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蕭文明也懶得扯謊了:“王爺所說不錯,這家夥勾結倭寇,被我捉住了,就關在我的臨海屯裏。”


    康親王點點頭:“關著也好,出發!”


    看來毅親王薨逝的消息是千真萬確,在這條大消息的麵前,顧樂安是好是壞、是死是活,在康親王的眼裏,已經顯得是那樣的不重要了。


    此次行動的目的十分明確,就是大齊王朝的首都洛陽。


    蕭文明之前也去過洛陽,但那時走的是水路。


    水路有水路的好處,其一是省力,隻要登上了船,一切由船工打理,蕭文明和他的蕭家軍除了在船上操演一下武藝之外,基本上就是在睡大覺。


    但更重要的是太平無事,蕭文明這樣的大隊人馬出動,往往一下乘坐的就是由五六艘船組成的船隊,怎麽可能還會有不開眼的水匪、強盜敢來打劫?


    而敢於同蕭文明作對的人馬,例如白炎教、黑旗軍之流,又通常沒有足夠強大的水上力量。


    但是走水路也有明顯的劣勢,那就是速度太慢了。


    蕭文明位於長江下遊,無論到什麽地方去,無一例外都是逆流而上,可沒有李白詩中寫的“千裏江陵一日還”的爽快——順風時還能借用一點風力,在逆風的時候就隻能靠岸上的纖夫了,有時遇到風高浪急,就不得不停下腳步。


    而這一迴去洛陽給毅親王奔喪是十萬火急的大事、急事,蕭文明等人不敢有片刻的耽擱,就算是要冒一定的風險,還是走陸路比較適合。


    因為江北山東一帶一直有黑旗軍的行動,為免節外生枝,蕭文明和康親王並沒有在臨海縣直接過江,而是向西走了不近的距離,一直走到金陵城的燕子磯碼頭,這才渡江來到江北。


    來到長江北岸,一行人馬也不敢放鬆,仍舊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地向洛陽方向趕去。


    這一迴蕭文明是傾巢出動,帶齊了五百蕭家軍的將士,再加上從別處匯合而來的康親王的王府護衛,一支隊伍湊滿了一千多人,行軍的時候浩浩蕩蕩,很難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一路之上,各級官員得知康親王來到駐地的,無不爭先出來迎接,有可能的話,還準備將康親王接到自己的衙門裏去,好好住上幾日再讓他走。


    然而這一迴康親王有要事在身,就算他平時再喜歡結交官員、擴充勢力,如今也到了不能舍本求末的時候了。


    於是在經過了幾次官員的騷擾之後,康親王便派出王府護衛裏幾個辦事得體的人,先行一步通知各地的官員——康親王的隊伍過境,所在官員一律不得出來迎候。


    至於理由,毅親王的喪事還是朝廷的機密,當然是不能透露給各地官員聽的,那就是說康親王本人素來節儉、不事鋪張,更不願意騷擾當地百姓,故而要求一切禮儀從簡。


    這個理由說出去就好笑。


    大齊朝在朝的官員誰不知道康親王是個極愛擺譜的王爺,平時都是怎麽奢華怎麽來的,並且他的奢華還不止表現在自身的個人生活上,就連賞賜下屬也都是從不吝嗇——逗得他高興了,隨手就是十幾兩銀子,又或是珍貴的古玩字畫。


    就是這樣一個奢侈的親王,怎麽就突然轉了性,還說什麽要一切從簡,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不敢相信。


    但是無論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總之理由是說出去了——說不說是我的事兒,信不信那就是你們的事了——總而言之就一條,非要聽我的命令不可,誰敢再來無事獻殷勤,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少了同沿途官員的應酬,蕭文明和康親王一行人行動的速度變得快,過江之後又走了四天,就已遠遠看見了潼關的城樓。


    隻要進入了潼關,距離都城洛陽就隻剩下咫尺之遙了,然而正在這時,又一隊不速之客,攔在了蕭文明的麵前。


    隻聽有打前站的王府護衛匆忙來報:“啟稟王爺,前麵一隊騎兵,正在急速靠近,如何處置,請王爺明示。”


    “騎兵?”康親王瞪大了眼睛問道,“哪來的騎兵?有多少人馬?意欲何為?”


    這個王府護衛慌慌張張打過來的,顯然沒有打聽清楚情況,因此聽了康親王的一連三問,也隻能一連迴答三個“不知道”。


    聽完這三個“不知道”,康親王真是一肚子的火氣,他正要責罵這個笨蛋,卻聽蕭文明在一旁解勸道:“王爺,這位兄弟匆忙來報信,看樣子是累了,前麵打探消息的事情,還是我派我的弟兄去看看吧!”


    見康親王點頭都同意了,蕭文明便叫手下的頭目劉辰,點起三四個精幹的兄弟,跨上駿馬,按照那王府護衛所描述的方向,宛若離弦之劍一般飛奔了出去。


    隨即不久便又趕了迴來,迴稟蕭文明道:“少爺,前麵果然有一支騎兵,看他們的穿著打扮應該是戎羌人,人數大約有一千多,我不敢打草驚蛇,便也沒有問他們的來意,趕緊過來迴報來了。”


    原本康親王同意蕭文明派人去打探消息,就有著試探蕭家軍戰鬥力的意圖,隻是他沒有想到蕭家軍辦事這樣得力、做事這樣有分寸——在這麽短的時間,不斷查明了來者的底細,並且還沒有驚動那隻戎羌騎兵,可以說是將偵查工作發揮到了極致。


    既然已經確定了那隊騎兵是戎羌的人馬,那麽事情就變得複雜了……


    雖然經過蕭文明的努力,已經暫時視線了大齊和戎羌之間的和平,並且在河套地區,開設了幾個市場開始進行互市貿易。


    並且根據蕭文明掌握的情況,自從互市開始以後,戎羌和大齊之間的摩擦雖然還不時發生,但是大多數隻是牧民和農民之間爭奪水、草、土地的民間糾紛而已,戎羌大規模的南下劫掠幾乎絕跡了。


    而大齊朝相印的報複行動自然也不會展開,對於戎羌的防禦僅限於戴鸞翔在青嶺一帶構築防禦攻勢——這種行動更多的隻是一種未雨綢繆而已,並沒有體現多少的進攻性。


    雖然如此,但戎羌同大齊朝之間,畢竟經過了一百多年的反複廝殺,互相之間積累的恩怨卻不是在短時間內就能夠消除幹淨的。


    並且草原的體製更多的是部落聯盟性質,達利可汗也不能對全部部落實現實時掌控,也難保有什麽小部落會違抗命令,擅自南下。


    隻是一下子能拉出一支整整一千人的隊伍,那這個部落也不算小了。


    因此,突然聽說在潼關之下,出現了這隻頗為龐大的戎羌騎兵隊伍,蕭文明和康親王依舊是不由自主地緊張得起來了。


    因為毅親王的薨逝,康親王這幾天正是心神不寧的時候,他也並不願意招惹戰鬥力強悍的戎羌騎兵,便建議蕭文明不要去招惹他們,就隻當沒有看見,溜走了也就罷了。


    可蕭文明卻有不一樣的意見:“王爺,如今毅親王老人家剛剛薨逝,朝中大局不穩,特別是他老人家生前還是執掌兵權的王爺,對我大齊朝軍事的影響更大。偏偏這時候戎羌大軍南下偷襲,唯恐別有所圖。如今潼關就在眼前,我們要是一走了之,任由這支戎羌人馬趁虛而入,恐怕於朝廷不利。萬一皇上知道我們畏敵不前,恐怕在聖上麵前也交代不過去吧?”


    “那你說怎麽樣?總不見得先和戎羌對一陣吧?”


    在康親王的心裏,戎羌騎兵依舊是不可戰勝的存在,想要和他們野外交戰,那就是自尋死路,這是在野驢嶺一戰之後,大齊朝廷權貴的普遍心態。


    但是蕭文明卻沒有這樣的心理負擔:“王爺所言極是,如今穩定朝局是第一位的,我們的人馬有一些損失並不重要。況且我們就算輸了,至少也能重創戎羌,潼關就在眼前,到時自可從容撤迴關去,再掉大兵圍剿。”


    蕭文明的建議當然有理,特別是不要惹怒皇帝,這一點更是至理名言。


    於是康親王勉強同意了他的建議,並且同意讓自己的王府護衛和蕭家軍合兵一處,共同對付戎羌騎兵。


    於是蕭文明便令手下千餘人馬,排好了陣型,卻不一味在原地死守,而是緩緩推進,向戎羌騎兵趕來的方向走去。


    在這過程中,蕭文明也耍了個小心眼。


    在列陣之時,他將騎了戰馬的蕭家軍,分列於陣形左右兩翼,而中間則是步行的康親王府的護衛。


    美其名曰是王府護衛更加精銳,要以其為主力;實際上,則做好了一旦戰事不利,蕭家軍就要憑借跨下戰馬的速度優勢,馬上逃迴潼關的準備。


    雖然如此,但這支千餘人的隊伍依舊幾乎可以代表了眼下大齊朝內最精銳的一支力量,打出旗號之後,這支隊伍更是顯得生機勃勃、堅如磐石。


    見到這支臨時混成的軍隊似乎頗有氣勢,康親王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也總算是落地了。


    但是他剛剛放下的心,不多久之後便又懸了起來,原來是剛剛行動起來的隊伍,走了才沒幾步,便被蕭文明叫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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