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的小夥伴中,濤濤最喜歡和強強玩,因為兩人的母親關係最好,所以兩人的關係也很融洽。


    可是,冬梅卻在濤濤要和強強一起玩的時候,囑咐濤濤要多加注意安全,因為她發現了一個大家都發現了的事實,那就是萬青智商的問題,多少給強強遺傳了些。


    所以,強強有時候也會偶爾出點小問題,但虹虹就不一樣了,她聰明伶俐,非常的可愛。


    這天,濤濤和強強出去玩,兩人來到了大坡一處破舊的樓梯口。


    強強看到了樓梯的扶手,便提議濤濤坐在扶手上滑下去,就當滑溜溜梯了。


    強強先坐在扶手上滑了下去,然後站在樓梯下麵微笑著讓濤濤也滑下來,並說滑下來的感覺爽呆了。


    濤濤爬上了扶手,卻發現扶手是水泥的,而且非常的粗糙,要是滑下去的話,褲襠肯定會被滑破。


    可是,經不住強強的誘惑,濤濤哧溜一下滑了下去。


    如強強所說,滑下去的感覺真的很爽,有種坐過山車的感覺,可是從扶梯上下來後,濤濤發現自己的褲襠被扯開了一道子,再看看強強的褲襠,不僅外麵的褲子扯了,就連裏麵的秋褲也扯了。


    就這樣,兩人迴家後,各自挨了父母的一頓打。


    第二天,強強又帶著濤濤來到了那個水泥的扶手,並且像昨天一樣滑了下去。


    這迴,濤濤聰明了,他知道滑梯雖然爽,可是破了褲襠要挨打,於是果斷拒絕了強強的建議。


    晚上迴到家,濤濤便聽到了最西邊鐵皮房子裏傳來的強強的哭聲。


    又過了幾天,一次放學後,兩人一同迴來的途中又經過這個樓梯,強強再次跳上了水泥扶手,不假思索的滑了下去,可想而知,又一次滑破了褲子。


    這次,強強怕挨打,不敢迴家,在濤濤家呆到很晚都不走。


    冬梅知道了緣由後,趕忙讓強強把褲子脫下來,給他縫好了褲襠之後,強強才蹦蹦跳跳的迴了家。


    看到強強遠去的背影,濤濤心理感歎,同一件錯事,自己幹一遍就會長記性,而強強需要幹三遍才能長記性。


    禮拜天,濤濤和強強分別領著妹妹娜娜和虹虹出去玩,在抵達技校院子後麵的土坡時,強強很快爬了上去,濤濤也緊隨其後爬了上去。


    可是,麵對比較陡峭的土坡,兩個妹妹是怎麽爬也爬不上去。


    於是,強強找來了兩條繩子,給濤濤了一條,建議把繩子拴在妹妹的腰上,自己站在坡上麵,拽著繩子,把妹妹給拉上去。


    聽了強強的建議,濤濤堅決不同意,她覺得一來六歲的妹妹太重,土坡太陡,自己可能拉不上去,二來就算能拉上去,卻不能保證繩子的質量,萬一繩子在半途中斷掉怎麽辦,妹妹豈不是要被摔壞,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強強確堅持要把繩子拴在妹妹的腰上,把妹妹從土坡下拉上來。


    強強的妹妹虹虹今年五歲,非常聰明,他覺得土坡太高,堅決不同意哥哥拉自己上去,可是倔強的強強硬是把繩子拴在了妹妹虹虹的腰上。


    而濤濤和娜娜則站在旁邊觀戰。


    強強和濤濤一般大,可是強強要比濤濤長的高一些,而且比濤濤強壯。


    強強力氣很大,不一會就把虹虹拉到了半中腰。


    而虹虹也配合著哥哥,兩隻手盡量抓著土坡上的野草,兩隻腳不停的找著地方踩,來減少哥哥的負擔。


    眼看虹虹被拉到了三分之二處,可是天有不測風雲,由於強強的手心出汗,不小心一滑,虹虹連人帶繩子,從土坡上連滾帶爬的掉了下去,摔的滿嘴是土,而且鼻子也碰流血了。


    站在旁邊的娜娜看到這恐怖的一幕,望著著哥哥說:“哥哥,多虧你沒有拉我上去,不然我也會被摔成這樣的。”


    被摔地上的虹虹,一邊從嘴裏往出吐黃土,一邊大哭著。


    晚上,不敢迴家的強強把妹妹帶到了濤濤家。


    冬梅給虹虹把衣服拍打幹淨,然後把她臉上的土和鼻血洗幹淨之後,強強才帶著妹妹迴家。


    即使這樣,濤濤還是聽見了強強被打的哭聲。


    一天,吃過飯後,強強跑過來找濤濤去上廁所。


    那時,大家住的房子都不帶廁所,整個技校院子,幾百戶人家,也隻提供一個廁所,而且廁所很遠,所以小朋友們去上廁所的話,都會互相叫上。


    濤濤吃完安飯後,拿著作業本上的廢紙跟著強強出去了。


    可是走到半路,強強改變了注意,他指著技校大樓說:“廁所太遠了,我憋不住了,咱們去技校大樓後麵上大號吧。”


    濤濤想想,技校大樓後麵,好像也沒有什麽隱蔽的地方,可以提供一個安全遮擋的地方,供長時間的蹲坑,於是說:“我們還是去廁所把,不行咱們跑,一會就到了。”


    強強搖搖頭道:“上次中午吃過飯,我跑到廁所的時候,廁所裏麵的坑都滿了,害的我又折返迴來。”


    濤濤想了想,飯後上廁所的人就是比平時多很多,而他們這裏又是人多坑少,於是聽從了強強的建議,跟著他來到了技校大樓的後麵。


    在技校大樓後麵,濤濤環顧四周,沒有找到一個很好的蹲坑的地方,倒是強強突發奇想,他指了指架設在空中的兩條暖氣管線說:“濤濤,我們上到這空中的暖氣管線上,你看剛好兩條,我們蹲下後,一隻腳站一跳暖氣管線,從中間拉下來。”


    濤濤完全被強強的建議驚呆了,他看看高高在上的暖氣管線,覺得為了上個廁所爬那麽高,好像有點劃不來。


    見濤濤沒有反應,強強跑過去,找到了支撐暖氣管線的架子,三下五除二的就爬了上去。


    站在暖氣管線上的濤濤給強強使了個眼色道:“快爬上來吧,這裏很高的,沒有人會看到咱們在這裏大便。”


    濤濤環顧了四周,發現確實也沒有地方可以大便,於是硬著頭皮爬上了暖氣管線。


    當濤濤爬上暖氣管線後,看到眼前的暖氣管線都是被厚厚的玻璃絲布包裹著,後悔的不得了,他知道玻璃絲是一種很紮的東西,一不小心沾在身上,會紮幾天。


    玻璃絲布是工業玻璃纖維製品,主要用於管道的防腐,保溫等等,是包裹暖氣的不二之選。


    濤濤站上暖氣管線,朝著強強的方向走著。


    由於暖氣管線太高,非常的晃,濤濤一邊走,心理一邊打鼓,要是掉下去非摔的半死不殘,同時心理也感歎,為了拉個大便,冒這麽大的風險,真是太不值的了。


    當濤濤走近強強的時候,強強已經脫了褲子,蹲在暖氣管線上開始了。


    濤濤學著強強的樣子,脫了褲子,戰戰兢兢的蹲起了大號。


    可是,當濤濤開始之後,他發現,這哪裏是個隱蔽的地方,因為太高,隻要是經過技校院子的人,基本都能看清兩人。


    麵對路過的行人怪異的眼神,濤濤第一次出現了便秘。


    辦完事,從暖氣上下來,兩人的屁股上或多或少的都沾了些玻璃絲,走路的時候,感覺痛苦不已,紮的人難以忍受。


    濤濤迴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脫了褲子洗屁股,即使這樣也不管用,他換了內褲和秋褲,任然不能全部擺脫玻璃絲的困擾,每當坐下或者穿脫褲子的時候,一不小心都會被紮的尖叫。


    就這樣,足足花了一個禮拜時間,濤濤才完全擺脫玻璃絲的困擾。


    當濤濤給冬梅說起自己和強強在一起時,強強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冬梅心理難受的感歎郭蘭英的命太苦,老公是那們個樣子就算了,竟然連兒子也遺傳父親的缺點,半傻半瓜。


    感歎歸感歎,可是上帝是公平的,當二十年後,濤濤和強強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強強已經是單位廠部宣傳科的一名幹事,而濤濤隻是一名最基層的勞工。


    這天,冬梅在和郭蘭英的聊天中,發現兩人在鑽二這個地方已經住了快三年,竟然沒有留下一張合影,於是兩人約上唐唐媽,三人一起去裁縫店裏縫製了一套比較流行的連衣裙,又去街邊的攤點一人買了一雙黑色的高跟鞋,若幹天後,拿到衣服的三人,去鎮上的照相館,在背景牆下,從高到底,依次排成一行,側麵站著照下了唯一的一張合影。


    也許他們不知道,這便是他們姐妹即將分開後的僅有的一張照片。


    高高興興迴到家的冬梅,一進門,發現濤濤正拿著一本《成語故事》看的津津有味。


    冬梅知道濤濤從小愛聽故事,上學了之後愛看故事書,可是家裏卻從來沒有給他買過一本故事書,麵對這本成語故事,冬梅以為是他從同學那裏借來了,便沒有多問。


    可是過了一會,濤濤竟然又拿進來了一本《孫子兵法》。


    冬梅很是納悶,走上前去,追問我濤濤道:“這書是問同學借的?”


    濤濤津津有味的看著書道:“沒有借,這書是我撿來的。”


    冬梅不相信,天底下那裏有這麽好的事情,還能白白撿到書,於是追問道:“從哪裏撿來的?”


    濤濤指了指技校大樓道:“那個樓上撿來的。”


    冬梅知道今年年初的時候,那個技校已經關閉了,從此以後這裏就沒有技校。


    於是問道:“真的是撿來的嘛?”


    濤濤鄭重其事的道:“真的是撿來的,好多人都在哪裏撿呢。”說完,濤濤繼續閱讀著。


    冬梅不信這個邪,放下手裏的東西,專程去了躺技校大樓。


    當她走到大樓二樓的時候,果不其然,發現好多家屬還有孩子,站在一件房子的門口,而這房子的窗子,一邊是打開著的,剛好能容一個人進去。


    冬梅看到好多還子和大人都從這個窗戶進去,然後挑選著自己喜歡的書再拿出來。


    冬梅猜測這個房子應該是技校的圖書館,雖然技校關閉了,但是圖書館依然沒有搬走。


    這時,旁邊一個熟悉的家屬,人稱馬麵精的女人走了過來,手裏拿著一本厚厚的字典說道:“冬梅,你來晚了,裏麵的好書,都讓前麵的人給撿走了。”


    冬梅詫異的看著“撿書”的人群,心理想,這哪裏是撿,分明是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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