意思很明確,隻要有用得著自己替黑旗軍辦事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推脫的。


    但是還想讓他摻和這些爭權奪利的破事,他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


    別看陸大石憨憨傻傻的,可這一個月來的表現,可見他的智慧在整個黑旗軍中都是數一數二的——在這般紛亂的江湖之中,他能有這樣明哲保身卻又不失道義的選擇,就已超過了絕大多數的武林人士了。


    是真正的大智慧。


    楊妙真不喜歡強人所難,陸大石既然有這樣的誌向,她即便感到可惜,但也不願強人所難,吩咐了幾聲“多加保重”之後,終於還是離開了。


    送走了楊妙真,黑旗軍分裂這件大事總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


    雖然這個句號畫的並不圓滿,但好歹是把這一段翻篇了。


    帶著幾分惋惜和傷感的心情,蕭文明一行也退出了小樹林,然而這些惋惜和傷感蕭文明也沒法細細迴味,黑旗軍的事暫時解決了,但前頭還有別的事等著他呢!


    蕭文明一拍陸大石的肩膀:“我說陸大石,你急急忙忙來找我,怎麽也不告訴我小戴將軍現在人在哪裏,我也好去尋他。”


    陸大石一派腦門:“小戴將軍就在正一觀裏,正等著爵爺呢!你到那裏去見他就行。”


    蕭文明聽了這話心中一動,看樣子戴鬆還真是有極其緊迫的事情,等著自己要去處理呢,否則的話就憑他的身份,怎麽可能一直待在正一觀裏這個江湖人士雲集的地方呢?


    那就事不宜遲,蕭文明跨上了駿馬,快馬加鞭,便向自己及熟悉的那座正一觀疾馳而去。


    陸大石說話終於還是打了折扣。


    其實戴鬆並沒有在正一觀裏等他,而是帶了幾個隨從在正一觀的冠門外等待蕭文明,他見蕭文明一行人飛馳而來,便急忙縱馬迎了上去:“爵爺,好不容易,總算把你等來了!”


    蕭文明看戴鬆滿臉的焦急,便趕緊滾落馬鞍,問道:“小戴將軍是有什麽急事嗎?”


    戴鬆同樣下了馬卻並不著急說事,而是將馬牽到一邊,見附近有一片空曠的田野,周遭環境一目了然,不可能藏有耳目,便請蕭文明就到那邊說話。


    而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把蕭文明震得不輕:“爵爺,根據可靠情報,這一迴戎羌真的南下了!”


    自達利可汗死在大齊朝境內之後,戎羌南下幾乎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可驟然聽到這樣的大消息,蕭文明依舊十分震驚:“小戴將軍,你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


    戴鬆十分確定地迴答:“消息是從我父親那邊聽來的,不可能有假。”


    這倒也是。


    戴鸞翔乃是大齊朝第一名將,當然知道準確的情報的重要性,並且他做事極其老練穩重,作戰經驗又極豐富,那些故意編造的假情報,根本就不可能騙得了他。


    既然是戴鸞翔這邊提供的情報,那必然也就經過了真實性的證實,情報的準確性幾乎不容置疑。


    不過話說迴來,既然戴鸞翔鎮守在青嶺防線,並且始終保持著對於戎羌的注意力,絕對不可能有輕敵或者是疏忽的可能性,那麽麵對戴鸞翔這樣一道鋼鐵一樣的房間,戎羌的行動又失去了突然性,那麽或許局勢也不會如想象中的那麽嚴峻。


    於是蕭文明說道:“小戴將軍也不用過於憂慮,有戴元帥在青嶺鎮守,就算戎羌人多勢眾、人輕馬快,那也占不了多大的便宜。”


    然而戴鬆卻是麵色凝重:“爵爺,這迴父親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戎羌並沒有從青嶺直接殺來,而是繞過當中、分開兩翼,分別向潼關和大散關攻擊。”


    潼關在東、大散關在西,分別是護衛京城洛陽的兩座雄關。


    並且這兩座關隘之間不單有京城洛陽,還有洛陽周邊的廣袤土地——便是富饒廣袤的關中平原了。


    而“關中平原”的這個“關”字,指的就是這兩座雄關。


    這裏原本這裏應當是大齊軍事力量的重中之重,但是由於大齊朝財政緊張,難以維持那麽多的軍隊,經過不斷裁兵,兩座關隘守關的軍力並不很多,因此戎羌能夠避開戴鸞翔的正麵阻擋,迂迴攻擊這兩座雄關,可見也是他們精心算計過的,具有相當的戰略眼光。


    “這倒有點意思。”蕭文明說道,“不過不要緊,這兩座關隘豈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攻破的?要我看,戎羌騎兵到這裏也不過是配了兩個硬釘子,完事就會悻悻而迴了。”


    蕭文明說的沒有錯。


    這兩座雄關,自古之間的曆史上也確實有過被攻破的記錄,但每一次都是守關之人主動打開關門,這才放敵軍進入的,真的憑力量從外麵猛攻攻破,還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


    因為這兩座雄關原本就是依據懸崖峭壁的天塹修建而成,關牆也是極其雄厚,甚至比金城洛陽的城牆更要厚出幾倍,並且經過了幾百年、上千年的反複擴建維護,說一句“固若金湯”,毫不為過。


    就是因為這兩座雄關難以攻破,因此之前戎羌南下的時候,都是寧可跋山涉水,從青嶺的崇山峻嶺中穿過,而不走一馬平川的兩座關隘。


    聽了蕭文明的話,戴鬆迴答道:“爵爺所言不錯。可父親說,戎羌攻破兩座雄關固然困難,可關下的百姓就要飽受荼毒了,並且朝廷無力驅趕,關外怕是要遭受鐵蹄的蹂躪啊!”


    一聽這話,蕭文明才猛然間有醍醐灌頂之效。


    戴鸞翔擔心的一點也沒有錯。


    戎羌南下通常來講並沒有什麽戰略目的——又或者說他們的戰略目的十分明確,卻又極具彈性——那就是一個字“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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