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濤剛掛了母親的電話,陳隊長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濤濤看到是陳隊長的電話,他心裏一股不祥的預感便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陳隊長在電話裏麵告訴濤濤,蘇裏格沙漠裏麵的路通了,下午全隊就準備進沙漠。


    一想到進沙漠,濤濤的心裏就拔涼拔涼的。


    在省城的時候,氣溫已經零上五度了。


    可是,當他坐火車抵達銀川的時候,氣溫直接降到了十度,成了零下五度。


    他聽說等他們到了烏審旗,氣溫會再降十度,直接成零下十五度。


    而當他們真正的抵達蘇裏格沙漠腹地的時候,溫度還會再降十五,直接低至零下二十五度。


    濤濤一想起夜班,在鑽台上工作時,那種鑽心的凍,就感覺不寒而栗。


    雖然濤濤這次上來的時候,帶足了禦寒的衣服,什麽羊皮襖子,狗屁褲子,棉襪子,但是他還是對蘇裏格沙漠裏麵的寒冷,心生畏懼。


    濤濤從網吧出來。


    他摸摸自己的腳後跟,心說,好不容易痊愈了的傷口,估計上井一凍,又要裂開了。


    下午,全隊四十幾號人,乘坐一輛大巴,朝著蘇裏格沙漠進發。


    大巴一出銀川,周圍的綠色植被,就迅速的開始減少。


    兩個小時後,當大巴進入內蒙的沙漠裏麵,綠色更是直接消失了。


    而在綠色消失的同時,原本平靜的天氣,也開始狂風大作,地上的飛沙走石,更是被風吹的,打在車窗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濤濤看著窗外荒涼的風景,心裏麵空蕩蕩的。


    隨著大巴車一點點接近目的地,濤濤的心情,也隨著呈拋物線的下降,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淒涼。


    途中,大巴停下來,讓車上的人員下去方便。


    濤濤剛一走下車,就被零下二十五的寒冷,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連忙戴上帽子,口罩,才感覺好點。


    當濤濤在空地上解開衣服,方便的時候,被風吹來的黃沙,更是滿世界的飛舞,直接打到他的臉上,身上,如刀割一樣的痛苦。


    濤濤看著不遠處的井架,心裏麵拔涼拔涼的。


    他知道,當大巴車抵達井架的那一刻開始,痛苦的生活,就要降臨了。


    傍晚時分,大巴車抵達了40656a鑽井隊。


    由於之前大家離開的時候,要全部斷電,所以現在,一下車就要開始工作。


    第一步先要啟動發電機,然後接上所有電線,保證在寒冷的荒郊野外,讓整個井場有電。


    等發電機啟動好了之後,就要開始把之前全部抬進房子,鎖起來的電閘櫃,全部搬出來,確保所有房間的電線都並聯。


    整個隊伍再寒冷的天氣裏麵,工作了四個小時候,終於讓野營房有電了。


    隨著電暖氣一點點的變熱,整個野營房也慢慢暖和了起來。


    濤濤和老曲,趙波,程正傑也脫下了棉襖,開始在房間裏麵慶祝,發電機終於給所有野營房供電了。


    可是晚上,當大家剛躺下的時候,整個井場卻突然停電了。


    關於這次停電,眾說紛紜。


    但是,大家卻被告知,由於冬休期間,看護工的失誤,導致整個井場的柴油,全部被當地老鄉偷走,所有沒有足夠的柴油發電,隻能暫時停電。


    大家隻能等待幾天,當柴油送上來之後,才能供電。


    當濤濤聽到這個消息,他簡直不敢相信。


    他瞪著大眼睛,說:“零下三十五度的天氣裏麵停電,在這荒郊野外的,我們住的野營房,豈不是成了冰箱裏麵的冷凍室?”


    老曲看著濤濤一驚一乍的樣子,他平靜的說:“濤濤,你到底是新來的員工,隊長把柴油給賣了,這也很正常,你不要多想了,悄悄的睡吧。”


    聞言,濤濤更是錯愕。


    他不敢相信的說:“師傅,大家不是說柴油,是被老鄉給偷走了嗎,怎麽能是隊長給賣了呢?”


    老曲冷笑著說:“傻子才相信柴油,是被老鄉給偷了呢。”


    下鋪的趙波,也冷笑了一聲,他說:“濤濤,你覺得這蘇裏格沙漠的深處,要路沒路,要車沒車,要人沒人,就算賊娃子偷走了高架油罐裏麵的柴油,他運的出去嗎?”


    程正傑更是補充說:“更何況周圍的老鄉都是蒙族人,這蘇裏格沙漠裏麵的蒙族人,是從來不偷東西的,怎麽可能是他們偷了柴油呢?”


    濤濤來到蘇裏格沙漠裏麵後,他也聽說過,這裏的蒙族牧民出門的時候,都是不帶鎖門的。


    因為蒙族人相信,長生天會懲罰小偷的,所沙漠裏麵沒有小偷。


    濤濤感覺不可思議的說:“這麽冷的天氣,陳隊長把柴油賣了,難道就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嗎?


    難道就要把咱們這些人,全部凍死在野營房裏麵嗎?”


    老曲冷哼著說:“鑽井隊的隊長,對所有鑽工來說,就是咱們這裏的土皇帝,誰敢說,你敢說嗎,除非你不想在這個隊呆了。”


    趙波更是說:“隊長賣柴油太正常了,不然他怎麽弄錢呢。”


    程正傑說:“濤濤,你就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吧,千萬不要多嘴,小心拿掉你一年的獎金。”


    濤濤感覺房子裏麵越來越冷,他瑟瑟發抖的說:“師傅,大哥,這麽冷的天,咱們晚上怎麽睡啊?”


    老曲穿上了厚棉襖,厚棉褲,三雙厚襪子,然後又戴上了火車頭帽子。


    他說:“還能怎麽睡,把能穿的衣服,全部穿上,把能蓋的東西,全部蓋在身上,湊合著睡唄。”


    濤濤又看看趙波,他除了穿厚襪子之外,竟然連綿工鞋都穿上了。


    濤濤簡直驚呆了。


    他又看看程正傑,發現他更離譜,不僅穿上了棉衣,戴上了棉帽子,甚至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一個恐怖分子戴的頭套,完全的罩在了臉上,隻留著兩個鼻孔出氣。


    濤濤看著大家全副武裝的樣子,他朝著空氣中哈了一口氣,竟然發現,從嘴裏吐出來的熱氣,不僅清晰可見,而且還有結冰的現象。


    濤濤擔心的說:“師傅,趙波,程正傑,咱們在這個冰窖裏麵睡上一個晚上,第二天該不會被凍死吧?”


    濤濤知道,如果環境溫度過低的話,就會導致人體的散熱加快。


    如果散熱大於產熱,那麽人就會被慢慢的被凍死。


    而且凍死的過程,是在不知不覺的睡眠之中進行的。


    最後,死於血管運動中樞或者唿吸中樞的麻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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