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拿著電話的手在顫抖,她支支吾吾的說:“濤濤……他已經……上鑽井隊了……”


    聽到濤濤已經工作了,張麗替冬梅感到高興的說:“不錯啊,濤濤終於工作了啊,簽的是什麽合同?”


    冬梅覺得自己把話題給繞開了,她趕緊說:“簽的合同製b呢。”


    張麗笑著說:“那不錯啊,算是正式工,鐵飯碗了啊,對了,濤濤招到哪個單位了?”


    每當有人問起,濤濤被招到哪個單位的時候,冬梅的心裏,突然就涼了一截子。


    這種心涼,就好比之前,當濤濤剛高考完,有人問你家兒子考到哪個大學一樣的難受。


    冬梅聲音小了許多,她說:“招到鑽井隊了。”


    聽到鑽井隊,張麗驚訝的說:“啊,怎麽能招到鑽井隊呢?”


    聽到張麗也說鑽井隊不好,冬梅無奈的說:“當時在雙選會,我讓他不要去鑽井隊,再等等宏天公司的招聘,可是他著急啊,就上了鑽井隊。”


    張麗惋惜的說:“上了采油好,鑽井太苦了,饒裏的弟弟饒剛,就在鑽井隊,天天喊苦喊累,嚷嚷著不想幹了。”


    冬梅知道,饒裏家裏麵,也就饒裏一個人,通過考學走出了農村,再剩下的兄弟姐妹,全部在村裏種地。


    她問張麗,說:“饒剛不是之前在農村種地嗎,按道理,種地該比鑽井苦把,他怎麽也能叫苦呢?”


    張麗說:“哎,冬梅,你是不知道啊,現在打井的速度快極了,所有的隊伍都在趕進尺,搶時間,工作量那個大,幹活那個辛苦啊,說實話,還真的比在農村種地辛苦。”


    聞言,冬梅的心裏又涼了半截。


    她心說,既然鑽井隊辛苦到這種地步,衛國為什麽當初,不給自己說清楚?


    如果衛國告訴自己,鑽井隊比種地還苦的話,自己當時哪怕給濤濤下跪呢,也不會讓他上鑽井隊的。


    可是現在,雖然知道了,已經晚了。


    張麗聽到冬梅不說話了,知道她心情不好。


    於是,張麗安慰冬梅,說:“冬梅,你怎麽不說話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冬梅感覺心裏懊悔的說:“哎……沒……事兒。”


    張麗安慰冬梅說:“冬梅,你別擔心,我完了找饒裏說說,他在鑽井隊認識人,想辦法把濤濤放到一個輕鬆的崗位去,估計能好點。”


    聽到饒裏有這層關係,冬梅仿佛遇到了救星,她說:“那就太感謝你們了啊,要是能把濤濤放在一個輕鬆的,安全的崗位上,我這個做母親的,晚上也能睡個踏實覺了啊。”


    張麗笑著說:“我們都是做父母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沒事兒,別怕,這個事情就交給我了。”


    可是,冬梅並不知道鑽井隊哪個崗位輕鬆。


    她鬥膽問張麗說:“張麗啊,你說饒裏,把濤濤放到哪個崗位,能輕鬆點呢?”


    張麗當即說道:“既然濤濤是大學生,那麽讓他當一個老鑽,實在是太可惜了,我讓饒裏找找人,讓濤濤去當技術員,你看怎麽樣?”


    聞言,冬梅喜出望外。


    她說:“不會吧,濤濤還能當技術員?”


    張麗肯定的說:“既然是大學生,怎麽不能當技術員,過兩天,事情給你辦好了,我通知你,對了,完了,你把濤濤具體在哪個隊,哪個項目部,隊長的名字,都給我發過來。”


    冬梅點著頭,高興的說:“那太好了,完了,我迴到家,就給濤濤打電話,讓他把這些信息發過來。”


    張麗笑著說:“這樣,你心情好點了吧。”


    冬梅憨笑著,說:“高興了,高興了……”


    張麗聽到冬梅心情好了,她便言歸正傳問冬梅,說:“對了,濤濤什麽時候冬休呢?”


    冬梅高興的說道:“他們隊,估計還有一個月就冬休了。”


    張麗說:“那濤濤冬休了,你給我打電話,咱們兩家約著,吃個飯,讓我們家饒迪,見見濤濤,順道看兩個孩子來電不?”


    說完,張麗咯咯的笑著。


    聞言,冬梅心情極度複雜,她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壞?


    既然她已經答應了人家紅霞的女兒李靜了,那肯定就不能再答應人家張麗的女兒饒迪了?


    不然,自己讓兒子腳踏兩隻船,簡直天理難容啊?


    可是,自己如果不答應張麗,那豈不是讓張麗難堪了?


    人家張麗作為女方,拉下麵子,主動提出要見你男方,你還給人家拒絕了,你說你是不是,耍的有點太大了,做的有點太過分了?


    再說了,人家張麗看到濤濤當個老鑽可惜,還答應讓濤濤當技術員呢?


    想到這裏,冬梅一咬牙,心說,反正自己這輩子,也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今天就昧著良心,做一迴吧。


    她對張麗說:“張麗,濤濤隻要一迴來,我就給你打電話,讓兩個孩子見見。”


    張麗高興的說:“那好吧,等你電話,我就不打擾你了。”


    掛了電話後,冬梅走進電梯。


    她心裏很自責,心說,自己怎麽能幹這種事情呢?


    要是濤濤把饒迪給放鴿子了,或者說是把李靜給放鴿子了,自己的心裏,都過意不去啊?


    冬梅出了電梯,她一邊開門,一邊在內心裏麵自責自己。


    可是,當冬梅把門打開的時候,她突然又想開了。


    她告訴自己,雖然讓濤濤去和饒迪相親,但是人家饒迪可是大家閨秀,可是大戶人家的閨女,而濤濤是平民百姓的兒子,簡直就是白雪公主碰上啦蛤蟆,人家饒迪,還不一定能看上濤濤呢。


    反過來再看李靜這邊,雖然紅霞現在口口聲聲,說的信誓旦旦,但是等李靜上了山之後,麵對一大波帥哥的死纏爛打,她還不一定能守得住自己呢?


    想到這裏,冬梅突然心情好了很多,也不再內心裏麵自責自己。


    於是,冬梅打開門之後,高高興興的走了進去。


    剛走進門的冬梅,突然看到衛國穿著白襯衣,正背對著自己,在陽台裏麵澆花。


    冬梅知道衛國這幾天就該冬休迴來了,可是她沒有想到,衛國今天會迴來。


    冬梅心情大好的說:“衛國,你冬休迴來了啊。”


    可是,相比冬梅的高興,衛國轉過身後,卻突然兇神惡煞的責罵冬梅。


    他氣勢洶洶的說:“誰讓你把濤濤領過去報的鑽井隊,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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