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濤濤從鑽井隊迴來後,整個家裏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冬梅不必為濤濤的工作而操心。


    衛國不必為濤濤當了老鑽而後悔。


    生活寧靜下來之後,衛國就想把自己的母親,從老家農村給接到省城來生活。


    畢竟自己已經搬家到省城快一年了,也該讓七十多歲的母親,來省城看看了。


    衛國之前在禮泉院子的時候,就想把母親給接過來。


    可是,由於母親在照顧弟弟保國的兒子晨晨,所以騰不開身子過來。


    現在,保國的兒子晨晨,已經上五年級了,不需要衛國媽,那麽細致的照顧了。


    所以,衛國覺得接母親進城生活的時機成熟了。


    可是,雖然衛國想把母親接過來住,但他又怕冬梅不同意。


    畢竟,冬梅當年在老家農村當新媳婦的時候,受過衛國媽不少的折磨。


    於是,衛國便把冬梅叫了過來,旁敲側擊的給她說話,灌耳風。


    衛國平時沒事了,就喜歡在陽台上,給自己種植的那些花花草草澆水和鬆土。


    他在陽台上,一邊澆水,一邊對冬梅說:“哎,我二十七歲那年,帶著我母親來省城看病,轉眼已經過去了二十三年了啊,時間真的是過的太快了啊。”


    冬梅不知道衛國為什麽突然要發這個感慨,她說:“怎麽,媽身體最近不好了嗎?”


    衛國澆完水,又開始鬆土。


    她說:“我媽身體還好,我就是想起了,我二十七歲那年,母親耳朵突然聽不見了,我帶著她來四醫大看病的事情。”


    冬梅清晰的記得,當年衛國媽的耳朵,是怎麽出的毛病?


    她說:“你母親總是相信農村的那些土方子,隻要出現耳聾耳鳴,她就給耳朵裏麵灌清油。


    結果,時間長了,她不僅灌出了中耳炎,而且還導致聽力嚴重下降,直到最後徹底聾了。”


    衛國驚訝於冬梅的記憶力如此之好。


    說實話,他已經忘記了當初,母親的耳朵是因為什麽原因而聾掉的。


    他隻清晰的記得,當時母親耳朵聾了之後,她就以為自己會從此以後會變成聾啞人,所以天天哭,也不去醫院看。


    直到衛國把母親帶到省城的四醫大去,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就看好之後,衛國媽才徹底相信西醫的厲害。


    衛國說:“是啊,轉眼,已經過去二十七年了,你說,我母親要是再來省城,她該是作何感想啊。”


    冬梅聽著衛國的話,她馬上就聽了出來衛國的意思。


    她問衛國道:“衛國,你是不是準備,把媽給接到省城來住呢?”


    聽到冬梅竟然猜出來了自己的目的,衛國幹脆直接說道:“既然你已經猜出來了,那我也就不和你拐彎抹角了,我想把我老母親,接過來省城住,你看怎麽樣?”


    話畢,衛國覺得,冬梅一定不會同意母親過來。


    因為冬梅本身就是病人,如果母親過來的話,她既要照顧自己,還要照顧母親,那肯定會加重她的負擔。


    另外,冬梅和衛國媽從年輕的時候,兩人就說不到一塊去,積怨很深。


    現在,即使老了,兩人還是說不到一塊去。


    如果衛國媽真來了,搞不好婆媳兩人,還會為某些莫須有的事情,而拌嘴呢。


    可是,出乎衛國意料之外的是,冬梅一口就答應了衛國。


    她說:“冬天裏,老家也冷,再個上廁所也不方麵,既然咱們現在住省城了,那咱們就把媽給接過來住唄。”


    聽到冬梅竟然一口答應了,衛國喜出望外的說:“冬梅,我還以為,你不會答應把我媽接過來住呢,可是我沒有想到,你竟然如此的通情達理啊。”


    衛國的話,逗笑了冬梅。


    她說:“你媽就是我媽,把你媽接過來,就相當於把我媽接過來,我為什麽不同意呢?”


    衛國高興的手舞足蹈,他說:“那太好了,我現在就給我弟弟保國打電話,讓他把媽媽送上,從南陽鎮發往省城的大巴,然後,咱們在城西客運站去接媽媽,你說怎麽樣?”


    冬梅點頭答應,說:“好啊,到時候媽過來了,讓媽去睡濤濤的臥室,那個臥室暖和,然後讓濤濤去客廳打地鋪就好了。”


    話畢,冬梅又擔心的說:“媽在農村的家住慣了,不知道能不能適應咱們這單元房?”


    聽著冬梅的疑慮,衛國肯定的說:“單元房該比老家農村的水泥房子好多了吧,老家的房子既冷還幹,去上個廁所,還得跑很遠。


    咱們單元房裏麵多好,既暖和又濕潤,而且家裏就又廁所。


    媽要是來了,肯定能適應呢。”


    雖然衛國把這一切都說的很輕鬆,可是冬梅卻感覺,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突然去改變她的生活環境,然後讓她去適應新的生活環境,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根本沒有衛國想的那麽簡單。


    冬梅知道,衛國平時想問題,雖然眼光長遠,但是瑕疵也很多。


    他從來不換位思考,從來不從別人的角度出發看問題。


    他隻是自顧自,從自己的角度看別人的問題。


    於是,衛國撥打了保國的電話。


    衛國本來想著,省城這麽好的地方,如果自己讓母親過來,母親一定會一口答應,並且跑著過來的。


    可是,出乎衛國意料之外的是,母親竟然拒絕了衛國。


    衛國拿著電話,他不理解的說:“媽,老家那麽冷,我讓你過來享福,你怎麽就不過來呢?”


    此時的衛國媽,正坐在插著電褥子的床上。


    她說:“我在保國這裏好好的,幹嘛去你那裏住啊?”


    衛國給母親,敘述著單元房的好處,以及省城的各種美好。


    他想讓母親來省城住,自己好趁著冬休的時間,好好給母親盡孝。


    可是,不論衛國怎麽說,衛國媽就是不來。


    掛了電話,衛國生了一肚子氣。


    他給冬梅發牢騷,說:“冬梅,你說咱媽不過來這裏,是不是因為咱們沒有迴去親自接送?”


    冬梅搖搖頭,說:“媽從年輕的時候,就特別惜命,隻要身體哪裏出現一點不對,她就要去掛吊針,保國所在的地方,即是家,也是醫院,媽呆在那裏,看病多方便,如果讓她過來這裏,萬一生病了,還怕你不帶她去看病呢。”


    聞言,衛國覺得冬梅分析的正確。


    他說道:“人常說返老還童,人老了,也就變成小孩了,你說,如果我媽病了,我怎麽可能,不帶著她去看病呢?


    再說了,省城的醫療條件,該比南陽鎮的醫療條件,好太多吧?”


    冬梅想了想,說:“如果你實在想讓媽過來享福,那你就親自迴去接一趟得了。”


    聞言,衛國馬上換著衣服,說:“你說的也對,那我這會就迴去接我媽。”


    冬梅看著衛國急匆匆的樣子,問他說:“要我和你一塊迴去接嗎?”


    衛國一邊換鞋,一邊說:“你就算了,你本來身體就不好,再來迴跑兩趟,身體就更不好了,我一個人迴去就行了。”


    話畢,衛國又看了看冬梅,說:“你想跟我一起迴去不?”


    冬梅說:“我這兩天身體還行。


    不行,我就跟著你一起迴去得了。


    要是放你一個人迴去的話,我還不放心呢。”


    冬梅知道,衛國辦事情,有時候特別機械,不會轉彎。


    如果讓他一個人迴去,搞不好還有可能和她母親吵一架呢。


    於是,冬梅也換起了衣服。


    衛國的速度很快,他穿了一件薄外套,一條黑西褲,一雙黑皮鞋,就站在門口等待冬梅了。


    而冬梅則穿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跟著衛國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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