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人連滾帶爬的到了山下,幾乎精疲力盡,特警戰士們還能克服,但蔣宏人到中年,平時養尊處優,缺乏鍛煉,一路上都是在硬撐著,現在兩條腿都軟了。


    “蔣局,要不,咱們休息下吧,等天亮了再進溝。畢竟,晚上進林子太危險了。”吳憲華試探著說道。


    蔣宏雖然大口喘著粗氣,但還是堅決的搖了搖頭:“不,等我緩過來點,咱們馬上就出發。”說完,朝林海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林海會意,連忙避開眾人,給二肥打電話去了。


    然而,連著撥了好幾個,聽筒裏卻沒有任何聲音。


    衛星電話和普通移動電話不同,接不通的時候,並沒有提示音,他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二肥的手機徹底沒電了,還是衛星的信號的問題。


    無奈之下,隻好收起手機,打算迴去和蔣宏商量下。可還沒等開口,就聽蔣宏說道:“都別問了,我暫時不能給大家任何解釋,但這次行動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我知道大家很累,我他媽的也累,但情況緊急,請同誌們都咬牙堅持下,五分鍾後整隊出發,分成三個小組,在向導的帶領下,保持聯絡,搜索前進。”


    顯然,應該是有人對本次行動提出了質疑,這也在預料之中,但蔣宏是鐵了心,把事情瞞到底了。


    他說完之後,扭頭見林海迴來了,連忙問道:“怎麽樣,聯係了上了嗎?”


    林海苦笑著搖了搖頭。


    蔣宏眉頭緊鎖,果斷的命令道:“不休息了,按照剛才的方案,馬上出發。”說完,站起身來,抖擻精神,邁步往前走去。


    連一把局長都咬牙堅持,其他人自然無話可說,一聲令下之後,全體特警迅速開始整隊分組,然後頂著茫茫夜色,朝著黑瞎子溝深處而去。


    蔣宏和林海在居中的一組,吳憲華特意安排了老爺嶺鎮派出所的現任所長親自擔任向導。


    這位所長與林海認識,也是名老民警了,以前多次進過黑瞎子溝,對地形地貌非常熟悉。


    “林副市長,今天晚上搞這麽大的陣仗,到底是幹什麽呀?難道那兩個逃犯鑽林子了?”他低聲問道。


    林海笑了下:“我也不是很清楚。”


    所長歎了口氣:“那兩個歹徒真要鑽了林子,根本就不需要抓的,這大晚上的,零下二十多度,他們不熟悉情況,冒然進林子,一腳踩空掉進雪窩子裏,肯定凍死了啊。就算運氣好,沒遇到雪窩子,也走不出去的,直接派人在黑瞎子溝的出口守著多省事啊。”


    話音剛落,卻聽走在前麵的特警戰士大聲喝道:“前麵是誰?!不許動,再動開槍了!”隨即傳來子彈上膛的聲音。


    林海大驚,連忙走上前去,大聲問道:“是二肥嘛!”


    這一嗓子立刻得到了迴應。


    “哥,是我,哎呀我的媽呀,你可算來了,快救命吧......”


    二肥的聲音帶著哭腔,這還是林海第一次聽這小子哭爹喊娘的,顯然是真害怕了。


    不過,既然還有情緒可以宣泄,說明身體沒什麽大問題,林海懸著的心,總算落迴到肚子裏,他也顧不上許多,從身邊特警戰士手中拿過手電,就往對麵照去。


    蔣宏本來都快走不動了,聽到二肥的聲音,立刻跟打了興奮劑似的,幾步衝到了最前麵,大聲喊道:“老肥,是你嘛!”


    “二叔,是我,快過來救命吧。”


    蔣宏聽罷,連忙揮手道:“快!快過去!”


    五六名特警戰士聽罷,連忙把槍收了,大步衝了過去,一時之間,到處都是手電光和嘈雜的人聲,讓寂靜的山林熱鬧了許多。


    很快,二肥他們幾個就被找到了。


    二肥和賀遠都穿著單薄的衣服,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頭發和胡子上滿是冰碴。脖子和臉被凍得發紫,另外兩個手下情況也差不多,四個人見有了救兵,都累得癱軟在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餘紅旗和同夥,則被他們捆成了粽子,用粗樹枝做了兩個簡易的雪爬犁,四個人分成兩組,兩人拽一個。


    相比而言,這二位身上倒是裹得嚴嚴實實,尤其是餘紅旗,兩件大皮襖,連腦袋都包得嚴嚴實實。


    “不敢等了,電話沒電了,老逼燈的狀況也不好,再等下去,萬一要死了,那這一宿就白折騰了。”二肥披著特警戰士遞過來的棉大衣,哆哆嗦嗦的說道。


    蔣宏也顧不上和二肥多說,走過去,掀開包在餘紅旗頭上的皮襖,拿著手電,仔細的辨認著。


    “放心吧二叔,就是這老燈,你們都沒見過他,我和他打過交道,化成灰都認得。”二肥說道。


    蔣宏沒見過餘紅旗本人。


    刑偵專家的畫像和資料上年輕時候的照片,跟躺在爬犁上的人,還是有些出入的,雖然二肥信誓旦旦,但他並不敢確定。


    餘紅旗的狀態確實不是很好,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的傷口和嘴角的血,都已經凝固,隨隊的醫生摸了下脈搏,又查看了下瞳孔,皺著眉頭說道:“心跳還有,但現在處於昏迷狀態,必須馬上送醫搶救。”


    蔣宏點了點頭,隨即下達命令,所有人員原路返迴,立刻把餘紅旗送往醫院搶救,要全力以赴保住他的性命。


    安排完了一切,他這才深吸了口氣,走到另外一個爬犁前,盯著上麵的人看了片刻,然後抬腳狠狠的踩住了那人的臉上。


    “我是撫川市公安局局長蔣宏。”他冷冷的說道:“現在給你個活命的機會,聽明白了嘛?”


    那人的臉被踩著,隻能硬擠出句話來:“我明白我明白。”


    按照一般人的理解,既然要問話,還是應該把腳拿起來的,但蔣宏非但沒拿,反而還加了點勁,厚重的大皮靴把那人的鼻梁都踩歪了。


    其實,這也是審訊的技巧之一,不光要給你精神壓力,身體上也要承受感到巨大的壓迫感。


    “你告訴我,負傷的那個人是誰?”


    “我隻是負責來接應他的,至於他是誰,我真的不知道。”


    蔣宏又問:“誰讓你來接應他的,接了他又去哪兒?”


    “是安甸的胡老大讓我來的,讓我把他送到碼頭上,事成之後,給我五萬塊錢,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啊。”那人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道。


    “胡老大又是誰?”


    “是安甸跑船的,家裏養了十多條大船,是安甸的大哥大,黑白兩道都好使。”


    “你到了撫川之後,都幹了些什麽?我警告你,必須說實話,而且隻有這一次機會,敢撒謊,你就陪著他一起上牆吧。”


    那人已經抖成一團了。


    “局長大哥,我真的什麽都沒幹,自此和他接上頭,就一直東躲西藏的,在林子裏殺的那個人,也是他動的手。”


    “在林子裏殺誰了?”


    “一個當地的向導,叫韓三,是我花三千塊錢雇的。”


    “你怎麽認識韓三的?”


    “我們認識好多年了,但我隻是雇他帶路,沒想殺人啊,我也不知道那家夥是咋想的,突然就動手了。”


    問到這裏,已經基本確定,二肥抓住的,就是餘紅旗本人了。


    蔣宏長長籲了口氣,拿出所長遞過來的衛星電話,直接撥通了顧煥州的手機。


    此刻,是淩晨四點半。


    這個時候給省委書記打電話,也算是省內破天荒了。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顧煥州才接了起來。


    蔣宏大聲說道:“顧書記,我是蔣宏,向您報告一個好消息,餘紅旗以及同夥已經緝拿歸案了,此時此刻,就在我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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