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售樓部出來,冬梅感覺頭暈暈乎乎的。


    她給衛國抱怨說:“小白小姐那麽好的姑娘,怎麽就結婚,結的那麽早啊?”


    衛國知道冬梅時刻在為兒子的婚姻大事而操心,他安慰冬梅,說:“一個地方和一個地方的風俗習慣不一樣,有的地方,女孩結婚早,有的地方,女孩結婚晚,你就不要多想了。”


    冬梅走了一路,搖了一路的頭。


    她說:“小白小姐那麽好的姑娘,怎麽就嫁了個那樣的男人呢?


    你說,小白小姐跟了他,能過上好日嗎,能幸福嗎?”


    麵對冬梅的問題,衛國隻能說:“哎,感情這個事情,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小白小姐能不能過上好日子,能不能幸福,又跟咱們關係不大。”


    冬梅感覺可惜的說:“你說,要是小白小姐晚結婚幾年,咱們把她說給濤濤,那該多好。”


    衛國說:“時光又不可以倒流,你要是提前知道小白小姐的話,你就該早早的去趟山東菏澤,直接去她們村子,把她和濤濤定個娃娃親,那樣,小白小姐就是你的兒媳婦了。”


    兩人都走到未央路上了,冬梅還是在嘴裏感歎。


    衛國實在是聽煩了,他隨口說道:“冬梅,你就不要再惋惜了,你之前不是說,在城中村裏麵賣水果的胖老婆,要把自己的閨女,介紹給濤濤嗎?


    既然小白小姐黃了,還有胖老婆的閨女呢啊。“


    聽到胖老婆的女兒,冬梅突然來了精神。


    她說:”對啊,我怎麽就把胖老婆給忘了呢?


    你知道嗎,她一心想把自己的女兒說給濤濤呢。”


    聞言,衛國趕緊說道:“那咱們就去城中村裏,找找胖老婆啊。”


    冬梅問:“現在嗎?”


    衛國說:“那可不,不然你迴家後,又要叨叨一晚上了,你不嫌囉嗦,我還嫌囉嗦呢。”


    冬梅也不知道怎麽迴事,當自己進入更年期之後,就變的特別囉嗦。


    並且,這種囉嗦,好像不是自冬梅自己能夠控製的。


    她看著衛國,說:“如果你不想我囉嗦的話,那你就陪我去城中村,見賣水果的胖老婆吧。”


    兩人穿過未央路,順著風城四路,抵達了尤家莊裏麵的一個城中村。


    雖然是冬天,雖然寒冷,但是城中村裏麵依舊繁華,人來人往,密密麻麻。


    冬梅和衛國順著很窄的巷子,來迴找了兩圈,都沒有找見胖老婆。


    衛國看著人滿為患的城中村街道,他說:“冬梅,你不是說胖老婆就在這裏麵,推個三輪車賣水果呢嗎,怎麽不見人啊?”


    冬梅也納悶,她說:“平日裏,胖老婆從來不休息的。


    她每天從早上十點,賣水果到晚上六點,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由於城中村的街道上人多,衛國竟然都擠的頭上出汗了。


    他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說:“怪不得人家胖老婆,能把日子過到前麵去呢,你看人家多勤奮,多舍得下苦……”


    冬梅說:“是啊,現在社會啊,真是個好社會,人隻要勤快,能下苦,就能致富。”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順著狹窄的街道,又轉了一個來迴。


    可是,兩人依然沒有碰見胖老婆。


    冬梅在人群中也擁擠的出汗了,她擦拭著額頭的汗水說:“算了,咱們不找了。”


    聽到冬梅不找了,衛國嚇的說:“別,你可千萬別,咱們還是再找找吧,我今天晚上還想睡個好覺呢。”


    冬梅時常感覺頸椎不舒服,她活動著脖子,說:“咱們去胖老婆兒子的水果攤點上問問,看胖老婆為什麽沒有來?”


    相比胖老婆的流動攤點,胖老婆的兒子,則是在一個固定的點上賣水果。


    冬梅在胖老婆兒子的水果攤上買過水果,她知道地方。


    於是,冬梅帶著衛國,穿過人群,在一家岐山臊子麵館的旁邊,找到了胖老婆兒子的水果攤。


    冬梅看著胖老婆兒子的老婆,說:“小黃,今天怎麽你一個人賣水果啊?”


    往日裏,胖老婆的兒子和兒媳,都是一起賣水果的。


    可是今天,竟然隻有胖老婆兒媳一個人在賣水果。


    胖老婆兒媳麵色不好,她心情陰鬱的說:“我老公有事兒,這段時間,就隻有我一個人在賣水果呢。”


    冬梅開玩笑的說:“你老公和胖老婆一樣的勤快,他怎麽就沒有來呢?”


    小黃還要賣水果,她看到冬梅站在水果攤前不走,便告訴了冬梅,說:“我老公在醫院陪我婆婆呢。”


    聽到醫院,冬梅意識到胖老婆病了。


    她說:“胖老婆比我還胖,身體看著很棒,怎麽能說病,就病了呢?”


    小黃無奈的說:“病來的突然,醫院已經給下病危通知書了。”


    聞言,冬梅瞪大了眼睛。


    她驚訝的看著胖老婆的兒媳婦,說:“我上次見胖老婆,我們兩個人還談笑風生呢,怎麽她這麽快,就不行了呢?


    她得的是什麽病啊?”


    小黃愁眉苦臉的說:“乳腺癌。”


    聽到是癌症,冬梅的心裏涼了半截。


    她驚恐的說:“怎麽能是癌症呢?”


    小黃心情難受的說:“我婆婆賣了半輩子水果了,就積攢了那點錢,這一得病,一進醫院,才幾個月的時間,幾十萬就出去了……”


    說著,胖老婆兒媳就抽泣了起來。


    雖然省城當時已經有醫保了,但是因為還沒有普及,而且大部分人也不知道醫保這個東西,所以大家普遍都沒有入保。


    因為沒有入保,導致好多人因為疾病而致貧。


    冬梅也替胖老婆感到惋惜,她說:“哎,人活一輩子啊,太不容易了,真的是隻要平平安安就好,管他什麽大富大貴呢。”


    小黃哭泣的說:“以前我們家窮,自從我婆婆開始賣水果後,我們家條件就好了,現在剛致富,怎麽她人就不行了呢。


    冬梅關心的問:“那你婆婆的癌症,擴散了沒有?”


    小黃搖搖頭說:“還沒有,正在四醫大接受化療呢。”


    聽到化療,冬梅頭皮發麻,她聽過化療的痛苦,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冬梅在內心裏麵替胖老婆禱告,她說:“希望胖老婆平安度過化療,希望化療可以殺死她體內的癌細胞。”


    話畢,冬梅從口袋裏麵掏出了五百塊錢遞給了小黃。


    她說:“小黃,這錢你拿著,算是我給胖老婆看病的捐款。”


    小黃知道冬梅也沒有多少錢,她說:“阿姨,我知道你經常來我婆婆這裏買最便宜的水果,這錢,我不能要。”


    冬梅把錢塞到小黃的手裏,說:“小黃,這錢你拿著,雖然我買最便宜的水果,但是不妨礙我替胖老婆獻出我的一份愛心。”


    小黃收下了冬梅的錢,她說:“如果我婆婆病好了,我和她一定來你家感謝你。”


    冬梅雙手合十,她說:“好人一生平安,希望胖老婆可以康複歸來,希望我可以看到那個精力充沛,精神飽滿的,推著三輪車,在城中村裏麵走街串巷賣水果的胖老婆。”


    因為胖老婆得了癌症,冬梅也就沒有提及她女兒和濤濤相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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