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薑芙和欒雍這對老夫老妻也躺在床上說話。


    原本,薑芙都快睡著了。


    結果她聽見欒雍發出一聲低低的歎息。


    薑芙撐開眼皮:“咋還不睡?擔心三丫頭?”


    見她還醒著,欒雍趕緊說道:“吵到你了?”


    薑芙哼哼:“廢話,你長籲短歎的,我咋睡?”


    索性翻身坐起,她擁著被子,擺出一副要長談的架勢。


    欒雍拿起床邊的衣服,給薑芙披上,怕她著涼。


    二人也沒點蠟燭,就在黑暗中小聲說話,免得驚動在外麵守夜的桃子。


    “我不是派人去查皮貨胡同嗎?別說,還真有收獲。”


    欒雍絮絮地說了一下自己查到的消息,薑芙因為早就知道,所以也不意外。


    “你說,撫寧侯和五皇子……他倆是兩姨表兄弟,倒是一直很親近。難不成,他們這是好到一被窩裏去了?”


    別看欒雍是直男,不過他對斷袖可是一點兒都不陌生。


    所以,經過最初的震驚,欒雍的腦迴路很自然地就往帶顏色的方向一路發展……


    不得不說,他還真他娘的發展對了!


    既然欒雍自己查到,薑芙才懶得替五皇子遮掩呢。


    她打了一個哈欠:“要真是這樣,那三個和撫寧侯說親的姑娘,死得就太冤了。說不得,她們其實都沒見過撫寧侯,就惹來殺身之禍。”


    欒雍臉色一沉:“視人命如草芥,真是荒謬!從前我們打仗死人,那是沒辦法,如今為了一己私欲,竟殺害無辜之人!”


    他氣得再說不下去,用手拍了一下床沿。


    桃子驚醒,在外間問道:“老夫人,國公爺,可是要起來淨手?”


    薑芙連忙說沒事,讓她繼續睡。


    等外間沒聲音,薑芙推了一把欒雍。


    “你生啥氣,人家是鳳子龍孫,想要誰的命,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我告訴你,知道就知道,別亂嚷嚷,別人都不說,偏你說,你活膩啦?”


    見她如此關心自己,欒雍心中極是開懷。


    他光顧著高興,確實也沒那麽生氣了。


    “三丫頭也是個蠢貨,上趕著做了同妻。”


    薑芙嘀咕。


    “啥?”


    欒雍沒聽懂最後倆字。


    薑芙擺手:“沒啥,我是說,他倆啥關係咱不管,就不知道三丫頭將來能不能有孩子?”


    上一輩子,欒玫嫁給撫寧侯,是生了一個女兒的。


    在很多人眼中,好男風並不算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隻要照常娶妻生子,傳遞香火,甚至還會成為一種風尚,一種時髦。


    所以,哪怕欒雍查到了這些,他也不敢以此作為理由,拒婚撫寧侯。


    再說了,還牽扯五皇子呢!


    或許皇帝早就知道五皇子有這個癖好,當爹的都不說啥,你一個外人大肆嚷嚷,搞得人盡皆知,丟臉的還不是皇家?


    所以,欒雍憋住了。


    薑芙也明白他的顧慮。


    “說不得,皇帝遲遲決定不了太子人選,也有這個原因。”


    她小聲蛐蛐。


    萬一五皇子玩大了,直接絕嗣,以後豈不麻煩?


    “不錯。”


    欒雍深以為然。


    夫妻倆夜話一番,眼看時候確實不早了,這才互相勸了兩句,躺下睡覺。


    撫寧侯府,主院正房旁邊的一處小院,燈火通明。


    門口站著兩個高大的侍衛,他們雙目炯炯,時刻留意著周圍的一舉一動,很是警覺。


    屋裏地上,擺著一個碩大的木桶,裏麵注滿熱水,五皇子正半躺在其中。


    撫寧侯站在旁邊,親自用皂豆為他搓洗。


    “好了吧,都洗兩遍了,皮都泡皺了。”


    他拿起水瓢,又往五皇子的身上澆了一些熱水,衝去泡沫。


    五皇子皺了皺鼻子,很嫌惡的樣子:“那賤女人弄髒我了,可不得多洗洗?”


    撫寧侯無奈:“是你非要這麽做。”


    嘴上這麽說,但他還是讓外麵的人再送兩桶熱水進來。


    五皇子往身上撩水,冷哼道:“老六前兩天睡了一個宮人,是那賊婦精心挑選出來的,據說一副好生養的樣子。”


    他口中賊婦,正是六皇子生母,中宮皇後。


    撫寧侯顧不得糾正他的稱唿,擔憂道:“六皇子不過十四歲,皇後太急了一些。”


    “能不急嗎?誰讓老不死的一直不立太子!現在誰早早有兒子,誰手上就多了一個籌碼,沒看連老大那個廢物點心,都整天憋在家裏生兒子?”


    五皇子譏笑道。


    皇家並不太講究嫡庶,也不十分介意在皇子大婚之前就弄出庶長子。


    要真那麽在意嫡庶,五皇子早就是太子了。


    所以,連年紀輕輕的六皇子都想盡快生個兒子出來,也算增加助力。


    “隻是不知道那藥……希望有用吧。”


    想起剛才,撫寧侯壓低聲音。


    五皇子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一次不行就再來一次,我都忍了,你不會舍不得吧?”


    沒有外人在場,撫寧侯也無需壓抑。


    他低頭,直接吻上五皇子的指尖,語氣纏綿:“怎會?她能伺候你,是她八輩子的福氣。我倒是巴不得一次就懷上,也省得你再便宜外人……”


    兩個人的唿吸都急促起來。


    屋裏的氣溫節節攀升,很快,撫寧侯身上穿著的大紅喜服也被丟在地上。


    一牆之隔的主院裏,新娘子睡得正沉。


    三天迴門,撫寧侯陪著欒珂,乘車前往安國公府。


    兩家離得不遠,不到一刻鍾的路程。


    欒珂打扮得很是富貴,她有意讓娘家看看自己如今的好日子,所以一坐下來,就迫不及待地展示起來。


    “這頭麵是侯爺專門派人打的。”


    她抬手,又露出腕子上的玉鐲,的確水頭兒極好。


    胡氏眼圈紅紅地看著女兒。


    欒雍和撫寧侯說了兩句客套話,就帶他去了前院書房,把地方留給女眷們說話。


    沒了男人,胡氏立刻問道:“珂兒,侯爺待你可好?”


    欒珂揚著下巴:“哪裏會不好?”


    的確,撫寧侯並不小氣。


    婚後第二天,他就拿了一堆首飾給欒珂,說是他娘留下來的,其中還有不少是宮裏的賞賜。


    原本欒珂覺得自己也不算沒見過世麵,但那滿滿一匣子的好東西,還是亮瞎了她的眼。


    胡氏終於放心,眉開眼笑:“好好好,以後好好和侯爺過日子!”


    礙於還有幾位姑娘在場,她沒說早日生兒子之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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