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芙放下茶杯,淡然道:“都是一家人,弟妹說這話就言重了。晚輩有什麽不妥的,你便好好教她,哪能事事如意,但求無愧於心罷了。”


    說完,她看著柳蘇兒:“柳氏,你知錯了嗎?”


    一大早就跑到長輩這裏哭鬧,搞得家宅不寧,薑芙不願意再輕輕放過。


    總得讓柳蘇兒長個記性。


    今天睡個通房要鬧,明天納個姨娘要鬧,這大將軍府真要成戲台子了!


    不料,看著薑芙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柳蘇兒隻覺得她格外刺目。


    她一定在嘲笑自己!


    笑話她攏不住男人的心,剛成親沒多久,就被丫頭鑽了空子!


    柳蘇兒握緊拳頭,脫口道:“夫人何必看笑話!不過是因為大將軍身邊都是小廝伺候,你如果也賢良一些,在院子裏擺上四個八個漂亮年輕的丫頭,或許要不了幾天,就會鬧得比我還厲害!”


    薑芙表情一凜。


    不是吧,你男人管不住下半身,你還當個寶,一扭頭居然嫌棄別人的老婆不賢良了?


    薑芙嚴重懷疑,這柳蘇兒的腦子,和書裏的肉戲一起,也被屏蔽了。


    羅老夫人再也不想忍了。


    她老而彌堅,直接發話:“柳氏,我看你心性不定,從今天起跟我一起念佛經。”


    並吩咐下人:“把我房裏的碧紗櫥收拾出來,讓大奶奶先住著,缺什麽都開我的庫房。”


    柳蘇兒一聽,當即傻了眼。


    這是要讓他們夫妻分居?


    禁足在錦安院,學規矩之類的,好歹都在自己的地盤。


    現在住在這老不死的眼皮子底下,她還能有好嗎?


    “老夫人,孫媳要和馮媽媽學規矩,住在您這裏不合適,擾了您的清淨。”


    柳蘇兒能屈能伸,立即跪下來。


    她哀求道:“何況大爺的身邊也要我照顧,孫媳實在離不得錦安院。”


    眼看著羅老夫人不為所動,柳蘇兒咬了咬牙,使出殺手鐧。


    “老夫人,大房就大爺這麽一個男丁,您就不希望孫媳早日有孕,給羅家開花結果嗎?我和大爺剛成婚,您就讓我們分開住,傳出去了豈不被人笑話?以後我還如何做人,如何出去走動交際呢?”


    她是在暗示老夫人,別插手他們小夫妻的事情。


    如果真的讓她和羅北霆離了心,生不出嫡子,讓大房絕後,到時候可別後悔!


    柳蘇兒的威脅,在場的人都聽得懂。


    羅老夫人臉色變得很難看,她按捺著心頭的火氣,一字一句地問道:“柳氏,你想好了?”


    柳蘇兒揚起臉,直視著羅老夫人,看似柔順,實則強硬地迴答道:“是,請老夫人成全我和大爺。”


    薑芙注意到,羅老夫人原本端得直直的腰,幾乎是一下子就塌了下去。


    她能體會到這位老人的心寒。


    養了這麽多年的孫子,為了這麽一個女人,祖孫倆到底生分了。


    羅老夫人無奈地揮揮手。


    “罷了,是我老婆子多管閑事。你說得對,你和大爺才是要過一輩子的人,如此你便好自為之。”


    她還告訴下人:“以後錦安院的事,都不要報給我聽,我老了,管不了那麽多了,活一天算一天。”


    說完,就讓馮媽媽攙著自己迴去休息。


    自然了,馮媽媽也不必再去教什麽規矩。


    等羅老夫人的身影消失在簾後,就連阮氏都忍不住對柳蘇兒說道:“自以為是的無知婦人!”


    她怕是還不知道羅老夫人在家裏意味著什麽。


    羅漾那麽一個見鬼殺鬼,見佛殺佛的人,在親娘麵前,老實得都跟小綿羊似的。


    當老太太是軟柿子啊?


    羅北霆生母不詳,親爹又不在身邊,如果不是因為有羅老夫人的庇護,他這個大爺真能過得那麽恣意?


    柳氏這是硬生生地逼著羅老夫人以後都不再管羅北霆了。


    長輩不管你,還以為是好事呢?


    一時間,阮氏甚至不知道是該罵柳蘇兒,還是該感激柳蘇兒。


    柳蘇兒早已把阮氏當成洪水猛獸,她連那個老不死的都敢當麵頂撞,如今又怎麽會把一個早晚會分家出去的嬸子當盤菜。


    “嬸娘有空還是多在佛前祝禱老夫人長命百歲,不然以後連教訓我們這些小輩的機會都沒了。”


    分了家,就不是一家人,除了年節祭祀,平時自然沒什麽機會當麵說話。


    阮氏聽懂了柳蘇兒的意思,氣得胸前一陣起伏。


    但這是羅老夫人的地盤,她隻能忍著。


    薑芙冷眼看著二人狗咬狗。


    她迴到嘉思堂,洗手,焚香,平心靜氣地抄寫起一卷佛經。


    羅老夫人上了年紀,眼花得厲害,普通經書上的字都太小了,密密麻麻的,薑芙打算親自抄一份,聊表心意。


    她的字寫得又好又快,薑尚書格外偏疼這個孫女,多少也有這個原因。


    剛放下筆,羅漾走了進來。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薑芙寫字,出於好奇,走近了一些,多看了兩眼。


    結果大吃一驚:“你……你幾歲開始練字?”


    這種一看就是童子功,沒有十年八年下不來。


    薑芙把洗好的毛筆掛起來,微笑著迴答道:“三歲的時候由祖父開蒙,不過真正拿筆卻是五歲之後了。”


    羅漾點頭:“免得骨頭太軟,不小心傷了。練字是持久戰,不能貪快。”


    正是這個道理,薑芙也不打算藏拙。


    “我在娘家每天練字,即便有事耽誤了,也要抽空找補迴來。如今沒什麽事,我就打算把這個習慣重新撿起來。”


    羅漾自然不會不答應。


    他還趁機提要求:“你的字這樣好,能不能送我一幅?我準備掛在書房。”


    薑芙問他寫什麽。


    羅漾沉思片刻,像是想到了什麽,耳尖微紅。


    他咳嗽一聲,放緩語氣:“因著我當時昏迷,也沒能親自和你拜堂,想起來總有幾分遺憾。不如你就寫個‘天作之合’吧,也取個好意頭。”


    越想越覺得這四個字好,羅漾有些說不上來,但心裏就是非常期待。


    薑芙:“?”


    你想把這玩意兒掛書房?


    她蹙眉:“不是應該寫個‘天道酬勤’或者‘厚德載物’或者‘海納百川’什麽的嗎?”


    那些總裁董事長啥的,都喜歡在辦公室的牆上掛這些。


    哦,對了,還有人掛個“賓至如歸”,結果被人當成“婦女之寶”了。


    麵對提議,羅漾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我不。”


    好吧,薑芙點點頭。


    既然你不嫌丟人,那我……更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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