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必須在不斷摔打的過程中才能成熟和進步。沒吃過虧,就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複雜,沒上過當,就不清楚人心有多險惡,所謂高手,都是在無數次失敗和折磨中成長起來的。


    別看林海在體製內混了十多年,但由於職位較低的緣故,他對權謀鬥爭的認知,還局限在單位裏的人事矛盾層麵,無非是你在背後踹我一腳,我又偷偷給你打個小報告。看著雖然很熱鬧,但所用的手段都很低級,上不了什麽台麵。


    真正的高手對決,是無聲無息的,在普通人看來,一切還沒開始,而其實早就分出了勝負、大局已定了。現在的林海,顯然還不具備這樣的眼力和修為,在某種程度上,他就是一頭初生的牛犢,哪怕對麵是一頭猛虎,也渾然不懼,照樣橫衝直撞。


    當然,橫衝直撞是需要點運氣的,因為,運氣不好的牛犢,還沒衝出去多遠,就已經上了猛虎的餐桌。


    就好比現在。


    在他看來,常靜茹和李長軍就像是兩個蹩腳的演員,劇本明明都交待得一清二楚了,可這兩位卻還裝模作樣的在表演,實在有些無聊,殊不知這段對話都每個字,都暗藏玄機。


    “二位,要不,你們倆聊著,我先迴去歇著?”他笑著插了句。


    李長軍連連點頭:“我看可以,正好我和常小姐談談文學,你這個家夥是個砍樹的,對文學一竅不通,聽不明白什麽,索性早點迴家,洗洗睡吧。”


    “胡說,光頭強才是砍樹的呢,我是林場主任,哦不,是林業示範區主任。”林海皺著眉頭嘟囔道。


    李長軍認真的道:“狗屁主任,說白了,你就是光頭強的頭兒,大光頭強。”


    常靜茹聽罷,抿著嘴撲哧下笑了:“我讚成,林主任就是個光頭強,隻是不追殺熊大熊二了,改成禍害我們了。”


    林海故作生氣狀:“你們要這麽說,我可真走了呀。”說完,忽得一聲站了起來,卻發現李長軍和常靜茹都笑嗬嗬的看著他,並沒有挽留的意思,氣得翻了下白眼,又一屁股坐下來。


    “咋不走了?”常靜茹問。


    “你們想讓我走,我還偏不走,今天就跟你們倆耗上了。”他道。


    常靜茹撇了撇嘴:“算了,還是我走吧,省得耽誤你們倆搞陰謀詭計。”


    “別啊,搞陰謀詭計有得是時間,但遇到常小姐這樣的美女機會就可不多,我鬥膽想請您喝一杯,不知道能否賞臉呢?”李長軍笑吟吟的說道。


    常靜茹歪著頭:“李處長,初次見麵,你就想請我喝酒,這未免急了點吧。”


    “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李長軍還拽了一句偉人詩句,用在此處,怎麽都感覺有點不倫不類。


    話剛說到這兒,林海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拿出來一瞧,發現竟然是孫國選的號碼,說了聲不好意思,然後便起身離開了咖啡廳,快步走到了酒店外麵,這才接了起來。


    “你好,孫局,有什麽指示。”他低聲說道。


    孫國選的聲音顯得很親切:“大晚上的,哪裏有什麽指示,是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什麽好消息?”林海皺著眉頭問道。


    “關於那起傷害案呀。”孫國選說道。


    “傷害案......什麽傷害案?”林海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怔的問。


    “就是08年那起,林梅不是你姐姐嘛?”孫國選說道。


    林海這才明白,孫國選指的傷害案是三年前姐姐和姐夫被打的事,於是連忙問道:“是我姐,怎麽了,案子破了?”


    “是的,今天下午,吳隊親自帶人,將兩個犯罪嫌疑人抓獲歸案,這三年多,這倆家夥一直在東遼做生意,混得還有滋有味的,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賠償是沒問題的。”


    一起普通的傷害案,拖了三年沒結果,可居然說破就破了,說是意外吧,卻也在情理之中,隻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就不那麽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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