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寧侯試圖掙了掙,五皇子卻抓得更緊了。


    “你總不能再死一個未婚妻,那就娶了她吧,橫豎是個沒腦子的蠢貨。”


    說完,沒等撫寧侯開口,五皇子又自言自語:“如今老六盯我盯得死緊,我也不想再冒險殺人了。”


    也不知道老六是不是聽到什麽風聲,這段時間總是裝傻弄癡的跟在自己身邊。


    偏偏,皇帝老子又最喜歡看到兒子們搞兄友弟恭那一套。


    沒辦法,五皇子隻好硬著頭皮配合六皇子。


    同時,他也更加小心,以免露出馬腳。


    撫寧侯終於開口:“她們到底沒做錯什麽,你還是過於狠戾了,這樣不好。”


    五皇子眯眼:“想嫁給你,這就是她們的錯了!”


    撫寧侯微微歎氣:“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人倫。你我皆為凡人,生於紅塵之中,誰又能掙脫束縛呢?玉樹,你已十六,同樣也會成親。”


    因為從小姿容俊美,所以皇帝親自給五皇子起了這麽一個乳名叫玉樹。


    如今,唯有極為親近的幾個人才能這麽稱唿他。


    五皇子一下子炸毛,他鬆了手,跳腳道:“那又如何!就算娶一百個,我也……”


    撫寧侯喝止:“好了!”


    畢竟是在宮裏,小心隔牆有耳,哪怕有小太監放哨,也不能太放肆。


    五皇子反應過來,立刻閉上了嘴。


    他又湊近,用氣音在撫寧侯的耳邊說道:“表哥,我對你的心意,蒼天可鑒。”


    撫寧侯臉色稍緩,也點點頭:“我何嚐不是呢?隻是你不許再亂來了。欒雍不是等閑之輩,你這一次逼著他把孫女嫁給我,難保他心裏不記恨,千萬莫要再做多餘的事了。”


    盡管不甘心,但想到欒雍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他家的確不比尋常,五皇子還是怏怏不快地答應了。


    皇帝召來暗探,打聽今日之事。


    那人恭敬地跪在地上,垂首迴稟:“欒三姑娘去了宴息處,遇到撫寧侯,主動問好,五皇子當時在裏麵更衣……”


    他不偏不倚,不帶任何個人感情地把整件事的經過敘述了一遍。


    皇帝聽完,他沉思半晌,方才開口:“聽起來,欒雍確與此事無關。”


    暗探不發表個人看法。


    皇帝也不需要得到他人的附和。


    “下去吧,繼續盯著。”


    皇帝揮揮手,暗探起身行禮,眨眼間消失不見,當真是來去如風,就連站在殿外的宮人太監都沒有察覺。


    一道聖旨送往安國公府。


    欒雍帶著家人接旨,好在一應流程都是再熟悉不過的。


    而且,他也有所準備,所以並不太驚訝。


    讓世子把聖旨供起來,欒雍打賞了前來傳旨的天使,又打聽禮部那邊是不是擬好了婚期。


    天使笑道:“國公爺神機妙算,陛下的確已經讓禮部看日子了。說來,侯爺年紀不小,這婚事怕是不會拖太久。”


    宮裏的人都習慣了有話不直說,彎彎繞繞,他既這麽說,那就說明婚期就在眼前。


    欒雍笑著道謝。


    送走外人,一家子關起門來,商議婚事。


    欒雍和薑芙坐在上首,兒子媳婦們也都在場,當然,除了被打包送迴老家的欒昇。


    “待三丫頭嫁了,我準備上書,讓老大承爵。”


    欒雍真是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嚇壞大家。


    如今,胡氏也顧不得高興了,家裏一大攤子事,她太清楚自己男人有幾斤幾兩。


    世子也慌了:“父親,您還不到五十歲!兒子……兒子不行,兒子做不來!”


    他的一張臉憋得通紅,一時間甚至找不到合適的語言,連“不行”這種詞都說了出來。


    欒雍覺得好笑:“有啥不行的,你爹我從前大字不識一個,隻因為跟在陛下身邊,這才得了爵位。你好歹也做了這麽多年的世子,別慌。”


    其他三個兒子都沒有異議。


    大哥是世子,這是老早就定下來的。


    胡氏是做媳婦的,不好和公公多說什麽,她一臉哀求地看向薑芙:“母親,您勸一勸父親吧。”


    薑芙點點頭:“要我說,這事兒倒也不急。你們想想,前些天家裏不大好,連宮裏的貴人們都還沒說什麽,除了幾個實在姻親,外人都巴不得和咱們家撇清關係。”


    她又看向兒媳們:“說來,咱家的幾樁親事都做得好,幾位親家都是實在人,趕明兒你們都迴去看看,也讓娘家放心。”


    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四個兒媳都驚得起身:“不敢當母親的誇讚。”


    欒雍也一臉老懷欣慰:“是啊,你們都是好孩子。”


    說來,三太太和四太太都是有些心虛的,之前公公昏迷,小叔子不爭氣,她倆私下沒少跟娘家嘀咕。


    尤其四太太,丈夫外放,她因為嫌那地方苦寒,加上珍姐兒確實還年幼,便不肯陪著一起過去。


    眼看婆家不好,四太太頓時覺得自己命苦,時不時地發發牢騷。


    再加上,珍姐兒險些出事,都讓她懷疑,是不是安國公府走了背運?


    好在她娘家清醒,派人送了不少藥材,還讓人偷偷傳話,說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把得穩、行得正、熬得住。


    四太太不蠢,隻是一時想岔了,被娘家一提醒,她也很快恢複了穩妥。


    此刻,再聽了公婆的話,四太太暗自慶幸。


    她趁機說出心事。


    “待三姑娘辦完婚事,兒媳想帶著珍姐兒一道去找四爺,他一個大男人,沒個女人在身邊伺候著,實在不成。過去是孩子太小,身子又弱,我實不敢冒險,還請父親母親諒解。”


    薑芙聽得都想翻白眼,心想你當初隻是不想過苦日子罷了。


    但這是人之常情,她也隻在心裏吐槽兩句而已,絕不會拿來說嘴。


    欒雍想了想:“這樣也好。老四還年輕,在外麵多為百姓做一些實事,雖然難免吃些苦楚,但對他自己的仕途同樣是一種積累。”


    四太太放下心中的大石。


    珍姐兒都這麽大了,她也該盡快生個兒子了。


    總不能一直和男人分隔兩地,萬一便宜了哪個狐狸精,豈不悔之晚矣。


    薑芙看向欒雍:“請神容易送神難,咱們家就是一塊大肥肉,要是你不擋在前麵,誰都想來啃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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