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哥瞪大了眼睛,看著冬梅說:“你咋來了呢?”


    冬梅從炕上下來,露出了笑容。


    她試圖緩和哥哥和嫂子之間緊張的矛盾。


    她說:“我不來,你兩豈不是要吵翻了天?”


    聽到冬梅竟然都知道了自己和老婆的吵架,冬梅哥瞪了一眼老婆,說:“家醜不能外揚,你難道就不知道嗎,你就不能省點事情嗎?”


    說著,冬梅哥就拿著鋤頭準備去後院,顯然他去地裏忙活完了。


    嫂子看著冬梅哥遠去的背影說:“這架吵的啊,都是他給我找事兒。”


    聞言,冬梅詫異的看著嫂子,說:“大家都知道我哥是有名的妻管嚴,平時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迴家怕老婆,他到底是吃了豹子膽了,竟然還敢主動給你找事兒。”


    嫂子委屈的說:“這事兒啊,說賴我,也不賴我,說不賴我,也賴我。”


    話畢,嫂子低著頭,唉聲歎氣。


    冬梅哥把鋤頭放到後院之後,又返了迴來。


    他用手指著嫂子的頭罵著,說:“當初勇勇初中畢業,我讓他去縣裏的勝利廠上技校,將來進勝利廠當個工人,你偏偏說,你在寶雞市大醫院當院長的哥哥有能耐,有本事,讓勇勇繼續上高中,將來高中畢業了去當兵,然後留在部隊,考個軍官,這下可好,孩子高中上完了,白花了三年的錢不說,兵也當不成了,就是想重新迴頭,進縣裏的勝利廠吧,機會也沒有了,你說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除了能毀了孩子的前途,你還能幹什麽?”


    冬梅哥罵的嫂子抬不起頭來。


    半晌,嫂子才抬起了頭,她看著冬梅哥說:“人算不如天算,當時我哥哥混的風生水起,前途無量,在醫院裏麵一手遮天,人脈也很廣,可是誰能想到,我哥哥偏偏在勇勇高中畢業這一年貪汙受賄,被判了刑呢?”


    冬梅哥想想自己兒子的前途,他就悔恨的說:“如果當時不是你畫蛇添足去找你哥哥,和你哥哥一起商量勇勇的前途,勇勇的前途也不會耽誤,當時啊,要是按照我設定的路來走的話,勇勇現在已經在勝利廠當上了機床工,一個月千把塊錢的工資都拿著了。


    現在可好,高中畢業了,沒地方去了,難道跟著我們去種地,去賣水果?”


    嫂子反駁道:“如果我哥哥沒有貪汙受賄,他一定會幫忙,讓勇勇當上兵,然後留在部隊裏麵呢。”


    冬梅哥聽了老婆的話就來氣,他說:“你哥哥是幹什麽吃的,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我看他是從心的吧。”


    嫂子聽到丈夫不僅不同情進了監獄的哥哥,反倒還出言不遜的諷刺嘲笑哥哥,嫂子氣的從床上跳了下來,鞋子都沒有穿的就撲了過去。


    她說:“以前,我哥哥當院長的時候,你和我說話低三下四,既客氣又禮貌,現在我哥哥進了監獄,你就看不起我了,是不是,像你這種人,簡直就是狼心狗肺,早晚被天打五雷轟……,我今天就替我哥哥抽你幾個耳光。”


    說著,嫂子就要衝上去抽冬梅哥的臉。


    冬梅哥也毫不示弱,他一把抓住老婆的右手,將她提溜了起來,準備扔出去。


    冬梅看到哥哥和嫂子馬上就要打起了,她忙衝了過去。


    她拉開了哥哥和嫂子,說:“人常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才修得共枕眠,你們這是幹什麽呢,因為這點小事兒,就要大動幹戈?”


    冬梅好不容易拉開了哥哥和嫂子,兩人又撲到了一起。


    嫂子一邊抓冬梅哥的臉,一邊對冬梅說:“冬梅,你老公衛國是讀書人,有知識,有文化,不僅懂得憐香惜玉,還懂得體諒人的難處,像你哥哥這種沒念過書的大老粗,狗屁不通,我當時跟了他,真是瞎了眼了。”


    聽到嫂子竟然在誇讚衛國,冬梅一頭霧水,不由的想起了,去年過年的時候,嫂子當著自己的麵,貶低衛國不會遛溝子拍馬屁的事情。


    並且,嫂子還嘲笑衛國當了一輩子石油工人了,還沒有幹到大領導,真是沒出息。


    冬梅想不明白,一向看不起衛國的嫂子,怎麽今天就突然話鋒一轉,態度大變,誇讚開始衛國了。


    冬梅真是想不同。


    冬梅哥看到老婆來抓自己的臉了,他一把打開了老婆的手,說:“你本事,就去嫁個商品糧啊,幹嘛嫁我這種莊稼漢……”


    冬梅看到兩人為了勇勇的事情鬧的不可開膠,她幹脆直接說道:“你們兩人就別打了,也別吵了,不就是為了孩子前途的事情嗎,你知道我這次迴來是幹嘛來的嗎?”


    嫂子知道冬梅是過來帶勇勇去單位招工的,所以她沒有啃聲。


    而冬梅哥根本不知道冬梅是過來幹嘛的,還以為她是過來看自己和老婆打架,湊熱鬧的。


    他便嗬斥冬梅說:“你沒事了,就別往迴跑,老老實實的呆在你們鑽井公司的家屬院裏麵去。”


    冬梅聽到哥哥竟然讓自己走,她心說,我大老遠的跑迴來幫你,你竟然這幅嘴臉對我?


    不由得,冬梅很是生哥哥的氣。


    她說:“是你讓我走的,我要是走了,你可別後悔?”


    冬梅哥哥牛脾氣上來,九頭牛都拽不迴去。


    他喘著粗氣說:“你走,你走,沒人攔你。”


    聞言,冬梅氣不打一處來,她氣的說:“好,好,我要不是接了媽的電話,我也不可能過來,早知道你們是這樣,我就不過來了。”


    說著,冬梅轉身就走。


    搜子看到冬梅要走,她趕忙吼叫,已經走到門口的冬梅,說:“冬梅,你……你……別走,你迴來。”


    冬梅由於生氣,對嫂子的話充耳不聞。


    可是,當冬梅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看到一個孩子正站在門口哭泣。


    而這個孩子不是別人,正是勇勇。


    顯然,勇勇已經聽到了剛才大人們的對話。


    她看著冬梅,哭著說:“大姑,你別走,你要是走了,我咋辦啊?”


    冬梅看著勇勇的眼睛已經哭紅了,她知道勇勇不善於學習,不要說讓他考本科了,就是大專他也沒考上。


    她看著勇勇的樣子,心想,如果自己今天,要是不把孩子給帶出去,改變他的命運的話,可能孩子就要跟著大哥去寶雞賣水果了。


    那時,由於民營經濟還沒有遍地開花,所以就業對於一個農村孩子來說,並沒有那麽容易。


    再加西北地區傳統思想的影響,以及周圍村民的有色眼鏡,如果孩子高中畢業了,留在留在家裏種地,或者跟著父母出去賣水果,做生意,都會被看做是沒有出息,沒有前途的表現。


    冬梅看了看勇勇,說:“孩子,你別哭了,我進去給你爸爸媽媽說。”


    說著,冬梅又轉頭朝屋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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