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饒迪等了半天,以為濤濤不願意和自己握手,便把手縮了迴去。


    娜娜到是很放的開,很快便和饒迪打成了一片,而濤濤跟在娜娜和饒迪身後,第一次扮演了個跟屁蟲的角色。


    饒迪把兄妹兩帶到自己的房間裏玩耍,她拿出所有的玩具,山寨版的芭比娃娃,橡皮泥,唿啦圈等等。


    這些女孩子的玩具對娜娜來說吸引力無窮,尤其是那個山寨版的芭比娃娃,竟然還有許多可以更換的衣服,讓娜娜大開眼界,而作為男孩子的濤濤看著這些女孩子的玩具,興趣一點也不大,唯一引起他注意的便是那個綠色的唿啦圈。


    在那個全民搖唿啦圈,唿啦運動遍及大街小巷的年代,濤濤也曾經夢想著擁有一個自己的唿啦圈,可是隨著不斷長大,到二年級的時候,他便放棄了唿啦圈,因為他覺得那是給女孩子玩的東西,男孩子應該玩些刀槍棍棒之類的東西。


    三個孩子玩的不亦樂乎,突然饒迪一個噴嚏,鼻涕直接從鼻子留進了嘴裏,正當濤濤和娜娜忙著給饒迪找擦嘴布的時候,饒迪伸出長長的舌頭,哧溜一卷,便把鼻子和嘴巴附近的鼻涕舔的一幹二淨,然後卷進了嘴裏,吃了下去。


    旁邊的濤濤看的目瞪口呆,心想這麽漂亮,幹淨的一個小女孩,怎麽會吃鼻涕。


    可是,畢竟饒迪隻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子,她高興的笑著對濤濤說:“鼻涕可好吃了,鹹鹹的。”


    聞言,濤濤瞪大了眼睛看著饒迪,一臉的茫然。


    見濤濤不說話,饒迪接著說:“你吃不吃,我打個噴嚏,給你也吃點。”


    聽到饒迪要給自己吃鼻涕,濤濤忙後退三舍,搖搖頭說:“我不吃。”


    冬梅坐在沙發上,喝著茶水說:“衛國平時在山上,也來不了你家,好不容易這次迴來,特意過來你家坐坐。”


    饒裏笑著說:“來就來了,還提這麽些東西幹什麽?下次過來可千萬啥都不要拿。”


    旁邊坐的衛國忙把帶的東西打開道:“也沒提啥,都是些咱老家的東西,幹辣子麵麵和老陳醋,做飯的時候吃著香。”


    冬梅拿出給饒裏夫婦納的鞋墊和給饒迪作的花布鞋道:“我一個家屬,一天閑在家裏也沒啥事情,便給你們納了幾雙鞋墊,給饒迪作了一雙花布鞋,你們試試看,合適不合適。”


    饒裏夫婦高興的接過鞋墊子,順手在腳上試了起來,順便也把屋子裏的饒迪喊了出來,讓她試試這雙花布鞋。


    饒裏夫婦一邊在腳上試,一邊誇讚冬梅的手藝好。


    平時穿慣了皮鞋和運動鞋的饒迪,拿著冬梅作的花布鞋,更是愛不釋手,當即在家裏就穿在了腳上。


    坐了一會,冬梅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趕忙站了起來給饒裏夫婦道別。


    熱情的饒裏夫婦拉住冬梅和衛國兩口子道:“來了一趟不容易,這馬上到吃飯時間了,吃了飯再走唄。”


    冬梅和衛國趕忙迴絕道:“我們這麽一大家子人,在你家吃飯,實在太麻煩你們了,在加上兩個孩子不聽話,搗亂的不行。下次吧,下次過來一定留下來。”


    冬梅推脫著,便喊屋子裏的兩個孩子出來,準備告別。


    饒裏夫婦把站起來的冬梅夫婦重新按的坐在沙發上說:“有什麽好麻煩的,咱們下館子不就行了,去基地門口的童記酒家。”


    冬梅對“下館子”三個字並不陌生,因為這三個字是幾個月前才流行起來的詞,相比以前的去食堂吃飯,下館子顯的更加的時髦和有麵子。


    自從偉大的鄧小平南巡之後,為我國的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道路奠定了思想基礎,掀起了又一輪改革開放的熱潮。


    私營經濟慢慢開始活躍,而童記酒家是基地門口新開的一家私人飯館,也是唯一一家私人飯館,因為老板經營活到,做菜味道別具一格,所以非常的紅火。


    冬梅對下館子能理解,但是對“酒家”二字並不理解,她以為酒家就隻賣酒,卻不知道酒家不僅賣酒,更是賣麵,賣炒菜等等,她謝絕饒裏夫婦的好意道:“感謝你們啊,童記酒家就不去了啊,我和衛國都喝不成酒的。”


    饒裏被迴絕的哭笑不得道:“誰說去酒家就必須得喝酒了,咱們關中人愛吃麵,他們館子裏賣的炒麵非常好吃,上麵還蓋個雞蛋,你去吃一次就知道了。”


    聽了饒裏的話,冬梅對“酒家”二字有了重新的認識,但是她還是拒絕,她覺得吃飯這個事情,在家裏作就好了,去外麵吃飯,實在是太奢侈,太浪費。


    可是饒裏夫婦的熱情是怎麽也澆不滅的,他們一二再,再而三的邀請,終於攻下了衛國,接著在衛國和饒裏夫婦的強攻之下,終於說服了冬梅。


    一路上,兩家人快樂的朝下走著。


    而三個小孩,更是跑的飛快,他們一路狂奔,在饒裏的帶路下,很快便來到了距離童記酒家不遠的地方。


    春天的隴東,乍暖還寒,雖然總體溫度已經迴升,可是早晚溫差仍舊很大,不遠處的臭水溝裏還結著冰。


    四個大人在後麵走著,三個小孩已經開始玩了。


    饒迪跑到了臭水溝的旁邊,俯下身子,順手摘了一塊薄薄的冰,對著濤濤和娜娜說:“快過來,這裏還有冰。”


    濤濤和娜娜好奇的跑過去看冰。


    饒迪把薄冰拿在手裏看了看,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扔進了嘴裏咀嚼的吃著,對濤濤和娜娜說:“這冰可好吃了,比冰棍還好吃,冰棍是甜的,這冰是鹹的。”


    濤濤看到饒迪吃臭水溝裏冰的一幕,再次被震撼了,他心想這個漂亮的小女孩一定對鹹味的東西特別嗜好,不然怎麽又吃鼻涕,又吃臭水溝冰的。


    就在濤濤思索的片刻,娜娜已經接過饒迪遞過來的薄冰吃了起來。


    濤濤忙上前阻止,可是為時已晚,兩個小女孩很享受的吃完了手裏的薄冰。


    兩家子七口人圍著一張大桌子坐了下來,服務員給大家倒著茶水,非常的熱情周到。


    冬梅的茶杯倒滿水之後,她又禮貌的對服務員說了聲謝謝。


    而服務員也笑臉相迎的迴了聲不用謝。


    冬梅嘖嘖感歎道:“這私人開的飯館,跟公家開的食堂到底不一樣。服務員一張笑臉不說,還很客氣禮貌,不像去公家的食堂,服務員永遠掉個臉,態度奇差無比,吃個飯好像吃他們家的飯一樣。”


    饒裏對冬梅的話表示讚同道:“我看國家鼓勵發展市場經濟是對的,這私人的飯館,早晚淘汰公家的食堂。鄧小平說的好,計劃多一點還是市場多一點,不是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本質區別。改革開放膽子要大一些,抓住時機,發展自己,關鍵是發展經濟。發展才是硬道理。”


    衛國佩服饒裏道:“科長到底是科長,鄧小平的話記憶的如此清楚,厲害厲害。”


    其實,除了饒裏,衛國也是鄧小平的忠實粉絲,他覺在鄧小平思想的指導下,偉大祖國一定會越來越好,發展越來越快的。


    饒裏繼續複述著鄧小平的話道:“相比資本主義,還是我們社會主義好。鄧小平說了,社會主義的本質,是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消除兩極分化,最終達到共同富裕。”


    聽了饒裏的話,冬梅拍拍手說:“最終達到共同富裕,那意思說有一天,我們和衛國也能住上樓房。”


    饒裏點點頭道:“肯定是的,總有一天,不光我家,我們大家都能住上樓房的。”


    聽了饒裏的話,冬梅瞬間覺得前途一片美好。


    炒麵很快就端了上來。


    這是冬梅第一次吃炒麵,她著被饒裏說的神乎其神的炒麵,一邊吃一邊仔細研究,發現炒麵其實就是把拉條子和一些蔬菜一起炒,然後再給上麵蓋一個煎雞蛋。


    冬梅突然腦洞大開,心理產生了一個想法,自己為什麽不開個麵館,自己完全可以作的,而且可以把辣條子拉的更好,雞蛋煎的更漂亮。


    唯一的缺點就是不知道廚師給炒麵裏麵放了什麽調料,可以讓炒麵這麽香,這麽可口。


    其實廚師隻比冬梅的現象中,多放了一味調料,那便是雞精。


    在迴來的路上,不知不覺,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便走在了一起。


    冬梅和張麗不緊不慢的走在一起,冬梅羨慕的看著張麗說:“真羨慕你,可找了個好老公。”


    張麗笑著說:“怎麽人人都說饒裏好,但為什麽我就覺得一般呢。”


    冬梅說:“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張麗聽了嗬嗬笑著說:“好吧,就算饒裏是個好男人吧,不過說實話,我還差點錯過饒裏呢。”


    冬梅聞言,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她忙問:“怎麽還差點錯過呢。”


    張麗給冬梅敘說著自己和饒裏談感情的來龍去脈。


    期初剛上班的時候,由於張麗外形出眾,介紹對象的人甚多,其中對她追求最熱烈的就算饒裏和一個東北小夥王剛了。


    那會的饒裏剛從學校畢業出來不久,農村出身的饒裏鄉土氣息濃厚,無論從身高和外在,還是談吐,都和王剛不在一個層次上。


    王剛是大慶油田的子弟,畢業後來到了長慶,工人階級出生的王剛,長的濃眉大眼,一頭烏黑的直發,如鋼針般紮在頭上,看上去很是精神。


    聽到這裏,冬梅關切的問:“我想,你當時一定看上了王剛。”


    張麗哈哈笑著說:“那會是小姑娘嘛,當然被王剛的外形給吸引了,對王剛還有點花癡,至於饒裏嘛,不冷不熱就當備胎放著了。”


    冬梅說:“那最後怎麽讓饒裏給“得逞”了呢?”


    張麗說:“那會馬上要和王剛談成的時候,單位突然下了一條命令,要派一部分技術人員去新疆打頭陣,王剛恰巧就在名單中之中。”


    冬梅笑笑說:“那我就知道了,一定是在感情的空窗期,饒裏乘虛而入,感化了你的心。”


    張麗說:“其實饒裏也沒成人之美了,隻是我接受不了兩地分居而已,最後就選擇了在後勤機關工作的饒裏。”


    冬梅試探著問:“那麽帥氣的王剛沒有選擇,而選擇了饒裏,你有沒有後悔過啊。”


    張麗肯定的說:“說實話還真沒有,我跟饒裏結婚後,過的順風順水,日子過的紅紅火火,每天開心的不得了。”


    冬梅感歎說:“感情婚姻這個事情,真是說不來啊,也許婚姻就是上帝安排好的吧,是咱的跑也跑不掉,不是咱的求也求不來。”


    張麗非常讚同冬梅的看法道:“是啊。我和饒裏的孩子已經快六歲了,可聽說王剛不僅沒有孩子,而且還離了婚。”


    聞言,冬梅忙稱讚張麗道:“你的選擇真是正確無誤啊。”


    張麗道:“是啊。如果當初選擇的是王剛,說不定,這會離婚的就是我呢。”


    冬梅默默的點了點頭。


    快分別的時候,張麗悄悄的趴在冬梅的耳朵邊上,對她說:“冬梅啊,剛才我給你說的那些事,可千萬替我保密,不要告訴饒裏哦。”


    冬梅會意的答應張麗說:“姐妹的私事,一定替你守口如瓶了。”


    迴到鐵皮房子裏,屁股還沒有坐熱,郭蘭英就急衝衝的走了進來。


    冬梅給郭蘭英倒了一杯水說:“看你緊張兮兮的,啥事情?”


    郭蘭英不說話,拉著冬梅的手就往出走。


    冬梅一邊跟著郭蘭英往出走,心裏一邊想,這郭蘭英又搞什麽神秘的事情,每次都是一言不發的把人往外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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