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冬梅和衛國坐在客廳裏麵。


    雖然天已經黑了,但是夫妻兩人,並沒有開燈,也沒有開電視。


    像這樣,在黑暗中,冬梅和衛國不知道已經坐了多久。


    他們在等待濤濤的歸來。


    他們不知道,該怎麽告訴濤濤這件事情?


    冬梅甚至想替濤濤隱瞞這件事情。


    冬梅看了看表,已經晚上九點了。


    可是,仍舊不見濤濤迴來。


    冬梅坐的累了,她便從沙發上起身,換了一個地方坐。


    衛國不喜歡坐沙發,他總是盤腿,坐在餐桌旁邊的椅子上。


    冬梅歎了一口氣,她對衛國,說:“衛國,你說咱們要把這件事情,告訴濤濤嗎?”


    衛國在木頭椅子上,坐的時間也長了。


    他換了個姿勢,說:“不告訴怎麽辦,畢竟這件事,也是他人生的一次重大的選擇。”


    黑暗中,誰也看不清誰的表情,但是冬梅知道,衛國此時臉上的表情,一定是非常痛苦的。


    冬梅咳嗽了兩聲,她說:“如果告訴濤濤,那濤濤肯定會去選擇饒迪,那豈不是傷害了崔飛?”


    冬梅和濤濤一樣,都是心腸非常軟的人。


    他們寧可自己受傷,也不忍讓別人受傷。


    聽到冬梅的話,衛國反問冬梅,說:“如果你替濤濤隱瞞了這件事情,沒錯,你是保護了崔飛,可是你卻傷害了濤濤。


    崔飛的利益很重要,可是咱們兒子濤濤的利益,也更重要啊。”


    話畢,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半個小時後,衛國突然抱怨冬梅,說:“當初你就不應該,讓宋年媳婦給濤濤介紹崔飛?”


    冬梅委屈的說:“我又沒有讓宋年媳婦,給濤濤介紹對象,是她自己聽說對門的女人,要把自己的外甥女介紹出去,然後主動給我打電話,要給濤濤介紹崔飛的。”


    衛國歎息說:“如果知道饒迪,會轉過頭來重新找濤濤的話,咱們當初,就應該不給濤濤傳達崔飛的信息。”


    冬梅無奈的說:“感情這個事情,分分合合,誰知道啊?


    我如果知道,饒迪和那個賣紅酒的鮑有祥談不成的話,我肯定不會給濤濤介紹崔飛的。”


    衛國更是惋惜道:“如果當初濤濤,能堅持追求饒迪就好了,說不定現在,兩個孩子已經都成了呢。”


    聽到衛國又在抱怨濤濤,冬梅替濤濤說話,道:“你的兒子是什麽性格,你又不是不了解?


    他天生就自卑,天生就害羞,天生就靦腆……


    你覺得當他知道,成功人士鮑有祥在追饒迪的時候,他還有信心,再繼續堅持嗎?”


    衛國點著頭,說:“沒錯,你說的對,如果是個正常人的話,麵對自己心愛的女孩被別人追,他一定會奮起直追的。


    可是作為劉濤濤來說,他肯定覺得,如果有一個更優秀的男孩,追自己喜歡的女孩,他肯定會自動退出。


    因為他覺得,自己給不了饒迪的,而那個優秀男人,可以給她的物質上的幸福啊。”


    聞言,冬梅猛的迴頭,她看著衛國,說:“你怎麽知道,難道你當時問濤濤了?”


    衛國搖搖頭,說:“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做出和濤濤一樣的選擇和反應的。”


    聞言,冬梅饒有興趣的說:“既然你會做出和濤濤同樣的選擇,那當初你在新疆,我在鹹陽輪胎熱壓翻修廠的時候,你怎麽麵對我的?


    當時,我寫信告訴你,有兩個科長的兒子看上了我,我問你還會選擇我的時候,你怎麽就沒有因為科長的兒子比你優秀,科長的兒子能給與我更好的物質條件,而自動選擇放棄我呢?”


    說到這裏,衛國也自卑了。


    說實話,他當時真的有這種想法,但是在他自卑的快要放棄的時候,是冬梅父親的一封信,拯救了他和冬梅的感情。


    衛國唏噓了一聲,他說:“多虧咱兩定了娃娃親,要不是有娃娃親這個承諾在這裏壓陣,說不定我還真的,自卑的放棄你了呢。”


    冬梅故意說:“你當時要是放棄我的話,我要是跟了科長的兒子,說不定現在過得,肯定比你好呢。”


    聞言,衛國突然笑了出來。


    他道:“多虧你沒有跟科長的兒子,不然你現在,不但住不到省城裏麵,而且連工作都沒有了呢,你知道嘛,熱壓翻修輪胎廠,早早就倒閉了呢?”


    聽著衛國的話,冬梅也感歎世事無常。


    按照當時的條件來說,科長兒子的條件,絕對是把衛國給秒殺了。


    科長兒子在市裏的熱壓翻修輪胎廠,擔任著車間主任的要職。


    而當時的衛國,隻是一個小小的實習技術員而已。


    科長的兒子在那個時代,就有自己的房子。


    而衛國當時,還住在單位的集體宿舍裏麵。


    科長的兒子,當時就定居在了市裏,而衛國還在新疆的大沙漠裏麵,艱苦的工作著。


    當時看來,無論怎麽樣,冬梅要是跟了科長兒子的話,肯定要比跟了衛國要幸福。


    可是,幾十年過去了,放到現在看來,衛國的條件,卻又將科長兒子的條件給秒殺了。


    現在的衛國,不僅住著一百四十平米的大房子,更是在省城,有著兩套房子。


    而科長兒子,仍舊住在單位分配的,那一棟老舊的半邊樓裏麵。


    現在的科長兒子,隨著單位倒閉,早早就下崗在家領低保了。


    而衛國仍舊以一個工程師的身份,在給祖國獻著石油。


    反觀兩人,剛開始條件差到不能提的衛國,現在早早就後發先至,超過了科長兒子。


    其實,說實話,冬梅也不知道,她當時怎麽就,糊裏糊塗的選擇了衛國。


    但是,雖然選擇是糊裏糊塗的,但是事實證明,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雖然,冬梅這一輩子也坎坷,也經曆了好多人生的苦難和痛苦。


    但是,她大部分人生的道路都是好的,都是積極向上的,都是一往無前的。


    就在這時,冬梅和衛國,同時聽到了要是開門的聲音。


    衛國和冬梅家人都有一個習慣,就是不喜歡敲門。


    他們不論家裏有沒有人,凡是出去的時候,都喜歡隨聲帶著鑰匙。


    等到家了,直接開門,而不是敲門。


    當濤濤開門進來後,他看到屋子裏麵漆黑一片。


    他心想,還好爸媽出去了,不在家,要是讓爸媽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和崔飛出去,又花了一千多塊錢的話,估計一向節省的爸媽,就要奔潰了。


    由於濤濤把自己賺的錢,基本全部交給了父母。


    所以,每當他要花錢的時候,他必須伸手向父母要。


    濤濤粗略的算了一下,自從自己和崔飛,在陝北的山上見麵到現在,一共下來,差不多已經花掉了將近五千塊錢。


    而這僅僅是在一起的第七天。


    濤濤的內心,甚至恐懼。


    他心想,照著崔飛這個花錢速度,自己還真不一定,能養的起崔飛。


    濤濤雖然是男人,但是由於濤濤來采油隊的時間,要比崔飛晚兩年,所以濤濤一年賺的錢,還沒有崔飛的多。


    可是,雖然崔飛的收入,要遠遠的高於濤濤,可是崔飛卻是個一毛不拔,甚至是雁過拔毛的女人。


    她和濤濤在一起,舍不得花自己的一分錢,所有錢都是花濤濤的。


    甚至,當兩人出去逛街的時候,上廁所的五毛錢,崔飛都要伸手向濤濤要。


    而濤濤也是老好人,他覺得既然戀愛了,那麽就要舍得給女孩花錢。


    雖然濤濤舍不得給自己花一分錢的,但是他在給崔飛花錢的時候,確是非常的舍得。


    甚至,崔飛還告訴濤濤,她想去做一個雙眼皮和開眼角的整形手術,希望濤濤能給她支付這筆整容的費用。


    濤濤隻聽過割雙眼皮,他並沒有聽過開眼角。


    所以,濤濤隻願意替崔飛支付割雙眼皮的費用。


    就在濤濤進門,開始換鞋的時候,冬梅站起來。


    她打開了燈。


    隨著客廳燈的打開,整個客廳在一瞬間,亮堂了起來。


    而那亮堂起來的燈光,則刺的衛國和冬梅,睜不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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