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四十多歲,身材雖然有些微微發福,卻很健碩,樣貌英俊,絲毫沒有中年男人的油膩感,正是昨天在紫金苑遇到的那位。


    看這老哥的模樣和派頭,應該也是個有身份的人呀,否則,也不可能和李慧有過感情,但說話為啥如此粗鄙呢?林海默默的想。他本能的打算站起來,可肩膀卻被重重的拍了下。


    “不要動,沒你的事,老老實實待著,別找不自在。”男人輕蔑的道。


    林海遲疑片刻,決定先觀察下再說,於是真就乖乖的沒動。


    李慧很平靜,或者說,表麵上看起來很平靜。


    她低著頭沉思片刻,然後冷冷的道:“丁兆陽,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跟蹤我?”


    男人很粗暴的拉過把椅子,一屁股坐下,說道:“跟蹤是違法的,我才不會那麽幹呢,這叫純屬偶遇。”


    李慧直勾勾的盯著他:“你到底鬧夠了沒?大庭廣眾的,不嫌丟人嗎?”


    “你貴為副市長都不怕丟人,我這張臉能值幾個錢。”丁兆陽說道。


    李慧明顯在克製自己的情緒,語氣也略有緩和:“老丁,咱倆的事,以後再說吧,今天不鬧了,行嗎?”


    丁兆陽撇了撇嘴:“咱倆都離婚了,還能有什麽事?別扯這些虛頭巴腦的,讓我不鬧可以,兩個辦法,要麽把我抓進監獄,要麽把大興橋的工程給我,你看著辦吧。”


    李慧歎了口氣:“大興橋的事,我真說了不算,要喬市長最後拍板才能......”


    話還沒等說完,就被丁兆陽打斷了:“別跟我打官腔,喬萬裏敢不聽你的嗎?別說喬萬裏,就是胡青雲,恐怕也得看你的臉色吧?不然的話,指不定哪天,你把老東西伺候舒服了,隨便說句話,轉年,他們就都土豆子搬家滾球子了呀。”


    李慧忍無可忍,猛的一拍桌子,喝道:“請你馬上出去,否則,我立刻報警!”


    “好啊,東遼市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報警抓前夫,這事多狗血啊,我可提醒你啊,真到派出所,被警察一嚇唬,我說話可沒有把門的。搞不好,明天就能傳遍全省。”丁兆陽說著,一隻胳膊搭在椅子靠背上,另外一隻手輕輕的敲打著桌麵,分明是滿不在乎的樣子。


    李慧掏出手機,可遲疑並沒有撥號。林海發現,她的手都在微微顫抖,顯然,內心的憤怒已經到了極點。


    丁兆陽則悠哉悠哉的點上一根香煙,吸了口,然後很放肆的將煙朝林海臉上吹了過來。


    “喂,哥們,你是哪兒的?”他問。


    林海沒有迴答,隻是淡淡笑了笑。


    丁兆陽卻壓根不買賬,伸腳輕輕踢了他一下,又道:“說話呀,咋的,害怕了呀?”


    林海這才輕聲說道:“咱倆能出去聊幾句嗎?”


    李慧見狀,立刻皺著眉頭說道:“小林,這沒你的事,你走吧,明天電話聯係。”


    “沒事的,李姐,我隻是想跟這位大哥認識下。”林海笑著道。


    男人似乎有點意外,他歪著頭,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林海,半晌,忽然咧嘴笑了:“這話沒毛病,論起來,咱們也算是親連襟了,理當認識下。我姓丁,叫丁兆陽。”


    連襟,本來是姐姐的丈夫和妹妹的丈夫之間的親戚關係,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稱謂被賦予了另外一個很惡俗的含義,兩個男人,如果和同一個女人發生過關係,也被戲稱為連襟,這在當地,已經是約定俗成的稱謂了。


    林海聽得出丁兆陽話中猥瑣的成分,他也不惱,還是很客氣的說了聲你好,然後主動伸出了手,卻人家直接扒拉開了。


    “你李姐說得對,這裏沒你什麽事,你先走吧。”丁兆陽冷冷的說道。


    林海卻主動把身子往前湊了湊:“丁哥,是這樣的,能不能借一步說話,你不想要大興橋的活兒嘛,這事,我有辦法。”


    丁兆陽沒吱聲,隻是將信將疑的看著林海。


    李慧卻明顯坐不住了,正要阻攔,卻發現林海朝她使了個眼色,不由得心中打了個轉。


    說實話,她被丁兆陽糾纏得苦不堪言,如果林海真能把這個混蛋支開,也算是給自己解圍了,至於林海如何脫身嗎,倒也不必擔心,丁兆陽再渾,也不至於跟個不相幹的人為難。


    這樣想著,於是便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隻是低頭不語。


    林海見狀,直接站起身說道:“走吧,咱們出去聊。”


    丁兆陽思忖片刻,站起身來,伸手摟著林海的脖子便往門外走去。


    林海也沒拒絕,臨出門的時候,還特意迴頭朝李慧做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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