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一百條的理由,但桑淳元就是死活按兵不動,這也有夠煩心的……


    蕭文明真想這就派一個人過去,迴到前進村,質問桑淳元為什麽行動這樣遲緩。


    然而蕭文明現在和桑淳元之間隔著上萬白炎教,自己率領三百蕭家軍能夠突破重圍走到這裏已經是很僥幸了,想要派人單槍匹馬殺過去,那基本上就算是送命了……


    這時蕭文明心想:如果自己身邊有林丹楓幫助,哪怕沒有林丹楓,但凡還留著有一個宋星遙,都能替自己把這件差事給辦成了。


    然而,這兩個武林高手都被蕭文明派出去辦事了,一個都不在,那就沒有辦法了,隻能靜觀其變而已……


    正當蕭文明等候的焦躁不安之時,忽然聽見遠處擂響了隆隆戰鼓,鼓聲雖然遙遠和模糊,卻是那樣的震動人心。


    遲歸遲,但前進村那邊終於行動起來了!


    桑淳元的行動這樣遲緩,倒並不是他完全不想幫蕭文明的忙,畢竟眼看蕭文明這樣輕易突破了白炎教,讓桑淳元對這麽個對手的戰鬥力也有了充分的評估。


    現在砍下來,就算他自己帶來的這些江南道的屯田兵戰鬥力十分羸弱,但打白炎教一個落花流水,至少是不成問題的。


    更何況還有蕭文明替自己吸引火力,打起來就更加輕鬆了。


    並且隻要和蕭文明前後夾擊消滅白炎教這麽大一坨敵人,那在朝廷那邊又是一個大大的功勞。


    結合自己之前剿滅倭寇的軍功,那就會在朝廷中樞和皇帝麵前,妥妥地留下一個文武全才的印象,說不定自己江南道總管的位置還沒有坐熱,就會被立即上調中央六部,當一個兵部的侍郎或者尚書。


    這樣,一下子從地方官晉升到京官,這可是仕途上一個極大的跨越,這對於桑淳元而言是一個極大的誘惑。


    但皇帝那邊是個什麽想法,桑淳元可以不管,但是他自己心裏卻是門清:帶兵打仗,自己完全就是個外行,此次作戰無論如何都是以少打多,兵力比是一打二、甚至是一打三……


    在這種劣勢下,要桑淳元下決心,倒也並不是那麽容易。


    眼看桑淳元進入了遲疑和猶豫,這時金陵遊擊將軍任當思就體現出了他厚道的一麵,反複勸說桑淳元要盡早發兵,必須乘白炎教還沒反應過來的時機,便將其徹底打垮!


    否則戰場之上瞬息萬變,這麽好的機會說不定就被溜走了。


    反複權衡之下,桑淳元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全軍出擊,肅清前進村外的白炎教!


    因為他心裏還懷著猶豫,所以動作自然也就利落不到哪裏去,準備工作做得拖拖拉拉,與同蕭文明約定的時間足足晚了一刻鍾,前進村裏才擂響了戰鼓,總算是有了實質上的行動。


    昨天攻打前進村大半天而一無所獲,白炎教不但損失了兵力,也磨損了士氣,再加上他們也缺乏有效的組織,因此桑淳元的


    行動已然是十分遲緩了,可白炎教就連這樣遲緩的行動都沒有,幾乎在正麵被對手打了個措手不及。


    那些桑淳元臨時調集起來的江南道的屯田兵,此時此刻展示出了他們欺軟怕硬的本性。


    一開始出擊的時候,官軍的行動小心翼翼、謹小慎微,麵對成群結隊的白炎教,他們每做一個動作,無不瞻前顧後。


    然而打起來之後,卻發現白炎教的戰鬥力和士氣都已被消耗殆盡了,麵對官軍發起的突襲,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還留著一點氣力的,還能扭頭逃跑,想要逃出一條生路;沒留下氣力的,就隻能眼睛一閉,等候屠刀的落下。


    就這樣,在經過短暫的試探,並且發現白炎教的戰鬥力不過爾爾之後,官軍一下子被激發起了兇性。


    他們仗著手裏並不算太鋒利的官刀,在被打得混亂不已的白炎教的人群當中,四處揮舞殺人,幾乎是見人就砍、見人就刺,不管是富裕頑抗的,還是舉手投降的,隻要被他們遇到了抬手就是一刀,順手奪走他們頭上裹著的白色頭巾,就成了自己的功績,就可以拿去換賞錢。


    也不知是不是出於對白炎教的一些感情,此戰之前桑淳元特別規定了,此次作戰計算功績,並不是以砍了多少顆腦袋作為依據的,而是你奪取了多少塊白色頭巾作為憑證。


    原想這樣的方式,就可以讓手下這些兵丁少砍幾個人頭、少殺幾條人命,然而實際執行起來卻完全不是那麽一迴事。


    真打起來,囉裏八嗦地跟那些白炎教徒討頭巾,實在是太麻煩了,直接上去一刀砍了,豈不幹淨利落?


    總不見得著白色的頭巾上染了幾滴血,他就不是白色頭巾了嗎?


    就這樣,官軍的突襲,幾乎就成了一場一邊倒的屠殺,殺得白炎教鬼哭狼嚎、血流成河!


    要知道,這些白炎教徒,除了少數幾個頭腦人物之外,其餘大部分都是被裹挾而來的農民,他們根本就不懂任何白炎教的教義,隻是為了活命,或是為了避免死在白炎教的屠刀底下,這才不得不戴上了白色的頭巾,遠離故鄉故土,跑到這前進村之前,迎接官軍的屠刀……


    蕭文明雖然作戰勇猛,但並不喜歡這種無謂的屠殺,如果他在場的話,必然是會阻止官軍的行動,嚐試讓白炎教放下武器、就地投降,既避免了自身可能造成的損失,也可以少殺幾條人命,給自己攢一下陰德。


    然而現在領軍的桑淳元卻根本沒有這樣的善心。


    在他眼裏,這些人隻要帶上了那一條奇怪的頭巾,就是朝廷的反賊,就是自己的仇人,就是活該被殺!


    因此他對於這種屠殺的行為根本不會阻止,而甚至是鼓勵和縱容的。


    此外他還多少留了一些小心眼,想著場麵還不夠混亂,最好在亂軍之中,那所謂的炎尊或者聖女,或者其他任何白炎教中高層人物全都死光了,那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


    其中的原


    因固然難以明說,卻是客觀存在的,不可否認的。


    白炎教這邊,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將前進村圍堵住了——一天打不下來就花兩天,兩天打不下來就花三天——戰場上的主動權總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


    但是他們沒有意識到,任何事物都是在變化發展的,被堵住的門不會永遠被堵住,總有會被打開的一天,官軍也不可能永遠就隻是那麽一些官軍,白炎教可以從福建調人過來,官軍一樣可以從江南調人過來。


    並且官軍的資源是白炎教的好幾倍。


    白炎教的戰略是短視的,其戰術水平也很值得商榷。


    官軍大舉出動,足足殺了有一盞茶的功夫,他們才勉強組織起反擊,好在他們畢竟人多勢眾,雖然折損了不少兄弟,但是依舊能夠拉出不少人馬,前去同官軍交戰。


    怎耐白炎教的戰鬥力也不過如此,而官軍此刻的士氣已起,幾番搏殺下來,白炎教被殺得節節敗退,漸漸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桑淳元並沒有在一線指揮,而是待在前進村裏,通過前方發迴來的情報來判斷戰場上的局勢。


    桑淳元並沒有什麽軍事上的才華,單靠他自己的才能,想要根據傳來的二手的信息,想要對戰場上的局勢作出準確的判斷,是很困難的,而依靠同行的將領進行分析,那就不是二手資源那麽簡單了,簡直就是三手甚至四手資源……


    並且桑淳元帶來的這些武將也大多是泛泛之輩,根本就無法替他想出什麽有建設性的,更不會有能夠出奇製勝的建議和意見。


    於是桑淳元此刻做出的決斷,就是不做出任何判斷——反正按現在的形勢打下去,肯定是穩操勝券,也就是一個什麽時候贏的問題。


    這可就把蕭文明害慘了。


    白炎教經受不住官軍的攻擊,就必須要選擇逃跑,而逃跑的路線固然是可以翻山越嶺,但最直觀的肯定是照原路返迴——衝過自己過來時候的那座山口,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而蕭文明正好堵在這裏。


    如果要比喻的話,整個局麵就好像一隻正在被擠壓的橡皮水囊,桑淳元這裏擠壓得越狠,想要通過水能的出口向外噴湧的水壓力就越大,而蕭文明正是堵住出口的一顆軟木塞……


    就看蕭文明這可軟木塞,能夠承受住多少壓力了。


    現在來看問題還不算大,那些企圖逃跑的白炎教,根本就不是有計劃、有組織的突圍,而是一轟而散的各自逃跑——每一個逃命的人,不但要受到蕭文明的堵截,並且還受到同伴的競爭。


    在這種情況下,企圖突圍白炎教,根本就不可能形成多麽強大的戰鬥力,尤其是麵對蕭文明精銳的蕭家軍,更是完全不可能突破他們的防線。


    而蕭文明更是一改原先鴛鴦鎮機動作戰的方陣,打起了陣地戰——用盾牌和長矛,組成一道堅強的防線,根本就不給試圖逃命的白炎教徒近身作戰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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