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走進廚房,扔掉了那半塊羊油,然後張羅著給孩子做一桌子的好飯。


    兩個孩子放學迴來,還沒有走進門,就聞到了一股香氣,不由的激動的大喊大叫說:“終於有香味了,終於沒有膻味了……“


    飯桌上,兩個孩子吃的很香,他們邊吃邊數落媽媽走後,爸爸做的那些難以下咽的飯。


    冬梅看到兩個孩子快樂的表情,心中的烏雲漸漸地散去。


    吃過飯後,冬梅問孩子們好吃不好吃?


    孩子們異口同聲的說好吃。


    冬梅問孩子們以後還想不想吃這樣的飯,孩子們不約而同的說永遠都想。


    其實,冬梅給孩子張羅的好飯,無非就是一碗麵,然後再加了一個炒雞蛋和炒土豆絲。


    可是,就這簡簡單單的飯,對孩子們來說,已經是好吃的不能再好吃的飯了。


    吃過飯,冬梅帶著兩個孩子朝基地下麵的河邊走去。


    上次,是衛國帶著兩個孩子去河邊找自己,現在,輪到自己帶著兩個孩子去河邊找衛國了。


    冬梅笑笑,心說,這個大人啊,有時候還不如孩子,真的跟過家家一樣。


    此時的衛國,正坐在河邊,手裏拿著一根水草,一邊玩著水,一邊看著河道的方向。


    濤濤和娜娜遠遠的就看到了坐在河水邊上的爸爸,忙叫著爸爸的名字,朝著河邊衝去。


    兩個孩子把衛國從河邊拽過來後,冬梅看了衛國一眼,沒有和衛國說話,衛國也看了冬梅一眼,沒有和冬梅說話。


    就這樣,兩人一直冷戰了兩天。


    直到衛國上班走時,兩人才彼此說了一句話,而且還是再見。


    衛國走後,冬梅就開始了找工作的宏偉計劃。


    她覺得,隻要自己肯出去找,那麽工作機會一定很多,不會像單位一樣這麽死板。


    冬梅首先來到了位於基地門口的飯店。


    她早就聽人說過,飯店的生意很好,每到中午的時候,都人滿為患,傳菜員根本不夠用。


    於是,她抱著很大的信心來到了飯店,希望能夠得到一份傳菜員的工作。


    進飯店前,冬梅信心滿滿,心說傳菜員這個工作,既沒有技術含量,也不要求能力,像自己這樣一個婦女,應該是沒有問題可以勝任的。


    可是,冬梅在給飯店老板說明了來意之後,老板並沒有雇傭冬梅,理由是自己的老婆,孩子,妹妹,妹夫都閑著,傳菜員完全不缺人。


    冬梅又問清潔工缺人不?


    老板告訴他,清潔工隻雇傭上了年紀的老姨,因為工資給的少,所以根本不雇傭年輕人。


    不過,廚房裏麵的川菜師傅倒是缺一個,問冬梅能否勝任川菜師傅的崗位?


    冬梅從小到大基本沒有吃過炒菜,更沒有做過炒菜菜,更別提當一個以主打炒為主的川菜主廚了。


    冬梅灰溜溜的走出來飯館。


    出了飯館的冬梅,又來到了基地裏麵的唯一一家私營小賣部,詢問老板是否雇傭賣貨的?


    老板搖搖頭說,小本生意,自己權權負責,根本不缺賣貨的。


    出了小賣部,冬梅又嚐試去理發館。


    可是因為沒有手藝,並沒有得到雇傭。


    就這樣,冬梅整整跑了一天,一份工作都沒有找到。


    在那個公有製經濟為主體,私有製經濟少的可憐的黃土高原小鎮,找到一份給私人打工的工作,遠比冬梅想像的要困難的多。


    晚上,迴到家裏,冬梅有些垂頭喪氣,不由的感歎,錢難賺,活難幹。


    就在冬梅的自信心受到嚴重打擊的時候,夜裏的一個夢,又重新讓冬梅拾起了找工作的決心。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冬梅在夜裏的夢,竟然清晰到底夢到了小叔子因為創業沒有錢,而坐在地上哭,並且咒罵冬梅說:“都怪你,把給我創業的錢拿去買了戶口,現在沒有錢,就連小芳也跑了,這一切你得負責。“


    這個夢,把冬梅直接給嚇了醒來。


    半晌,她才反應過來,不斷的告誡自己,這不是真的,隻是一個夢而已,不要想太多,更不要嚇到自己。


    同時,她也提醒自己,小叔子身為一個大學生,不會沒有出息到那種地步的,因為沒錢創業而哭泣,那不是他的風格。


    第二天,冬梅又出去找工作了,隻不過這次,她把找工作的目標放在了街邊的修鞋攤,磨剪子配鑰匙,修補房屋漏水,高壓管爆米花等等,在當時看來比較低級的工作上。


    冬梅之所以要找這些工作,因為她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


    首先,自己沒有什麽一技之長,更沒有什麽技術。


    而且作為一個女人,自己也沒有男人有力氣,所以那些收入高的,高大上的工作,根本不是自己的菜。


    所以,自己還是從那些比較低級的工作幹起吧。


    既然要幹這幾樣工作,那自己就得首先跟人家學學啊。


    於是,冬梅抱著當學徒的想法,首先來到了高壓管爆米花師傅跟前。


    爆米花的是一個老頭兒,約莫五十來歲,皮膚黝黑,滿手的凍瘡。


    當他聽到冬梅要跟自己學爆米花的時候,不禁嚇了一跳。


    他看著眼前身材高挑,皮膚白皙,濃眉大眼的女人,竟然要幹如此危險和粗糙的活,感覺非常不可思議,甚至認為冬梅是故意戲弄自己,所以還沒等冬梅拜師,就被老頭給迴絕了。


    接著,冬梅又來到了磨剪子配鑰匙師傅跟前,想跟他學個一招半式,好自己也拉個架子車,做起營生來。


    磨剪子的師傅很聰明,他知道這個市場上,磨剪子配鑰匙的僅僅自己一家,如果自己給冬梅教會了,那豈不是給自己培養了一個競爭對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在這個磨剪子配鑰匙的師傅跟前,冬梅再次遭到了無情的拒絕。


    就在冬梅準備放棄這些街邊上的小活的時候,補鞋的鞋匠老周看到了冬梅。


    因為冬梅經常來自己這裏修鞋和補鞋,所以老周對冬梅印象還是比較深刻的。


    為了招攬生意,老周老遠就朝著冬梅喊到:“小尹,補鞋嗎?“


    冬梅聽到是老周的聲音,她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那雙已經很破,還帶點跟的女士皮鞋,對老周說:“今天不補鞋,沒事了出來溜達下。“


    老周遠遠的就開始觀察冬梅的鞋子,說:“小尹,我看你那鞋的跟上,上次我給你訂的鐵片快掉了,不行我再給你往牢固的釘一下。“


    冬梅和衛國有個習慣,凡是新買的皮鞋,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老周那裏,先給皮鞋的根部,釘上一片鐵片,或者是皮子才會穿,因為那樣鞋底就不容折壞,更不容易磨損。


    有時候,愛護的好了,一雙鞋能穿好幾年呢。


    冬梅看到鞋後跟的那塊鐵片果然要掉了,於是便來到了老周的跟前。


    老周看到冬梅來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後熱情的拿出拖鞋,讓冬梅換上,然後接過冬梅的女士皮鞋,就開始敲敲打打。


    冬梅仔細觀察著老周修鞋的手法,還有他的那些修鞋的工具。


    心裏麵狐疑的想,如果自己提出想跟他學修鞋,老周會不會像剛才那個磨剪子的師傅一樣,擔心自己學會了,和他競爭,從而將自己給直接趕走呢?


    就在冬梅猶豫的時候,老周已經很嫻熟的往冬梅的鞋底上訂了掌。


    冬梅接過鞋,從口袋裏麵拿出一毛錢給老周說:“那謝謝你了,及時發現我皮鞋上的鐵片掉了,不然我還不知道呢。“


    老周看到冬梅要給錢,連忙推辭著說:“你都是老顧客了,還給什麽錢,又不是大修,算了算了。“


    冬梅不行,硬是把那一毛錢塞到了老周的手裏說:“費了你的一個鐵片,怎麽能不收費呢?“


    老周雖然表麵上推辭,但是手上卻接下了那一毛錢說:“那下次你來修鞋,我給你免費。


    說著,老周老實而憨厚的看著冬梅笑臉盈盈。


    冬梅看著老周實誠的樣子,突然打消了心中的膽怯。


    於是,她鼓起勇氣問老周說:“周師傅啊,我問你個問題,可以嗎?“


    周師傅看著美麗又有氣質的冬梅說:“你有什麽關於修鞋的問題,隨便問。“


    冬梅咳嗽了下,清了清嗓子說:“周師傅,實話告訴你,我想跟你學修鞋。“


    聞言,老周大跌眼鏡,看著穿的幹幹淨淨,皮膚白皙的冬梅說:“修鞋,補鞋這都是些髒活,雖然不累,可是又髒又臭,像我們這種人幹可以,像你這樣的工人家屬,怎麽能幹呢?


    冬梅感覺自己被老周抬的很高,不過她看看老周,常年跟一些臭鞋打交道,不僅衣服髒,手髒,就連臉也很髒。


    但是髒歸髒,哪裏有不付出勞動,就能得到迴報的事情。


    於是,冬梅笑了笑說:“都是人幹的活嗎,雖然髒點,你能幹,我也能幹,你就收下我這個學徒吧。“


    老周還是感覺冬梅來幹這個活不妥,他說:“你是家屬,你男人在鑽井隊上班,按道理不缺錢啊,為什麽還要來幹這個活呢?“


    冬梅笑笑說:“日子雖然過的去,但是孩子都上學了,我一個家屬整天呆在家裏,也不是個事兒,還不如出來賺點錢,補貼家用呢。“


    老周說:“這個補鞋和修鞋,其實特別簡單,隻要你能放的下身段,不怕丟人,不怕周圍人的嘲笑,我老周保證,你能再一個禮拜之內學會我的所有手藝。“


    冬梅聽到老周答應教自己修鞋了,不由的喜上眉梢說:“周師傅,你放心,等我學會了之後,我不會在這個鑽一基地裏麵修鞋,和你競爭的,我直接去縣上修鞋,這樣,你放心了吧。“


    老周笑著說:“隻要你能學會,哪裏修鞋都行,這個鑽一基地裏麵,就我一家修鞋的,有時候還忙不過來的,有你在,剛好服務大眾,何樂而不為呢?“


    聞言,冬梅高興的坐在了老周的旁邊,當即開始了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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