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戰戰兢兢地走到了大門口,那紙人此時正在大堂裏唱戲,張二娃的屍體,則是直挺挺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


    我的心跳得怦怦怦的,這紙人到底是人裝的,還是真的是紙人,我今天一定得搞清楚。這個鬼廟,隻有一個門,現在我就堵在門口,那紙人是跑不掉的。


    本來,我的膽子要是足夠的大,完全可以直接衝進去,一把抓住那紙人。可是,那紙人一直圍著張二娃的屍體在轉,我怕張二娃要是真的變成了僵屍,我去抓那紙人,他在背後給我來那麽一下,我不就嗬嗬了嗎?


    反正都到這個份上了,我心一橫,邁著步子就要往裏麵走。可是,剛一邁步子,我便咚的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我的雙腳,居然被一條白布給綁了起來。那白布是什麽時候綁在我腳上的?我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啊?


    我趕緊坐了起來,準備動手去解那綁在我腳上的白布條,就在我的手剛碰到那白布的時候,一股白煙飄了過來,我沒來得及閉氣,那白煙便已經飄進我的鼻子裏麵了。


    我的腦袋,立馬就變得昏沉沉的了。我想強行讓自己保持清醒,可是,在掙紮了那麽幾秒鍾之後,我還是暈倒了過去。


    在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我穿著紅色戲服,躺在自家的雞圈裏,圈裏的雞,全都被咬死了,我的嘴上和身上沾滿了雞血。


    雞圈外麵,此時已經圍滿了村民。我媽想進來扶我,可是謝三婆不讓,她說我身上的鬼氣還沒散,誰要是碰我,不僅會被那女鬼纏上,而且我還會因魂魄被攝,而立馬瘋掉。


    “看什麽看?”看著村民們圍在那裏,對著我指指點點,我心裏的那股怒火,立馬就冒了出來。


    “你兇什麽兇,要不是我讓大家這麽圍著,幫你守住了魂魄,你的魂魄已經被那女鬼給攝走了,現在你就是個傻子了。”謝三婆說。


    說完之後,謝三婆讓我爸去弄一桶豬糞來。


    也不知道我爸是不是被謝三婆的鬼話給騙住了,反正他真的去弄了一桶豬糞過來。


    豬糞來了,謝三婆對著村民們說,現在上我身的那女鬼雖然走了,但是我身上還殘留著鬼氣。要去除這鬼氣,必須得以穢去穢,也就是把這一桶豬糞,從我的頭頂淋下去。隻有這樣,才能徹底去除我身上的鬼氣,要不然,鬼氣纏身,我的七魂六魄遲早得被逼出體外。那樣,我會變成一個無魂無魄的傻子,就像行屍走肉一般。


    “謝三婆,你少在這裏妖言惑眾,什麽鬼氣,我看是你心裏有鬼!”我說。


    我這話剛一說完,大爺爺便一下提起了那桶豬糞,直接從我腦袋頂上淋了下來。


    “好了,現在趙寅身上的鬼氣已經除了,大家都散了吧!”大爺爺很淡定地說了這麽一句。


    村民們就這麽散了,我則趕緊去洗了個澡。可是,無論我怎麽洗,我都感覺自己的身上有豬屎味。


    謝三婆絕對是故意的,什麽以穢去穢,她這絕對是故意在整我。


    謝三婆為什麽要這麽整我呢?我不相信她這是為了給那黑狗報仇,畢竟,根據我之前的推斷,那黑狗是她故意讓我弄死的。


    剛才在慫恿大家往我身上淋糞之前,謝三婆說我身上有鬼氣,要是那鬼氣不除,我就會變成一個無魂無魄的傻子。


    傻子?謝三婆搞了這麽多事,費了這麽多神來嚇唬我,該不會就是為了把我嚇成傻子吧?


    把我嚇成傻子,對於她謝三婆來說,有什麽意義呢?


    這時,我突然有了個想法,那就是將計就計。謝三婆不是想把我嚇成一個傻子嗎?我就把自己變成一個傻子,看我在成為傻子之後,謝三婆接下來要幹什麽?


    雖然我不是演員,但是裝個傻子什麽的,我覺得自己還是勉強能夠勝任的。


    謝三婆是個聰明的老太婆,我要是不裝得逼真一點,可能騙不過她。因此呢,我決定在裝傻的時候,暫時先不告訴爸媽。


    第二天,我媽在叫我起床的時候,我就開始裝傻了。我用傻呆呆的眼神看著我媽,什麽話也不說。


    “你這孩子,傻了嗎?”我媽輕輕地拍了我一下,說。


    “嗯!”我點了點頭。


    “快點起床穿衣服,早飯都做好了。”我媽這麽就把我給看穿了,看來我這演技,還真是欠點火候啊!


    看著我媽,我突然覺得,我不能騙她。要是我媽知道我傻了,這打擊,恐怕她承受不起。因此,我趕緊叫住了她,把我的想法跟她說了,讓她和我爸配合一下,就當我是真傻了。


    當媽的,肯定都是會相信兒子的。我說是有人給我下套,不是有鬼,我媽當然是會信我的。


    我媽叫來了我爸,我們一家人商量了一下,最後達成了共識,那就是讓我先裝傻,看謝三婆接下來會幹些什麽。


    說好了之後,我媽立馬就去找我大爺爺了,她得把我變傻了的消息告訴他。隻要大爺爺知道我傻了,很快全村人都會知道。


    不過一個上午,趙寅被女鬼上了身,變傻了的消息,就傳遍了白馬村。


    下午的時候,謝三婆和大爺爺來了我家。在翻開我的眼皮看了一陣之後,謝三婆說我的七魂六魄被勾走了五魂三魄,不過,我的魂魄是才被勾走的,要是趕緊去找個厲害的道士來招魂,或許還招得迴來。


    謝三婆說的厲害的道士,不就是那個賈大師嗎?大爺爺也建議我爸媽去把賈大師請來看看。


    本來我用的這一招就是引蛇出洞,既然謝三婆都在讓我爸媽去請賈大師了,那我爸媽肯定得去請啊!


    也不知道那賈大師是在故意裝逼還是怎麽的,我爸和大爺爺一起去請了三次,才把那尊大佛給請來。


    來了之後,賈大師用那髒兮兮的拂塵在我的臉上刷了刷,刷完之後他說了句難辦,然後就不再說話了。


    賈大師這意思,誰都看得明白,他不就是想要錢嗎?


    “趙寅現在都這個樣子了,你就不要再舍不得錢了嘛,他要是傻了,你的錢存再多也沒用了啊!”大爺爺小聲地對著我爸說了一句。


    我爸咬了咬牙,進了裏屋,在出來的時候,我把手裏多了個信封,那信封脹鼓鼓的。我爸將那信封遞給了賈大師,在接過信封之後,賈大師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這事確實難辦,不過難辦並不是沒法辦,我先迴去準備點東西,今晚就來給趙寅招魂。”


    說完這話之後,賈大師便走了。


    這些裝神弄鬼的神棍,就知道訛錢,在拆穿他們的鬼把戲之後,我會讓他們把吞進去的錢,全都吐出來。


    我爸說這次又給了那賈大師1000塊錢,我讓我媽把賬給記上,說事了了之後,我會讓那些騙子把騙去的錢全都吐出來的。


    在傍晚的時候,賈大師來了。賈大師在村裏轉了一圈,最後決定把法場擺在祠堂那裏。


    在擺法場的時候,賈大師看了一眼祠堂,然後說:“這祠堂不對,不對啊!”


    祠堂不對?這祠堂有什麽不對的?


    賈大師一說不對,村民們肯定就開始問緣由了。


    賈大師走到祠堂門口看了看,然後退了出來。在退出來之後,賈大師居然把白天我爸給他的那個信封拿了出來,遞迴給了我爸。


    “賈大師,你這是什麽意思啊?”我爸問。


    “這事我接不了,不敢接,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賈大師說。


    說好了是來給我招魂的,可是這賈大師,法場都擺好了,卻在走到祠堂門口看了一眼之後,就不招了,這是個什麽意思啊?


    白馬村的祠堂,前幾天可是剛出了事的,村民們的靈位,一夜之間全都被放了進去。當然,除了靈位,還有那塊給人感覺很邪的銅牌。


    那些靈位,還有那銅牌,後來在大爺爺的主持下,都被清理了。當時在清理的時候,並沒有叫道士什麽的來,所以在清理完了之後,有些村民私底下在說,祠堂那事,處理得肯定有問題。


    現在,賈大師當著村民們的麵,來了這麽一出,立馬又把祠堂那一檔子事給扯了出來。


    我敢肯定,賈大師絕對是故意的。白馬村祠堂裏發生的那件事,賈大師不可能不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他裝模作樣的來這麽一出,不就是想把水攪得再渾一點嗎?


    “賈大師,到底怎麽迴事,你倒是說說啊?”好不容易才把這賈大師請來,大爺爺肯定不會這麽輕易地就讓他走的。所以,在賈大師準備收拾東西走人的時候,大爺爺拉住了他。


    “這事不是我不說,而是我不能說,說了我會遭報應的。”賈大師搖了搖頭,說:“寅虎出,白馬亡。沒想到白馬村的先祖鎮了幾百年,還是沒能把寅虎給鎮住啊!這寅虎,終究還是出世了。”


    在說完這通屁話之後,賈大師揮揮衣袖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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