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具有兩麵性,隻不過,絕大多數時候,你所看到的,隻是充滿陽光的一麵,而陰暗齷齪的一麵,都被深深的隱藏起來而已。


    可是,王大偉的兩麵性,卻過早的暴露在林海的麵前,這也為日後二人的反目成仇埋下了伏筆。


    麵對林海的冷嘲熱諷,王大偉隻能無可奈何的嘟囔道:“我算是被你小子給 拿捏住了啊。”


    林海哼了一聲:“開什麽玩笑,這麽長時間了,自常力開始,到後來的孫國選事件,包括現在,從來都是你們設套我來鑽,要說拿捏,也是我被拿捏吧。”


    王大偉歎了口氣:“算了,說起來全是眼淚啊,你我本是難兄難弟,就不要互相指責了。”


    林海也不想把剛剛修複的關係再度鬧僵,於是把語氣也緩和了下來。


    “你也別怪我發脾氣,這段時間,我承受了太大壓力了,真應了那句成語,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不知道危險從何而來,更不知道自己將麵臨什麽樣的局麵!我所能接觸到的信息源,也隻有你而已,可你還跟我藏心眼,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我怎麽能不急呢。”


    王大偉低頭不語,沉吟片刻,這才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道:“好吧,既然你這麽說,我就跟你交個底兒,但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萬萬不可傳出去,否則,咱倆都得有大麻煩。”


    林海點了點頭。


    王大偉往他這邊挪了挪,壓低聲音說道:“陳思遠已經給自己找了新東家了。”


    “陸......”


    “是的,他不僅偷偷換了東家,而且已經得到了承諾,無論這件事發展到什麽程度,他都不會有事的。”


    林海無語。


    他想到過陳思遠可能會另找靠山,隻是沒想到這麽快,由此可見,吳慎之和大公子的處境已經岌岌可危了。這本來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事,畢竟,顧李聯盟如果能在這場權力博弈中獲勝,他將得到豐厚的迴報,可是,現在的問題是,高層要保陳思遠,而陳思遠卻在找他的麻煩,這就比較難以處理了。


    “以陳思遠現在的身價,和任何一個大領導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搭上關係。”王大偉苦笑著說道:“這就叫政治,不是我們這種小人物可以理解和掌握的。”


    “看來,高層更多考慮的應該是經濟方麵啊。”林海喃喃的說道。


    王大偉點了點頭:“是的,遠方集團的經濟體量太龐大了,陳思遠與高層之間的關係也錯綜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他要真出了狀況,不僅是地產,整個經濟乃至政界,都將受到不同程度的衝擊,影響太大了。”


    林海想了想,皺著眉頭說道:“既然如此,那他還折騰什麽呀,老老實實眯著不就完了嘛?!”


    “你想得太簡單了。”王大偉笑著道:“我可以再給你透露個絕對機密,張曉亮的身份已經查清楚了。”


    “是嘛!他是誰?”


    “他是經偵總局的一名偵查員,隻是從來沒上過班,更沒穿過一天警服,直接就被吳慎之派到了陳思遠的身邊,為了做到絕對保密,連幹部檔案都被銷毀了,而且,這個任務也非常特殊,與其說是在執行秘密公務,不如是在為吳慎之個人工作,因為壓根就沒人知道他的存在,更可悲的是,如果他真遇難了,別說烈士,連個因公殉職都算不上。相比張曉亮,你我所付出的,實在是微不足道啊。”


    林海聽得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來。


    “所以,即便得到了承諾,陳思遠也必須把張曉亮留下的東西搞到手,因為他不清楚吳慎之是否掌握了這些東西,如果吳慎之手裏也有一份,那估計他就隻能準備跑路了。”


    “吳慎之為什麽要這麽做呢?難道他早就不信任陳思遠了?”林海皺著眉頭問道。


    “這也正是我想搞清楚的。”王大偉平靜的說道


    林海長歎一聲:“這個局,簡直是個無底洞啊,接觸越深,暴露出來的問題就越複雜和嚴重,實在是太可怕了。”


    王大偉嗬嗬笑著道:“別那麽悲觀,複雜的局勢,對我們未必是壞事,不是有句成語嘛,叫渾水摸魚,什麽都一清二楚的,哪有咱們施展的空間呀?”


    林海歪著頭,直勾勾的盯著王大偉,忽然問道:“那把鑰匙的秘密,你解開了嘛?”


    “還沒有。不過,範圍在逐步縮小,我覺得,距離揭開謎底的日子,應該不遠了。”王大偉說道。


    林海沉思片刻,說道:“我覺得,你應該申請對陳思遠進行秘密調查。”


    王大偉眼珠轉了轉:“這個......難度挺大的,他身份比較特殊,需要征得高層的批準,而在這個節骨眼上,高層是輕易不會批準的。”


    林海歎了口氣:“說來說去,還是沒有辦法嘛!隻能坐等。”


    王大偉搖了搖頭:“那可未必,我手裏還有一張重要的牌哦,那個丙哥的心理防線崩潰在即,有了他的口供,迴過頭來再對付陳思遠,就容易多了。”


    林海的腦子裏猛然閃過一個念頭。


    王大偉明知道高層要保陳思遠,而且調查難度極大,為啥還要緊盯不放呢?他不是常力,沒有咬定青山不放鬆的韌勁,如此執著,肯定有問題!


    不對!這家夥八成沒說實話。


    心裏想著,可表麵上卻不動聲色,笑著問道:“你死咬著陳思遠不放,就不怕高層動怒嘛?”


    “我是警察,不是政客,偵查工作有自身的規律和特殊性,至於高層怎麽想的嘛,我管不了那麽多,在這個位置上一天,盡自己的職責就是了,剩下的,讓他們去權衡唄。”王大偉義正言辭的說道。


    林海差一點就相信了。


    事後多年,提及此事,他還都有些後怕,如果真一腳踩進王大偉挖的坑,再想跳出來,那可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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