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趕緊衝著電話裏麵吼道:“師傅,師傅,育才大學是個什麽大學啊,怎麽聽著好像是個高中,或者初中啊?“


    娜娜也著急的衝著電話裏麵喊道:“我隻聽過育才幼兒園,育才小學,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麽育才大學啊?”


    而濤濤則呆呆的坐在沙發上。


    他表情呆滯,目光茫然,心說,第一誌願沿邊大學沒有錄取自己,第二誌願省城石油大學也沒有錄取自己,而省城財經大學和文理學院同樣沒有錄取自己,而育才大學卻錄取了自己,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兒。


    濤濤聽說過育才大學,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上育才大學。


    前幾天,自己去學校給戴老師交高考誌願的時候,汶學,渡顏還在彼此開著玩笑,一個嘲笑一個高考落榜,一個嘲笑一個被民辦育才大學錄取。


    當時,濤濤還覺得好笑,心想怎麽一個堂堂的大學,就起這麽搞笑的一個名字呢?


    莘莘學子們,就是衝著這個大學的名字,也不會有人去選擇它的。


    可是,濤濤沒有想到,僅僅過了幾天,自己就陰差陽錯的被育才大學給錄取了。


    濤濤不由的感歎,這到底是造化弄人,還是惡作劇啊?


    就在濤濤欲哭無淚的時候,冬梅再次撥通了電話。


    她要確認一下,是不是係統把濤濤的錄取學校給搞錯了?


    孩子高考成績這麽好,怎麽能被那麽個大學給錄取了呢?


    可是,不論冬梅查多少遍,濤濤依然是被育才大學給錄取。


    血淋淋的現實,鐵一樣的真實擺在麵前,冬梅不得不接受,濤濤被育才大學給錄取了的事情。


    在短短的幾分鍾之內,一個家庭的所有成員,既經曆大喜,又經曆了大悲,房間裏的氛圍,非常的凝重。


    濤濤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這時的他,才知道自己錯了,才知道自己當初應該聽父母的話,直接在第一誌願填寫省城石油學院,而不應該填寫沿邊大學,不然,自己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啊。


    濤濤心裏麵極其痛苦,他渴望知道其他同學的高考成績和被錄取的大學,至少他想從中,得到某種程度的心理平衡和心理慰藉。


    濤濤撥通了宋娜家的電話。


    他從電話中得知,宋娜被省城石油學院錄取,而她得高考成績,足足比濤濤低了十分。


    渡顏被政法大學錄取,她的成績更是比濤濤低了二十分。


    王小超被郵電大學錄取。


    魚紅麗被長安大學錄取。


    劉樓房被交大錄取。


    就連來娜也被西北大學錄取,雖然她上的隻是個大專。


    聽到了同學們的學校,一個個都是公辦的,名聲響亮的大學,而自己卻被一所民辦的,而且名字搞笑到家的大學錄取,濤濤哭了。


    他即是傷心的哭,也是悔恨的哭,更是恨自己的哭。


    而冬梅也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徹底蔫了。


    她欲哭無淚,心想,孩子雖然以優異的成績考了大學,但是卻因為高考誌願沒有填寫好,而被一個四流甚至五流的大學給錄取,這到底是什麽事兒啊。


    冬梅心裏很難受,同時她也很氣憤,氣憤自己的兒子,為什麽沒有被沿邊大學給錄取,所以才導致如此惡果。


    事後,冬梅才知道,省外的沿邊大學,隻在陝西省有兩個錄取名額。


    也就是說,它隻在陝西招收兩個學生。


    這麽低的招收率,即使成績再優秀,也難免滑檔。


    再加上濤濤在誌願裏麵,填寫了服從調配,剛好一些不好的,民辦的大學招收不到學生,就收納了這些服從調配的學生。


    雖然冬梅心裏難受,但是她知道,濤濤心裏肯定更難受。


    於是,她安慰濤濤說:“孩子,別難過,育才大學呢,雖然名字不好聽,但是,說不定你們這些高考成績很好的學生,去了之後呢,學校還會比較重視你們,給與你們特殊的待遇,特殊的照顧呢。”


    濤濤的心裏難受無比,他抽泣著說:“媽媽,早知道現在的結果是這個樣子,當初我就聽你和我爸爸的話了,也不會被那個育才大學給錄取啊。“


    話畢,濤濤想起了宋娜,他說:”宋娜的高考成績比我低十分,省城石油學院都能錄取她,為什麽我不行,如果我把第一誌願填寫成省城石油學院,並且報考省城石油學院的話,我肯定也會被錄取了,不至於搞成現在這個樣子,被育才大學給錄取。”


    話畢,濤濤流下了悔恨的眼淚。


    冬梅看著濤濤流淚的的樣子,她也流淚了。


    她心裏十分難受,很不得時光倒流,重新給濤濤填寫誌願。


    她理解濤濤的心情,她知道孩子為了高考,拚了命的學習,可是卻換來了這麽一個結果,放到誰,都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濤濤繼續抽泣著說:“哪怕我第一誌願隨便填個學校,就是政法也行啊,渡顏比我低二十分,都被政法給錄取了,為什麽我就被一所民辦大學給錄取了呢?”


    那時,大家普遍接受不了民辦大學,尤其是一些名字稀奇古怪的民辦大學。


    而且,大家普遍認為,民辦大學教學質量差,條件簡陋,無論是硬件設施還是軟件設施都遠遠的落後於公辦大學。


    並且大家始終認為民辦大學不用統考,不論成績多少,隻要交錢就能上,所以導致民辦大學的含金量少之又少,根本不能和普通的公辦大學進行比較。


    在大家的眼中,哪怕一個孩子再優秀,哪怕你考試的成績再好,就算你上最好的民辦大學,學習裏麵的最好專業,大家也會覺得你不如人家上最差的公辦大學的最差專業。


    冬梅拍著濤濤的肩膀,她安慰著濤濤,說:“算了,別哭了,大家都是抱著一個美好的願望去填寫的高考誌願,誰會知道結果是這樣呢,我們就當它是天災人禍吧,不怪你,誰都不怪,怪隻能怪咱們運氣差,怪咱們倒黴,偏偏趕上這麽一迴事兒……”


    雖然,冬梅知道是濤濤在填寫高考誌願的時候出現了致命的失誤,但是她還是找著借口安慰濤濤,想讓孩子想開點,放寬心,擔心他心裏受傷。


    濤濤感覺非常的絕望,他撲進了冬梅的懷裏,大哭著說:“媽媽,你說我當時要是聽了你和爸爸的話,填寫了省城石油學院,我也不會被育才大學給錄取啊,你說,如果我高考誌願認真填寫的話,我會不會這會兒,從電話裏麵聽到的是,崔濤被省城石油大學錄取的消息啊?”


    冬梅撫摸著濤濤的腦袋,心裏難受至極,誰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呢?


    她安慰濤濤說:“孩子,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人生漫漫長路,以後的路途還久遠著呢,隻要咱們把後麵的路都走好就成了。”


    可是,無論冬梅怎麽安慰濤濤,就是無法撫慰他的心靈,無法讓他平靜下來。


    晚上,冬梅一晚上沒有睡著。


    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她想到了好多問題。


    她甚至想到了濤濤可能落榜,也可能考上一個不好的大學,但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濤濤會考上一個民辦大學?


    冬梅越想,心裏越難受,她甚至開始埋怨衛國,埋怨他和濤濤吵架,不僅沒有起到正麵的作用,反而起到了反麵的作用。


    她心想,如果在濤濤填報誌願的時候,衛國不要從山上迴來,不要和濤濤吵架,不要激發濤濤內心深處的那顆叛逆的心髒,也許自己好言相勸,也許自己苦口婆心,說不定就能勸說濤濤,放棄那個所謂的沿邊大學,而把誌願填寫成省城石油學院呢?


    冬梅歎了一晚上的氣,她心理非常的不平衡。


    她告訴自己,自己因為高考失敗,而做了一輩子的高考夢。


    現在,孩子高考了。


    雖然他高考的成績是成功了,可是他填寫的誌願卻失敗了。


    冬梅告訴自己,自己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孩子像自己一樣,因為一個梗而一輩子難過,一輩子過不去。


    冬梅想了一個晚上,就在早晨半睡半醒的時候,冬梅心裏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她一大早,早早就起床了。


    她收拾好了東西,拿好了現金,來到了濤濤的床邊。


    冬梅看到睡著的濤濤,眼角掛著淚痕,她知道孩子已經哭了一個晚上。


    於是,冬梅叫醒了濤濤,她說:“濤濤,你別擔心,媽媽今天就去趟省城,去找省城石油學院,去找他們的老師和領導,看能不能把你,給重新錄取到它們的學校。”


    聞言,已經哭了一個晚上的濤濤,突然兩眼放著金光,他既激動又害怕的說:“媽媽,要是省城石油學院能錄取我的話,那我就高興死了。”


    冬梅摸了摸濤濤的腦袋,她笑著說:”孩子,為了圓你的高考夢,同時也為了圓媽媽的高考夢,媽媽今天就拚了,厚著臉皮去找省城石油學院的領導,拚了老命也要把這件事情給你辦成。”


    說著,冬梅就奪門而出。


    可是,當冬梅出去的時候,濤濤才想到,母親已經四十三歲了,不僅有著嚴重的心髒病,而且還有糖尿病,況且省城又大又繁華,而且母親還不會坐公交車,她該怎麽找的見省城石油學院嗯?


    就算母親千辛萬苦找到了省城石油學院,她又怎麽找得到學校的領導,怎麽樣才能把這件事情給辦成呢?


    想到這裏,濤濤睡不著了,他從床上爬了起來,不由的替母親擔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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